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嬸子真的被殺了?」喬曉靜看了喬老漢一眼,不敢相信她自己的耳朵,可是眼前村民們瘋了似的亂跑著,又似乎這一切又都是真的。
「唉,」那喬老漢對著不遠處的村民喊了一聲,「你們跑什麼,到底發生了啥事?」
「別看熱鬧了,趕緊回你的祠堂去。」一個人邊跑邊對喬老漢說道。
「告訴你們,」另一人說道,「村西的泥娃瘋了,將他娘給殺了,滿身是血,臉上上都是血串子,現在正在村子裡亂跑亂叫,你們別瞎打聽了,還是護好自己吧!」
「難道,」喬曉靜皺眉看著村民們就像聽到土匪要來了,一個個拼命往家裡跑著,面對眼前情景,面對剛才那人所言,她腦子亂了,淡淡地自言自語道,「不會的,泥娃怎麼會殺人呢?在村里亂跑亂叫,臉上上都是血,說明是有人看到了,他真的殺了人……」
「瓜娃子,」那喬老漢分明心生懼意了,他拽了喬曉靜一下,看到她並無反應,便急切地說道,「你都傷成這樣了,還站在這兒幹啥?快回去,回去養著,傷能好得快些。」
「我能挺住!」
「這……」喬曉靜還真將那喬老漢的小心思當成了好意,可這將喬老漢逼急了,他支支吾吾好一會,而後才說道,「人家都急急火火回家,害怕受到那泥娃的傷害,你說咱們站著看什麼嘛,我一個糟老頭子,你滿身是傷,啥事情也幹不了,還可能傷害了自己。」
「現在,」喬曉靜並未對喬老漢的話作出正面回應,她左右眺望著,想看到那泥娃,隨口說道,「得先將泥娃找到,找到他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能就這麼幹看著。」
「你瘋了?」那喬老漢嚇得臉色都變了,忙拽著喬曉靜往祠堂走,邊走邊說道,「現在村裡的人都唯恐躲不開他,就怕遇到他,他現在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連她的娘都能下殺了,你不抓緊時間躲起來,還要找他,你,你這不是活膩了嗎?」
「你,」那喬曉靜硬拖著身子,不想被喬老漢拽到祠堂去,可她身上有傷,不能使出力氣,一使勁便渾身疼痛難忍,為了讓那喬老漢停下腳步,她說道,「先將我鬆開,我想問問你,你是怎麼知道那泥娃殺人了,你,親眼看到她殺人了?」
「我……」那喬老漢支支吾吾,隨後說道,「我還用親眼看到嗎?整個喬家村已經炸了鍋,亂成一團,所有人都在關門閉戶,不就是因為那個殺人犯泥娃正在村里亂跑嗎?」
「村里人跟你我一樣,」喬曉靜反駁道,「他們也沒有真正看到那泥娃殺人,而是聽別人這麼說的,一傳十,十傳百,原本沒有的事情倒傳成了真的,這就是蠱惑人心。因此要回祠堂,你回吧,我不回去,我得想辦法找到那泥娃,把這件事問個究竟。」
「你個瓜娃子,」那喬老漢雖然上了年紀,可面對傷痕累累的喬曉靜,他還是有足夠的氣力將其拖拽到祠堂,邊拽邊說道,「我可不能一錯再錯,那泥娃是我放出去的,已經闖下了大禍,我可不能再讓你呆在外面,若是你也出事了,就是死了,我也沒法交代。」
「泥娃跑過來了,殺人犯跑過來了,大家趕緊躲起來……」就在喬曉靜被喬老漢拽進大門的時候,大路上突然傳來了泥娃來到的喊叫聲,就在喬老漢愣神之際,那喬曉靜掙脫了他的臂,跌跌撞撞靠在了對面的土牆上,正一瘸一拐朝大路而來。
「瓜娃子,你想找死啊?」喬老漢打了個趔趄,坐在了地上,腦袋差點撞在大門上。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殺了娘,我殺死了我娘……」不待喬曉靜走到大路,不待那喬老漢爬起身來將喬曉靜拽回祠堂,那滿身是血,臉上上全是血跡的泥娃已經跑了過來,他看到喬曉靜和喬老漢,放慢了腳步,神色怪異地盯著他們,臉上的肌肉已經變形。
「泥娃,這是怎麼啦?」喬曉靜萬萬沒想到那泥娃成這個樣子,呆著顫音問了一句。
「我,」那泥娃擺動著被血糊過的雙,用一種極為怪異的聲音說道,「我殺人啦,我殺了我娘,我殺死了我娘,她死了,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人會打她的主意了……」
「別胡說八道,這不是真的?」
「哼,你不信我的話?你去看吧,她已經死了,她死了,是我殺的,是我殺的!」那泥娃已經神志不清,說話的時候表情時晴時陰,語速時快時慢,聲調也時高時低。
「怎們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喬曉靜靠在牆上,一隻撐著牆體,說什麼她也想不通,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悲劇,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不停地搖著頭。
「瓜娃子,還不趕緊隨我進去。」那喬老漢看到泥娃搖頭晃腦,神志不清,也不知道又被什麼事情攪擾了思緒,便想趁此會讓喬曉靜躲進祠堂里去。
