「你幹嘛!快放下。」鳳耀驚叫一聲,下意識伸手去推。才推到陌離肩頭,就已經被他抱上了馬背,穩穩的扶了上去。
「不是回嗎?難道耀兒要走回去?」陌離好似無辜狀,可眼神里分明帶著得逞般的笑意。
「我自然要騎馬,你走回去。」鳳耀坐在馬上,雙手牽住韁繩,小腿抬起就向站在馬旁的陌離踢了過去。
鳳耀不會武,只是發性子踢了這一腳過去。
陌離身子微微側開,但讓過了前胸,卻被鳳耀的靴頭踢在了手臂上。踢的陌離微微皺眉,臉上帶笑,道:「那好,我就給耀兒牽馬。」
鳳耀這一腳踢實了,才知道自己完全沒有收力,怕踢疼了陌離,又放不下身段去關心,只得哼了一聲,扭轉頭去,故意不看他。
陌離脾氣真是好,果然伸手牽過了韁繩,拉著馬兒慢慢的走著。
這是一條城外的小路,雖然平坦但走的人並不多。路邊一側是桃林,有一條小溪蜿蜒從林間穿流,稀稀落落的水聲倒是好聽。
而另一側是農田,此時長出的作物有幾寸長,青黃色的帶著一股子鮮嫩。
鳳耀自然不認得那是什麼作物,還道:「這草長的真好,嫩綠、鮮脆,看著就是清新別致。「
陌離楞了楞,「撲哧」一聲笑了。
「主子,那是麥苗。」小四忍不住提醒,告訴鳳耀那可不是什麼草。
鳳耀給小四一說,就知道剛才陌離是在笑自己無知,臉上掛不住了,伸腳又踢。這次陌離在前面牽馬,這一腳直奔他的後背。
沒想到陌離身子平移了半步,竟然將鳳耀這突然的一腳閃開了。
鳳耀一腳踢空了頓時撅嘴:「你背後長了眼睛嗎?」
「沒有,是你鞋底的香丸。」陌離轉頭看了一眼,視線正是鳳耀那隻白羊皮的小靴子。
鳳耀將信將疑的看著自己的鞋尖,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過,鳳耀的每一雙鞋子都有一個特製的夾層,在腳心處,可以放一枚小小的香丸進去。為的是蓮步生香的效果,也或許他聞到了?
一路上和風舒緩,比來時的快馬急奔更多了幾分愜意與悠閒。鳳耀坐在馬上遠眺,呼吸間都是田野中的花草香氣,很是舒心。
「明日還來吧。」鳳耀扯了扯韁繩,是在問牽馬的陌離。
「好,耀兒喜歡,我們天天來。」陌離說著,卻沒有回頭。一直看著前方不知什麼地方,視線好像可以穿越到很遠的地方。
可鳳耀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除了遠處隱約的山巒,再無其他啊。而且那山頭不高,也算不得極好的景致。
似乎感覺到鳳耀好奇的視線,陌離似有若無的嘆了一聲:「我就是從那邊來的。」
「山那邊?」鳳耀問一句,忽然明白他是在看著回家的路。
可此生此世,他還能走上那條路嗎?就算是能,自己又何嘗願意他走?
鳳耀不再出聲,只是抓住韁繩的手又緊了幾分。
陌離突然慢下腳步,把韁繩鬆開,示意鳳耀抓緊,道:「雙腳踩緊馬鐙,手要抓牢韁繩,但不能發力拉緊。只要感覺著暴雷行動的節奏,調整身體的平衡,隨著它的步調就可以了。」
「啊?」鳳耀一愣,一時間還沒明白陌離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陌離又嘆口氣,似是嘲笑的說道:「你的小紅馬還未成年,對行走的路況也難以掌握,所以極難控制,不適合初學者。就好比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如何再能提重物?暴雷卻不同,即使你不會騎馬,只要保持平衡不摔下來,它就可以帶著你信步而走。」
鳳耀這才明白,原來陌離是在教自己如何騎馬。
按照陌離所講的要領,鳳耀放鬆了手裡的韁繩,儘量去感覺暴雷行走的規律,過一陣就發現果然不是很難。
陌離緊走著護在她身邊,不時的出聲提醒:「腰挺直,腿放鬆,用力踢馬腹是讓馬兒加速的指令。」
鳳耀並不笨,更可以說是天資聰慧,所以陌離講的她都懂。只要按照他的話慢慢適應、調整身形就可以了。
眼看著前面已是京城的城牆,鳳耀已經可以拉馬轉彎,並讓馬兒或停、或走了。
畢竟有所收穫,鳳耀極是開心,看一眼亦步亦趨始終護在自己身邊的陌離,才發現他的俊臉已經泛紅,鼻尖也有細細的汗珠冒了出來。
回頭看一眼來路,原來他們已經跑了這麼遠。而陌離就這樣一路走走跑跑的跟著的。
「你也上馬,歇歇吧。」鳳耀拉住馬,身子向前挪挪,示意陌離坐上來。
陌離沒有推辭或覺得不妥,大大方方的翻身上馬,雙手自然的從鳳耀腰間穿過,抓住了韁繩。還低頭問鳳耀:「是跑回去,還是走?」
「這……」鳳耀一時語塞了。跑回去吧,進了京城街市上人來人往,縱馬奔跑怕驚擾了百姓。可若是閒庭信步的走回去,這兩人一馬,前胸貼著後背的樣子,實在讓鳳耀害羞啊。
「哈哈,耀兒害羞嗎?」陌離朗聲一笑,笑聲裡帶著些許的促狹。
而鳳耀蹙眉抬頭,就見陌離那雙深邃的瞳眸中帶著不羈與狂肆,好像這樣騎在馬上就有不盡的威嚴,帶著濃濃的氣勢。那些馬下的世人皆不在他眼中。
不等鳳耀再開口,陌離已經高喝一聲:「駕!」同時猛的一抖手裡的韁繩。暴雷也嘶鳴一聲,狂雷奔襲般的沖了出去。
鳳耀驚訝於陌離與暴雷之間的配合默契,同時也擔心這樣衝進城裡造成混亂。卻不料陌離縱馬奔到城牆邊轉了個彎,沒有從他們正對著的東門進去,而是繞到了人流極少的西門。
進城後挑的也是人流稀少的小街,才沒有驚擾了城中的百姓。
可縱馬在一條條的小街中穿行,還要不斷的變換方向,左拐右繞,最是考驗騎術。
這一路跑下來,直到西街,鳳耀幾次因為陌離突然拉馬急轉而驚呼出聲。一路雷聲般的馬蹄聲帶著鳳耀的尖叫,熱熱鬧鬧的回到了那棟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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