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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國外回到國內,賀東航的意識一直是昏昏沉沉的。
他聽得到有人在說話,也感覺得到不知是誰為他注射了什麼東西,總之,這一路上,他都在一片昏沉與時有時無的尖銳疼痛中度過。
待他真正清醒後,已經不知道是幾天後,睜開眼的那一剎那,他的整個大腦都木的。
但看到熟悉卻讓他感覺冰冷的天花板後,他知道,他回到趙家了。
蘇辰竟然真的把他送回來了,饒是平日謀劃精密的賀東航此刻也猜不出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過不管他想做什麼,他都不會束手就擒,他一定會想辦法把他加諸在他身上的所有痛苦與屈辱全部加倍奉還。
想著,賀東航就想要掙紮起身,看看而今到底是什麼情況。
只是也許是昏睡中,人的痛感會大大地下降,當他徹底清醒後,他不過是只想抬抬手卻發現自己的全身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
尤其是某處,費盡力氣,顫抖著手,他輕輕地觸摸著那裡,一陣尖銳的疼痛迅速像是過電一般傳遍全身,疼得賀東航又抑制不住地怒吼了一聲。
他摻雜著痛苦與仇恨的怒吼立刻驚動了房外的人,很快,房門就被打開,一群人涌了進來。
首先到達賀東航眼前的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用適當的力氣將他又按在了床上,兩鬢斑白的醫生嚴肅道。
「東航,你傷得太重,不要隨便亂動。」
說話的人,賀東航認識,他不僅是趙雲的私人醫生,也是聞名全國的醫學專家。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疼痛讓賀東航的臉迅速煞白,汗水也像是被高溫蒸出一般,沒一會兒就將他身下的床單給浸濕了。
沒有心思再去回憶蘇辰帶給他的不可磨滅的恥辱,現在他最關心的是。
「我還有生育能力麼?」
從他回到趙家不久後,他就知道對於趙雲而言,他不過只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對於這個身份,他當然比誰都噁心,也無時無刻想要擺脫。
可是現在,面對蘇辰的報復,面的危機四伏的趙家,這卻是他唯一活命的砝碼。
好在嚴肅的孫醫生帶給他的是一個好消息。
「不要想太多,我會盡力給你治療,你還有機會。」
還有機會?聽到這句話,賀東航的身心立刻就放鬆了下來。
只要還有機會就好,哪怕只要拖過這段時間,他就一定能給找機會脫身。
虛弱地笑了笑,他淡淡道。
「好。」
又為他掛上了點滴,幾個醫生圍著賀東航又檢查了一番,大家這才魚貫而出。
怔怔地看著天花板,賀東航的心稍稍放鬆了下來,而這時剛剛被合上的門再次被打開,轉過頭來,他看到趙雲與一個陌生女人走了進來。
而他的母親就像一個僕人似的,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的身後,這場景看得賀東航十分刺眼。
看著賀東航,趙雲的眼中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如果不是他的精子連試管都做不了,他是不會要這個不聽話的兒子的。
倒是趙雲身邊的女人滿目慈祥,看了看賀東航,她端莊大方地對趙雲道。
「這就是小航吧。」
趙雲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賀東航,他的眼神冰冷而無情。
「東航,給我一個你這樣肆意妄為的理由。」
賀東航並不知道自己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會出現這麼大的紕漏,他忍不住瞟了一眼站在不遠處低著頭,無聲無息的母親。
低著頭,垂著眼眸,他無比懇切道。
「爸爸,我錯了,請您原諒我這一次,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
賀東航知道,趙雲的字典里並沒有原諒這個詞,可是他是他留下後代的唯一希望,所以就算他可能給自己最嚴酷的懲罰,但他一定不會讓他死。
賀東航想得沒錯,如果此刻不是他的已經殘弱不堪,他一定會讓這個孩子知道,做錯了事,會付出什麼代價。
當然不管怎樣,趙雲都不可能放過他的,等他好了,他還是會把這些懲罰如數加諸於他的身上。
賀東航並不在乎將來可能會有的殘酷懲罰,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爭取儘可能多的時間,這樣,他才有可能翻身。