「你個慫娃,別過來,別過來!」話音剛落,喬曉靜還未作出任何反應,那泥娃卻轉向了喬老漢,並慢慢向他走去,喬老漢看到這一場景,嚇得靠在了門板上,渾身打哆嗦。
「泥娃,泥娃,你想幹什麼?」喬曉靜也擔心泥娃再干出傻事來,扶著牆,一瘸一拐向泥娃走來,並勸說道,「你別激動,先冷靜一下,凡事都有解決辦法,聽我說……」
「告訴你,」不待喬曉靜將話說完,那泥娃弓著腰對喬老漢說道,「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殺了娘,我殺死了我娘,她死了,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人會打她的主意了……」
此時此刻,整個喬家村大路小道空無一人,整個村莊空蕩蕩,就像毫無人煙的荒村。
「他爹,」喬寶財婆姨瞥了一眼捂著被子發抖的喬寶財,並無奈且不解地說道,「大小門窗按照你的吩咐已經全關死了,你還躲在被窩裡幹啥?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堂堂一族之長,還是喬家村的一村之長,村里出了事,本應出去主持大局,咋嚇成這個樣子了?」
「那泥娃呢?」喬寶財整個人躲在被子裡,說話聲就像是從地下傳出來的。
「早都聽不到他聲音了,」喬寶財婆姨說道,「誰知道他又瘋到哪兒去了?你啊,趕緊出來吧,村里出了這等怪事,肯定會有人前來找你商量的,你不出門,也不用這樣,萬一誰來看到你現在的樣子,那還不笑掉人家大牙。」
「你懂個屁!」那喬寶財這才露出了腦袋,不過脖子以下還是用被子緊緊包裹著,就像害怕凍死似的,縮頭縮腦、鬼鬼祟祟地說道,「現在誰也不能見,啥事也不能管,知道嗎?那泥娃瘋了,他還知道族長村長是個幹啥的?萬一瘋病犯了,還不將我也殺了?」
「你咋還越老膽越小了?」喬寶財婆姨說道,「聽風就是雨,那泥娃說他殺人就真的殺人了?再說了,他即便真的殺人了,又怎麼可能就會對你動呢?他還是個瓜娃娃。」
「唉~」那喬寶財長嘆了一聲,搖著頭,懊悔地說道,「這其的種種,你叫我如何能給你說個清楚明白?算啦,你不知道也好,免得你往後的日子總提心弔膽的。」
「到底咋了?是不是跟你有關啊?」
「張個破嘴胡咧咧啥?」喬寶財瞪了他婆姨一眼,捂著被子躺倒了,突然話鋒一轉,對婆姨說道,「你別出門了,就老老實實呆在家裡,不管誰來找我,都給我擋住,就說我一大早出門至今未歸,也沒說要去哪兒。不,就說我從祠堂回來打了個轉身,便無影無蹤不知去向。這樣似乎也不對,要不,你就說我飯前出去了,出門的時候一聲未吭……」
「他爹,」喬寶財繞來繞去,他婆姨實在聽不下去了,走過去扯開他的被子,滿是疑惑地說道,「你是不是邪了,東一句西一句的,到底想說啥?我都被你繞糊塗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是不是攤上什麼事兒了?」
「別瞎想!」喬寶財一把拽過了被子,瞪著婆姨說道,「我能有什麼事?什麼事情都沒有,你儘管安心。記住,不管誰來找我,你都說我不在家,其他的一句也別多說。」
話音剛落,那喬寶財又將自己裹在了被子裡,他婆姨看了他一眼,一臉困惑且無奈的神情……
那泥娃已經被喬曉靜連哄帶騙帶進了祠堂,老奸巨猾的喬老漢趁從外面鎖上了祠堂大門,整個祠堂又只剩下了喬曉靜、喬雙喜和泥娃他們人,那泥娃還是不停地重複著此前的那幾句話---「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殺了娘,我殺死了我娘……」
「泥娃,泥娃你醒醒,你給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喬曉靜斜靠在泥娃身邊的一把椅子上。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殺了娘,我殺死了我娘……」那泥娃只記得這幾句話。
喬曉靜無可奈何,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不停地搖著頭,急得眼淚在眼眶打轉轉。
「曉靜,你看他那樣子,很可能真的殺了他娘。別再白費力氣了,他真的瘋了。」喬雙喜怯怯地看著泥娃,怯怯地對喬曉靜說道。
「你給我醒醒!」喬曉靜實在不知該怎麼辦了,對著泥娃,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姐,」那泥娃楞了一下,跪在了喬曉靜身前,哭道,「我殺了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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