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從小生活在這裡的精靈而言,月色掩映下的原始森林,總是散發著危險卻又迷人的氣息,今夜亦然如此。
乘坐蒼鷹翱翔於天際,像一副軀殼,死寂而又迷茫。她的眼裡充滿了落寞,望著曾經欣榮而今枯敗的那片故地,視線黯然走開。
她的內心徘徊不定,直到遠方的天空猩紅幕布下鼓譟的雷聲第三次提高了響度,這才在驚覺中恢復過來。
「這麼快就趕上來了嗎?那邊不要緊吧?」這份氣息來得毫不意外,伊萊娜那麼說著回過頭去,便見原本還處在數百里開外的冰雪魔女,此刻正踏著虛空中綻開的一朵朵冰花悄然而現。
「既是一個切片能夠解決的問題,又何須孤親自出手。」高處的風徐徐吹來,令得魔女一襲白絲輕晃,她雙手抱在胸前,眼神冷清淡漠,宛如秋冬時的一潭清水,在表面凝結成了一層淺淺的霜。
——魔王七執政其三·塞里繆斯之翼展!
伊萊娜知道這把短匕的能力,它能夠將使用者一部分的身體組織,轉換成一道與分身能力類似的「切片」。但其強度卻比一般的分身高出太多,當然這得取決於被割捨獻祭的使用者身體組織的大小。
作為使用該魔兵的代價,獻祭的越多,「切片」的能力自然也是越強。
游移的視線注意到魔女那被鮮血染紅的裙邊,伊萊娜便明白對方雖然表面上說的輕鬆,實際上也定是付出了非比尋常的代價。
「別露出那種眼神,孤還用不著你來操心,魔術師無緣高機動性,這點代價於孤而言確實不值一提。」魔女不以為意地說著:「倒是你,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事到如今又還在躊躇些什麼?」
睥睨凜然的雙眸,霜白的嘴唇微微顫動,仿若是似笑非笑的譏諷,卻沒有那麼從容優遊的氣氛,好似空氣乍被凝滯的心寒。
迎著魔女投來的視線,伊萊娜猶豫了片刻隨後解釋說道:「我倒不是在念舊抑或感慨些什麼,方才發現戰場中央發生動亂,而後便見到一頭疑似巨魔族頭領的魔物,在其中肆意殺伐。」
「我在想,倘若那傢伙真是巨魔之王,以帝國軍的力量要想應對,定然將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
「就這?」冰雪魔女聽罷漠不關心的應了一聲,倒並不是認為對方想法幼稚抑或覺得好笑,就只是為了避免尷尬而給出的回應。
「只可惜蓋里烏斯作為抵擋魔王大軍的唯一籌碼,沒有辦法輕易抽身前往應對」
「所以你打算親自動身?」接過對方的話,冰雪魔女開口問道。
「若是我方戰力足夠,自然不想如此。」伊萊娜說著,語氣里透露出幾許無奈。
「呵~」冰雪魔女淺笑一聲,隨後一步步走上前去,來到了精靈劍士的身邊。但她並沒有去看對方,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更遠處,那崩壞的源頭,象徵毀滅的龐然大物之所在。
「伊萊娜,你何時才能摒棄所執一生的「凡人之劍」,因為這個,你甚至丟掉了萬人之上的那份矜持最終孑然一身。孤不是在否定你的過去,也不是在諷刺些什麼,就是單單替你感到不值。」
「」
伊萊娜沉默不語,冰雪魔女接著說道:「交給你們那軍團長吧,畢竟是她自己親口咬定會處理計劃外的一切因素,當然這也包括此刻的現狀。」
「但那巨魔無人能敵,只憑涅露瓦娜如何解」
只是還不等伊萊娜說完,冰雪魔女便抬起纖纖玉手,食中二指抵在了前者的嘴邊。
「二十分鐘,這是她的保證,也是她意志能夠支撐的上限。」魔女冰冷的眼神中沒有一絲雜質,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地沒有一絲聲線的顫抖。
精靈劍士看著她那如此平靜的面龐,腦海中漸漸浮現出數十年前的回憶。也是這張臉龐,曾經的她是如此的溫柔,如此的溫情,然而終究是「那場事變」改變了她的性情,使她往後的餘生走向了一條輝煌卻又無比孤獨的不歸之路。
此後唯一能夠將她們聯繫在一起的,便是歲月這條無形的紐帶。她見證了很多故人由風華正茂走向耄耋暮年,唯有她一人獨留在這世間,傲立於萬道之上。
——蟄伏冰雪之魔女,在捨棄了一切之後方才抵達的至境,而今以傲慢自居的劍士,卻仍想憑藉卑劣的私情與她站在同樣的位置,多少還是有些痴人說夢了吧。
「我想你說的對,我不應該辜負他們的犧牲,也需要多給予他們一些信任。就像一些所謂不可能挑戰的對象,或許在我們看來舉重若輕,但在那些下位者眼中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終焉之獸。這個世界不能沒有「英雄」,但也絕對不會只有「英雄」!」
伊萊娜說著,眼神越發堅定了起來,因為這就是她的選擇。
早在魔女見到伊萊娜複雜的表情之前,其實便已經有了一些預感,而後便是漫不經心地說道:「既然你早有覺悟,那麼孤便可當作沒有聽見你最開始所說的話。」
同樣似乎也是明確了伊萊娜的態度,布萊托里克也不再優哉游哉,伴隨著一聲清晰嘹亮的鳴叫,便加快了速度,搭載二者火速飛往最後的戰場——終天厄竟之獸所在。
「實不相瞞,這點信息還並不足以使我推演出事態的全貌。」
與此同時,在無人得見的角落,殘破的靈魂變作泡影於星海之中漸漸消逝,而盤坐在地的男人也從持久的冥思中緩緩撐開了雙眼。
結果,勇者最終也沒能道出一句有效的信息,當然這也是能夠預料到的結果,畢竟或許格瑞特自己尚且不知,可巴龍卻早已經有所察覺。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直到現在魔王都一直在關注著這裡,而被作為對方眼線的便是矗立於遠方維持這片星辰斗轉的,名為「穢元砂鍾」的奇物。
這座砂鍾與一般的勇者故事裡反派用來監視主人公行動的水晶球並無不同,但在這位魔王手裡卻成為了供其娛樂消遣的「玩具」,百無聊賴地觀察著巴龍的一舉一動。
這不只是一場單方面的監視,更是一場雙方心理上的博弈。
就像世間所存在的一切戰鬥技巧,修煉的層次越是高深,便越將收束於最終的競爭。
如何有效地封鎖對方反擊的手段,如何令自己的進攻更加有效,反而越是這種單純的理論,越能夠接近戰鬥的極意。
一旦進入到那種狀態,就已然不再是物理層面的攻防戰,而是由心理戰所支配,宛如圍棋抑或JIZHONGXI西洋棋的攻防一樣的較量。
因此,勝負手取決於對弈的雙方對於信息的掌握度,在此之上如果沒有能夠無條件將對手封殺的手段,無論如何都會傾向於長期戰。
這種長期戰對巴龍而言顯然不利,畢竟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同對方在此磨耗。
但這也並不代表他沒有勝算,就像凡事總有例外,不是所有的棋局都會陷入長打一樣。
即使是實力相當的二者之間的戰鬥,根據不同的準備展開,也同樣有可能一瞬間就分出勝負。
就像是某位金髮少女曾向他提到過的——「帕里爾劍鬼」與「無敗的湖上騎士」的對決那般。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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