將自己的姿態放在了最低,賀東航想要掙紮起身跪在趙雲的面前,但卻因身體的疼痛而滿身大汗地倒在床上。
看著痛苦不堪的賀東航,作為他的親生父母的趙雲與賀靜都沒有絲毫反應,倒是那個賀東航還不知道身份的女人彎腰扶住他,讓他又躺在了床上。
轉過頭,她有些嗔怪地看著趙雲。
「你這是在做什麼,孩子不懂事,咱們再好好教就是了,跟孩子置什麼氣。」
說著她又和藹地看向賀東航,整個人笑得如沐春風。
「東航,我是你爸爸的妻子,郭敏然,你要是願意以後叫我一聲敏姨就行。」
郭敏然?她就是郭敏然,賀東航微怔地看著這個十幾年來,他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女人。
比起他的母親賀靜,她的容貌並不算太出色,起碼抵擋不住歲月侵襲的皮膚已經不可避免地鬆弛了。
可是她不自覺就散發而出的氣質與修養,卻不是賀靜能夠比得上的。
尤其是聽說,郭敏然也是出身名門,要不是當年她唯一的兒子意外去世,她也不會傷心避走美國這麼多年。
可是現在這個離開這裡十幾年的女人卻突然回來了,儘管她滿目的慈善,但賀東航還是沒法相信,她只是單純地回歸。
當然,猜想歸猜想,在趙家十幾年,賀東航早就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了。
揚起恰到好處的笑容,賀東航親昵卻不過分奉承地跟郭敏然問著好。
「敏姨,歡迎您回來。」
憐惜地摸了摸賀東航的額頭,郭敏然柔聲道。
「謝謝你,好孩子。」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和諧融洽,可是沒由來的,賀東航的心中卻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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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病的日子本該是悠閒的,但是身處趙宅,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下,賀東航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好在第一天他在安然無恙中度過,第二天在清靜悠閒中度過,第七天,在頂級藥物的治療與醫療下,他的外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起碼不用再像一個廢人似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了。
這天下午,已經呆在房間整整一個周的賀東航決定到樓下的小花園走走。
在傭人的攙扶下,賀東航終於見了這一個周來的第一縷陽光。
趙家是典型的花園式別墅,尤其是在這八月底九月初的時段間,滿園的奼紫嫣紅,要不是這個宅子的主人讓人太過噁心,這裡將是一個優雅而溫暖的住所。
賀東航想去藤椅那坐坐,卻發現那裡已經有了人,是趙夫人,還有她的母親。
兩人正坐在藤椅上喝著茶,那姿態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們二人是親密的姐妹。
賀東航就更不會相信,這兩個形同妻妾關係的兩個女人會親如姐妹。
有些人習慣肆意張揚地活著,而有些人則習慣在臉上掛一張面具,當然面具待久了也會煩,所以此刻賀東航並不想摻進這兩個女人中。
剛想轉身避開,可明明是背對著他的郭敏然這時卻不知道怎麼突然轉過頭來。
隔著那麼遠,賀東航都能看清她臉上看到他時,那抹燦爛的笑容。
看著郭敏然衝著他招了招手,賀東航的臉上自動便掛起了得體的笑容,在傭人的攙扶下走了過去。
走近後,賀東航大方優雅地衝著郭敏然問候了一聲。
「敏姨。」才在郭敏然柔和的目光中坐了下來。
郭敏然依舊那樣慈眉善目,而讓賀東航意外的是,他一向冷靜自持的母親此刻臉色卻有些不太好,甚至跟他這個病人一樣,有些慘白。
不過賀東航並沒有在意,至少在郭敏然的面前,他不能顯露出在意的神情。
看了看賀東航,又看了看賀靜,郭敏然淡然地笑道。
「東航,你來得正好,我正好有點事要跟你們母子說。」
不著痕跡地將姿態調整的恰到好處,賀東航綻放出宜人的微笑恭謹道。
「您說。」
看著賀東航的眼睛,做了一個有些為難的表情,郭敏然才勾起唇角淡淡道。
「東航,你也不小了,也是時候該繼承趙家了,所以族裡商量後,決定把你過到我的名下,你有什麼想法麼?」
過到她的名下?也就是說,回歸趙家近12年,他要改姓了,要開始做真正的趙家人了?
