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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景鈺是認真的。
他縱使冒著頂撞公主的風險,也得把這件事問清楚!
但許如意在聽了他的話後,卻是歪著小腦袋,神情中滿是戲謔的回道:「小郎君怎麼就看出來我跟他舊情未了了?」
瞧著許如意這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景鈺抬高了聲音,焦急的強調道:「您之前答應過我的——不再和林承清來往了!」
許如意看得出來他神色激動,可她卻是一如既往地平靜,輕描淡寫的回了句:「我改主意了。」
景鈺:「……」
「況且,這是大娘娘的旨意,我得好生照顧他一段時間。」
「公主,我跟您說過他不是什麼好人,您最好不要靠近他!」
「我知道小郎君是在關心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那一刻,景鈺突然發現他們之間存在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許如意是個主意正的,景鈺的那些勸告,她根本沒往心裡去。
抑或是說,他突然感覺到自己不過是許如意隨身攜帶的玩物,根本左右不了許如意的判斷和抉擇。
難不成這就是良言難勸要死的鬼?
景鈺只感覺心裡憋了口氣,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接下來的時間裡,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偏過頭去看車外的風景。
他不吱聲,許如意也沒再發話。
她似乎看得出來小駙馬經常鬧脾氣,保不准這會兒以為自己是在綠他。
那便由他耍會兒脾氣吧,畢竟自己接下來的計劃,是不能告訴他的。
這小傢伙年歲不大,手上也沒沾過血,許如意真怕他被嚇出個好歹來。
在回府後,已是傍晚了,許如意在杏桃和朝茗的攙扶下踏入了府門,但景鈺卻遲遲不肯下車,杏桃沒好氣的道:「駙馬爺在作什麼怪?」
許如意笑道:「小郎君跟本公主賭氣呢!這小傢伙,跟個小孩子一樣。朝茗,你晚些時候出去給他買些點心。免得他坐久了趕不上飯時被餓著。」
景鈺聽聞這話,更是來氣了。
他這麼明目張胆的擺臉子,是想讓許如意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結果她非但沒有絲毫的生氣,還覺得拿幾塊甜食就能哄好他!
他越發的意識到自己跟許如意根本過不到一塊兒去。
景鈺越想越氣,站在車旁的大錘一臉納悶的道:「爺,天涼了,您再在馬車裡坐下去,就不怕把自己凍著?」
景鈺發話道:「去清月樓。」
大錘一怔:「爺,咋還去酒樓了?在宴席上沒吃飽嗎?」
但瞧著馬車再度行駛,大錘也意識到景鈺這回是真鬧脾氣了。
這時,杏桃見景鈺去酒樓了,趕忙回屋稟告許如意,並道:「這駙馬爺也太不像話了,居然直接去清月樓吃酒了!公主,要不要追上去把他帶回來?」
許如意笑道:「那豈不是讓我們二人都失了面子?你莫管他,他願意出去玩會兒便由他去罷!總不能讓他一直在府里悶著是不是?」
杏桃「哼」了一聲,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
許如意吩咐道:「本公主要沐浴了,你們去準備一下。」
杏桃和朝茗面面相覷了一下,遂去伺候許如意沐浴了。
與此同時,景鈺在來到清月樓門口後,清月樓的店小二趕忙熱情的道:「客官裡邊請!咱們這裡正好剛下來一個上好的包間!」
景鈺一甩摺扇,一本正經的回道:「小爺我不習慣用別人剛用完的包房,儘是些前桌留下的菸酒味兒。」
店小二愣了一下,這時,一旁的掌柜的見來者是景鈺,趕忙沖了過來,訓斥那店小二道:「你個沒長眼的東西,不知道這是誰嗎?景二爺,這是新來的學徒,不懂規矩,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您的專屬包間今日已經清潔過了,我這就帶您過去。」
景鈺應了一聲,自也未同那新來的店小二計較。
雖說那些貴族大多看不上景鈺,但景鈺在市井中還是很有排面的,這京城之內最有名的清月樓里,就有一間包房是景鈺買下來的,他想過來吃酒便吃酒,不用擔心沒有位置,不想過來的時候清月樓也要每日清潔這間包房。
在進入包房後,景鈺點了些酒水和菜品。
說實話,今日在宴席上他都沒吃幾口飯,滿腦子都是許如意被林承清燒死的畫面,他記得前世聽聞昭容公主死訊的時候,他手裡還有一筆給宮中的皇嗣和妃嬪們畫像的生意,他那時見過許如意的畫像,那畫像中的人兒確實有著傾城的容貌,豈料當天夜裡便聽聞太后遇刺,接著城樓便突然失火,火燒了三日,眾人明知昭容公主被困在城樓上,卻無一人敢上前滅火,任由整個城樓燒成灰燼。景鈺單是聽聞這消息便感到背後發涼。
不曾想重生一世,自己居然會和這位小姑奶奶有所交集。
但這些事,他沒法說,即便是當著大錘的面,他也只能說那林承清絕非良善之輩,許如意若是再跟他打交道,怕是容易栽在他手裡。
大錘一邊啃著雞腿,一邊不解的問道:「爺,這不是好事嗎?她若是被害死了,那咱們豈不是連替身都不用找了?」
「可是大錘,這畢竟是一條人命……」
大錘聞言,仍是一臉困惑的道:「俗話說得好——自古紅顏多薄命,此乃天意不可違。更何況是那些跟朝廷沾邊的人,他們哪個不是活在刀刃上的?一旦哪個朝臣翻了船,那可是連帶著要死一大批的!所以這檔子事兒,不是咱們能管得了的!」
景鈺就知道他理解不了自己的想法,他遂擺手道:「得嘞!你繼續吃你的吧!」
見他不悅,大錘又提議道:「不過,救她的法子倒也不是沒有……」
景鈺聞言,眼眸一亮道:「什麼法子?」
「爺,俺跟您闖蕩江湖這麼多年,相學風水也多少學了一點兒。依俺看吶,唯一的改命之道就是改相!說白了就是您把她餵胖了,讓她變得肥頭大耳的,滿身都是福相。人呢,一旦出現福相,隨之而來的就是享福之命……」
景鈺嘴角微微抽搐:「把她餵成你這樣?」
大錘聞言,得意的挑了挑眉。
景鈺嫌棄的擺了擺手道:「你還是繼續吃你的吧!」
這一晚,景鈺小酌了幾杯,腦海里儘是許如意這兩日帶他去見的那些人。前世,他是不會和朝廷或後宮的人建立關係的,但眼下,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好像在被捲入一個不知名的漩渦里。
再不掙脫,怕是真的掙脫不掉了。
但倘若自己一個人就這麼走了,徒留許如意被林承清害死,他總覺得這樣不太好……
大錘瞧著他因此煩心的模樣,嘆了口氣道:「爺,您就是太心軟了。要俺說啊,強行把您綁去做駙馬,本來就是那昭容公主的不對,您給她找個好點的下家,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朝廷那些閒事,咱們真的沒有能力去管。要是咱們真有那本事,何至於準備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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