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庫吉特人,在地上和兩個騎馬的人對打,這種反常的現象他還是第一次碰到,男人先後擋下了洛娜和法提斯的三次衝擊,尋找到一個突起的巨石作為背靠,像這種以速度占優的對手,決不能允許自己的後背露出空門。
「法提斯,你住手。」
洛娜看到眼前這一幕,翻身從馬上下來,雖然她也通曉騎戰,但終究不是強項,既然這個男人作戰經驗很老道,那便要以自己最拿手的方面去擊敗他。
庫吉特人看到自己的對手拔劍下馬,同時另外一個人保持原位,便很謹慎地架起了手裡的遊牧刀。
少女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個遊牧騎士:大約二三十來歲的年紀,絡腮鬍子,臉上的皮膚有些粗糙但五官端正,剃光的頭頂上留有一撮頭髮紮成了辮子,是傳統得庫吉特武士的樣貌。
「讓我來試試一個草原勇士的技巧..」洛娜用庫吉特語對男子高聲說道。
那個庫吉特人先是一愣,緊接著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那就聽你的,美麗的姑娘...」
刀與劍開始交手,護手劍的特點在於它的長度和重量介於單手劍和雙手劍之間,能夠雙手使用又在單手所能承受的範圍,所以少女的攻擊招式上可以有很多突然變化,而那個遊牧民卻有一手變化更多的東方刀術,雖然那把遊牧彎刀滿是鐵鏽,鋼質也不是很好,但幾番硬拼下來洛娜卻感到力量上有所吃虧了。
這個傢伙....還真行...
「呀——」
庫吉特人在後退穩住身體之後立即出手,這一次使用彎刀作出突刺。女孩很老道的避開這一擊,側身揮劍搶攻,但男人卻很快地低頭,千鈞一髮之際讓這一劍落空,同時左臂直直的揮向女孩的臉,洛娜沒有料到他會這樣還擊,驚訝之餘一個敏捷的後跳,兩人之間再度保持了五米左右的距離。
雙方再度擺好了架勢,對於這難逢的敵手,兩人的內心裡都有一絲敬佩。
法提斯看著這眼花繚亂的交手、間不容髮的閃避,一時間也呆在那裡看出了神。
這次洛娜先出手了,依舊是刺擊的架勢,庫吉特人眼見又是這樣的一招,心裡一陣嘀咕,便採用老辦法,揮動彎刀將其走向打偏,指望接下來再次後退一步,做第二輪反擊。
但是....這次比以往的三次都不一樣。
護手的長劍竟被擊落在地上。
不過與其說是被擊落,到不如說是它的主人放了手,庫吉特人此時才意識到對手這一擊刺擊不留絲毫的餘力,整個身體借力向前運動的同時,絲毫不在乎兵刃的襲擊能否的手,電光火石只間,洛娜的肘擊直挺挺的打在了他的胸口上,這一招之前她對哈瑞斯用過一次,雖不是克敵絕招,但那重擊之下造成胸前一窒也足夠讓對手產生幾秒的僵直,而洛娜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
右拳挺立直取男子的鼻樑——
「什麼!!!」
少女的驚呼聲,法提斯看到那個遊牧騎士竟在整個身體在肘頂胸口之後後仰的同時伸手勒住了洛娜的肩膀。
只有到這一刻,洛娜才意識到她真的錯了。
她不該天真地去和一個庫吉特高手玩近身搏鬥,這些草原上的人從小就有一手摔跤的好本事,全身的皮肉練得尤為結實,更重要的是他們十分擅長在搏鬥中尋找平衡,所以在洛娜近身頂肘的那一刻庫吉特人就知道機會來了,他運氣頂住那一記重擊,然後順勢拿出摔跤的功夫,雙手死死鎖住對手的肩膀,接著右腳一個漂亮的摔絆,將女孩毫無懸念的摔在地上。
「洛娜....」法提斯大驚之餘以為庫吉特人會藉機痛下殺手,結果那個男人卻伸手將躺在地上的洛娜拉了起來。
「我輸給你了,英勇的庫吉特人。」少女用他的語言誠懇的認輸了。
庫吉特人笑了笑:「其實你願意下馬和我公平較量的時候我就已經輸了。」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當然可以,我的名字是貝斯圖爾,美麗的小姐現,我在是你的俘虜了。」
......