也許這件事對於任何一個游離於家族外的私生子而言都是一個天大的喜訊,可是賀東航卻不需要,他厭惡趙家,總有一天,他要脫離趙家。
但是他知道不是現在,所以現在他只能跟他們虛以委蛇,為自己的下一個計劃爭取時間。
勾起了一抹帶著點點喜悅的笑容,賀東航道。
「我沒什麼想法,全聽您與爸爸的安排。」
好似對賀東航的反應很滿意,郭敏然轉過頭對賀靜笑了笑。
「阿靜,你看,我就說了小航是個懂事的孩子。」
郭敏然的嗓音很柔和,但卻聽得賀靜通體冰涼,死死地攥著拳頭,她看著賀東航。
「阿航,以後的日子媽媽不能陪你走了,你要好自為之。」
賀靜從未跟他說過這類柔軟的話,一時之間,賀東航有些沒反應過來,迷惑地看著她,這是什麼意思?
可賀靜卻沒有看他而是轉向了郭敏然。
「那以後阿航就請姐姐多多照顧了。」
說完,她就轉身離去,留給了賀東航一個困惑而迷離的背影。
不知為何,這一次看著賀靜離去的背影,賀東航竟有些心慌,轉過頭來,他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疑惑地看著郭敏然。
後者則衝著他抱歉一笑,「抱歉,小航,去母留子這是族裡的意思,我沒有辦法幫你們,很抱歉。」
「去母留子」?這個明明該是遠古封建社會的詞彙此刻卻將賀東航衝擊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忘記了這些年他與母親的漸行漸遠,他十分艱難地看著郭敏然,啞聲道。
「是要我媽,死麼?」
郭敏然的回答則是端起茶杯,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看著依舊端莊優雅的郭敏然,賀東航覺得非常可笑,這可笑的四個字,這可笑的趙家,這可笑的他。
可是他知道這一切都不是玩笑,這就是他的命運。
迷迷糊糊地拖著沉重的身子,他推開想要過來攙扶他的傭人,渾渾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他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恍然間回憶起了回到趙家前的那段生活。
從小他就知道他沒有爸爸,不僅沒有爸爸,媽媽也總是對他冷冰冰的。
可是那時他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孩子,不管媽媽對他有多冷淡,哪怕之後她只要對他笑一下,或者給他做一頓好吃的,他就能開心半天。
尤其是在晏城的那三年,因為有七夕的存在,賀東航覺得自己的整個生命都是圓滿的。
可是這一切卻戛然而止於那個晚上,他回到了趙家,再也見不到了七夕,而母親也變得越來越冷,甚至做著一些他無法接受的事情。
可是不管怎樣,他從未想過她死啊,就算他私自逃離趙家,他也安排好了內應等風頭過了接她走的。
可是現在她卻要死了,卻要為他死了。
一股從未有過尖銳的疼痛從賀東航的心臟處,迅速蔓延到全身,這些年他都做了什麼啊?
為了博得趙雲的信任,他的手上沾滿了無數看得見,看不見的鮮血。
為了奪回七夕,他周密計劃,不僅利用了楊絹,差點毀了她,也徹徹底底地失去了七夕。
而現在,為了他能夠留在這到處都流著血的趙家,他的母親也要為這汪深不見底的血池注入一管新的血液。
所以,這些年,他都是為了什麼,做了這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無比厭惡趙家,可是現在他卻也已經變成了跟他們一樣的畜生。
不,他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所謂的權與錢此刻又有什麼意義,他連活著的目標都沒了,那些又有什麼意義?
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他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拖著幾乎疼到麻木的腿,不顧傭人的阻攔,他瘋狂地往母親的房間走去。
猛地推開門,看著還活著的賀靜,他的心臟漾起一抹狂喜,衝過去,他緊緊地將她抱在了懷裡。
「媽,我們不要了,我們什麼都不要了,我們走好不好,好不好?」
可讓人意外的是,賀東航的話並沒有讓賀靜露出欣喜或欣慰的笑容,她白皙的臉頰上反而一片灰敗。
他為什麼這麼沒有出息,他知不知道,趙雲說了,只要在她「死」前,他一句話不問,看也不來看她一眼,他們就都能活了?
