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俊達坐在屋內,靜靜的等待著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來,窗戶是折葉狀,陽光也限制成了折葉,當然,還有黑色的櫥窗,它們似乎患上了「折葉」症,事實上這些東西沒有生命,所以它們不會生病,只會損壞。
唯一的一個,似乎是個泥塑的人偶,於俊達的身體如此,他的心卻好像翻湧奔騰的岩漿,等待著噴涌而出的那一刻。
整個屋內都是黑暗色的基調,不僅於俊達的房間如此,他的鄰居房間也是如此,整個小鎮皆是這般的布局。
這裡是涼國潭州前線,隸屬涼國,涼國的國色便是灰黑,這些建築,同樣漆黑,或許這樣能夠掩蓋那黑色之下猙獰醜陋的傷痕?誰也不清楚,於俊達只知道自己這輩子最重要的時刻就要來臨了。
五..四…,於俊達默念著,很快,粗碎曠闊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像是如雨的爆豆。
三..二…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無數奔涌如同黑色潮水一般的騎兵隊飛速的從於俊達房前掠過,就像是一閃而過的黑光。
於俊達猛地往窗戶外一竄,整整好好的撲到了那隊騎兵的必經之路上。
那隊騎兵為首的是一個方臉大漢,看他雲雷紋與黑漆鐵甲交錯,沒錯,是他們!
在他身後,依然是令人壓抑的黑色騎兵,他們列隊的殺氣,足以讓普通人精神崩潰。他拔出長劍,劍齒上啐著層層的血跡,遙空指向撲倒在大路中間的於俊達冷道:「阻礙廣德軍前進,可是死罪。」於俊達臉色發白,就連嘴唇都被這股恐怖的氣勢壓迫的發紫,他掙扎的站起身,腿肚子也在哆嗦。
「我…我想加入廣德軍。」他說完這句話,好像用光了全身的力氣,方臉的光頭首領不苟言笑,剛想說話,他身邊一位身著同樣黑色甲冑,卻十分年輕的男人卻笑道:「你想加入廣德軍?暫且不說我們只收唐國內部三代無犯法的良家子弟,就是你這副瘦弱乾柴的身體,怕是連兵器都舉不起來吧。」
於俊達戰都快要站不起來了,看著這個人星輝一樣的雙目,他突然覺得從五臟六腑湧出一股力氣喊道:「若不能追隨將軍左右,某願以死明志。」
那年輕人臉色稍稍變換,卻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可會騎馬?」
於俊達道:「我可以學....」
「混賬!怎敢戲言指揮使!來人,拖走斬了!」那方臉光頭大漢冷哼一聲,顯然已經是極不耐煩,揮手之間,一名騎兵已經出列。於俊達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本想跪地求饒,沒想到雙腿發抖,竟然動彈不得了。
「慢。」秦夢陽拍了拍那出列的騎兵肩膀,那騎兵退回去後,他道:「王於龍,你的脾氣這麼燥,該改改啦。」原來那個方臉光頭叫王於龍,於俊達一聽心裡就咯噔一下,王於龍是廣德軍的副統制,當時想要投奔的目標就是王於龍。可現在看來,王於龍似乎看自己很不上眼,他又轉過頭看了看那個年輕人。
依二人的語氣,那王於龍與那年輕人是上下級的關係。這麼一想,他還有些沾沾自喜,這麼一喜,倒是不害怕了,他立刻單膝跪地道:「在下於俊達,參見秦統制。」
那年輕人驚異的一笑道:「於俊達,你怎麼看出來我是秦夢陽的。」於俊達低聲道:「屬下見王副統制對您語氣恭敬,您想必是統制之上,今潭州與寧州邊境唯有廣德、忠武二軍。忠武在北境,廣德在東境,就是忠武軍來的再快也需些時日。在潭州東,官最大的,是非您莫屬啊。」
「哈哈,好小子,想不到你還對我國的軍事布防了解甚廣。我都懷疑你是敵軍的間諜啦,哈哈。」秦夢陽說完,於俊達也跟著嘿嘿傻笑起來,秦夢陽隨便一指一個騎兵出列道:「馱著這小子,我看他有點用。等他收拾完了,到郝川縣找我。」
秦夢陽驅動馬鞭與那王於龍一溜煙的走了,只留下這個老騎兵和於俊達。
正午日頭像是一團大火球,曬得人們睜不開眼,嗓子都要冒煙兒。
老騎兵坐在門檻上,也不嫌那門檻硌,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腰刀。於俊達行李收拾的慢,那老兵也樂得清閒,畢竟到了地方,他們的馬被伺候的舒舒服服,可搭帳篷之類的卻都要自己動手,畢竟是急行軍,秦統制說了,今晚休息一晚,明天就要到秦州,後天就要到永安。
這麼著急,也那兩位貴人真是斗得永安都雞飛狗跳,把聖上驚動了。統制回去,也是為了這場風波吧。
只要今晚到目的地,跟上秦夢陽的部隊,在這裡待多久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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