哈爾瑪城。
塞加可汗注視著眼前身著長袍的薩蘭德使臣,那人皮膚略黑,頭戴薩蘭德式的頭巾。草原之王看到來人並非武士的打扮,按照這些沙漠民的禮節,向交戰方傳遞文書信息是由武官出面,由此可見哈基姆蘇丹此時已經不再把庫吉特人視為敵人了。
前往日瓦丁的使者也派出了,塞加可汗感到手裡的牌又多了一些。
「安拉在上,我代表哈基姆蘇丹向庫吉特人的國王,大草原的主人帶來和平的誠意。」
雖然言辭十分客氣,但使者的態度卻不卑不吭。
「庫吉特的人民向偉大的蘇丹致以友善的問候。」塞加可汗站起來對這個哈基姆蘇丹的時節給予禮節上的尊重,但繁文縟節不過是形式,接下來要磋商的事情才是關鍵。
.......
法提斯坐在屋裡的火堆旁,聽著洛娜和貝斯圖爾用聽不懂的庫吉特語交流,感到十分的沒趣。哈瑞斯躺在床上,比起艾雷恩,領地上沒有那麼多草原居民出入,所以他的庫吉特與不會像他那麼熟,偶熱可以聽得懂其中的隻言片語。
洛娜向這個庫吉特武士打聽關於盤踞在費斯德納的遊牧民的來歷,貝斯圖爾說只是由於同薩蘭德人的戰爭而遷徙過來的流民,並沒有太多的組織,其中也有一兩個部落首領。一番交談下來,女孩大致清楚了問題的關鍵——那群人中包含了大約一般的普通牧民,剩下的一半一部分是潰敗的軍隊,另一半是被驅走的當地響馬賊。數量眾多之餘還有相當的戰鬥力。
「可汗需要集中精力應付兵臨城下的斯瓦迪亞人,對於後院放火的薩蘭德人只能用少量的民兵去拖延進攻的步伐,我們就是被迫翻過雪山到達這片地區的。」貝斯圖爾從腰間拿出一個酒囊,法提斯不經意間瞟了一眼,便感到一陣心癢。
「庫吉特人對於所到地區的人民造成了許多災難。」
「...這雖然有些野蠻,但也是為了生存。」草原武士聽洛娜談起對費斯德納的屠殺沒有絲毫在意的。
「喂喂餵...那可是我們的子民啊,別說得那麼輕巧。」哈瑞斯聽到其中的幾個詞後立馬就變了臉色,衝著他一通猛吼,緊接著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洛娜看了看身子虛弱的維基亞貴族:「...這件事交給我,你不要在意。」
「世界是由強者支配的,強者對弱者的所有行為不需要負任何的責任,我的家族和另一個家族是世仇,雙方的血債延續了好幾代,我就是殺了他們的一個人而被當地的首領驅趕出來的,」貝斯圖爾說起這段往事一臉抑制不住的自豪,「其實如果在那場搏鬥中被殺的是我,我又能有什麼怨言呢,一切都是用實力說話,弱小的終究要被時代所淘汰,就如同所有死在我手裡的傢伙。」
「所以你們才輸給了哈勞斯和薩蘭德的蘇丹。」
聽到女孩這麼一說草原勇士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放聲大笑起來。
「你這麼說也許是對的,但庫吉特人不為輸給強者而懊惱,斯瓦迪亞和薩蘭德的王都是世上少有的風雲人物,草原之民被他們征服也並不丟人,不過在此之前有骨氣的會盡力反抗罷了。」
哈瑞斯在一旁聽得呆了,他感覺自己完全無法理解庫吉特人的思維。
「你們可曾想過要變強?」
「庫吉特人隨時都在尋求強者的道路。」洛娜望著貝斯圖爾的眼睛,對方能夠用如此乾脆的回答回應她的問題,可見對於自己的人民抱有極大的信心。
「幾十年前,一位強大的帝王多少年來變本加厲的壓榨國家南部的少數民族,讓數以萬計的財富流向帝國的心臟,」少女神情平靜,述說著一段往事,「他的近臣提醒他,過分的壓迫會導致反抗,而他的回答同你今天的話是一樣的....」
「後來南方數省揭竿而起,帝國的驍勇之師又怎麼會懼怕一群未經訓練的農民,叛亂不到半個月就被鎮壓了下去....」
「這位近臣又提醒他,一定要待民以寬厚,但他,卻選擇致民於死地...無數叛亂者的人頭在劊子手的斧子下摔落...」
「到了今天,傑爾喀拉的山谷里飄揚著綠底的黑熊旗幟...斯瓦迪亞人永遠失去了富饒的羅多克,也最終在北方兵敗魯達堡,東部輸給了庫吉特的牧民,卡拉德帝國的榮光不再普照整個卡拉迪亞,取而代之的是混亂和紛爭,而這一切都不過源於一個強者的過於自信罷了。」
洛娜抬起頭:「近臣的第一次警告距今已過去了七十多年,我祖父的先知卓見並未引起先王的重視,他自己選擇了一條滅亡的路,最終斷送了自己的王朝,我的家族也因此效忠與另一位君王。」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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