可是現在他竟然跑過來,竟然……那麼現在,他們只能活一個了……
顫抖著手,一個冰冷的黑色物體出現在了賀靜的手中。
而這廂,賀東航並沒有注意到母親的異樣。
抱著母親單弱並顫抖的身體,此刻他才意識到這些年來,他有多失敗了。
深吸了一口氣,他笑得那樣輕鬆,他想說,媽,你放心,不管怎樣我一定會養你,也一定會保你安全,現在我們去跟趙雲說,我們要離開趙家,好不好?
可是話還沒有說出口,他的小腹突然一陣麻痛,低著頭,賀東航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被鮮血染紅的衣服,以及母親手中黑黢黢冷冰冰的□□。
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就沒了力氣,鬆開抱著他的手臂,他慢慢地仰倒在地上,而他的親生母親正舉著槍對著他。
腥熱的鮮血瞬時從他的嘴裡噴涌而出,他還沒來得及問她,為什麼,一顆冰冷的子彈又精準地送入了他的心臟。
在徹底死亡的那一刻,賀東航竟然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原來,這就是他的一生。
冰冷地監控中,看著賀靜毫不猶豫地結束了自己親兒子的生命,郭敏然的心中竟然沒有產生一絲快感。
同看著監控的趙雲嘴角倒是揚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阿靜不愧是他的女人,夠狠。
無意再看下去,趙雲站起身來看著已經十幾年沒見面的妻子淡淡道。
「東航已經死了,我的兒子你什麼時候送回來?」
沒錯,他之所以能夠允許她殺死賀東航,一來前幾天她帶回來了一分dna檢測報告說東航並不是他的兒子,他不死心地又派人檢查了好幾次,結果竟然真的跟十二年前不一樣。
二來,她這次回來並不是獨自一人,而是為他帶回來一個兒子,正是她當年離開時懷著的。
趙雲是個非常注重傳統的人,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並不想承認賀東航,而現在他的妻子現在卻帶給他一個嫡子回來,所以他還怎麼會在乎這個根本就不是他兒子的雜種呢。
他的兒子?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賀東航,她在心中無聲地告訴他。
你的兒子,就在那裡啊。
看著趙雲那張跟畜生沒什麼區別的臉,此刻郭敏然的心中才產生報復以來的第一絲快感。
站起身來,她準備離開,「什麼時候把賀靜的命給我,我就帶著井研回來。」
她放過誰,都不會放過這個殺了她兒子,毀了她所有一切的女人。
所以,現在她要親眼看著她殺了自己的兒子,然後被趙雲殺死。
看都沒再看趙雲一眼,說完,郭敏然就轉身離開。
看著她冰冷的背影,趙雲的眼底升起一抹陰冷,不過他卻無可奈何,畢竟郭敏然不是賀靜,她有自己家族撐腰,不會任他為所欲為。
稍微猶豫了一下,趙雲才衝著屬下揮了揮手。
得令的屬下離開撥通了電話,不一會兒,監控中正準備走出臥室的賀靜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槍擊斃,子彈正中眉心。
午後的陽光有些毒辣,走在幽靜的林蔭小道中,聽著不遠處模糊的槍聲,郭敏然的眼角流出了兩道冰涼的眼淚。
抬起頭來,她望著藍的純淨的天空,井然,你看到了麼,媽媽為你報仇了。
低下頭,她又哭又笑地繼續流著淚,可是報仇了又怎樣,她的孩子再也回不來了,她的一生也早已毀了。
(づ ̄3 ̄)づ╭?~本文晉*江獨發,謝絕一切不要臉的轉載————————————
蘇辰跟宋七夕並沒有在美國呆太久,因為宋爸宋媽大晚上地突襲小兩口的公寓,突然發現人沒了。
為了不讓老兩口擔心,蘇氏夫婦倆決定打道回府。
而接到趙家消息的時候,蘇辰正在幫宋七夕給momo洗澡。
電話鈴響的時候,又抖了一下毛的momo惹得宋七夕又笑又叫的,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蘇辰才擦乾手,走到客廳拿起電話。
看是范新的電話,拿著手機走到陽台默默地聽了一會兒,他就把電話掛了。
回頭看著抱著momo笑得一臉乾淨的宋七夕,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只若無其事地繼續回去幫她。
屋內的笑語霖鈴,窗外的太陽卻正一點一點地降落,慢慢地消失在天際。
那樣悄無聲息的姿態,正如有些人短暫而悲涼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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