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如洗,萬物如新,一切都變得清晰了。
街上雖然行人不多,但各種買早點的攤販已經開始一天的營生,他們之中有的大聲叫喊著,有的則揮動著手中的旗子,有的則敲打著鍋瓦瓢盆,目的就是招攬顧客。
走在大街上的大志和大個兒疾步向前,沒有心思和精力為此佇足。
大志自從出了hb市宣傳部,一直保持沉默,面無表情,目視前方,捷足而行。
大個兒與大志肩並肩向前走著,他時不時會扭頭看大志一眼,嘴唇微動,可看到大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無奈欲言又止。
「厲害啊,我的兄弟!」走著走著,大個兒實在憋不住了,腆著臉對大志笑道:「這一次,這一次你給我展示了什麼叫智慧,什麼叫能力,什麼叫耐心,你徹底征服了我。說實在的,幸虧有你參與這次行動,若是我獨自前來,哼,我想我一定又會無功而返。」
「難得啊!」大志冷冰冰說道,「能得到你這麼高的評價,說實話,我應該滿足了。不過我這人有一點不好,心眼比較小,很容易記仇,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幾個時辰之前好像還有人讓我滾蛋,不齒與我這種人共事。」
「兄弟,」大個兒滿臉堆笑道,「這一次確實是我錯了,老哥在此真心實意向你賠不是。當時我的確很生氣,看到你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將心思放在正事上,所以,所有有些沒控制住情緒。當然,我的心思你是了解的,我這不也是著急嘛!」
「裝啥啊?」大志瞪了大個兒一眼,依舊冷冰冰的說道,「每次都這樣,一副唯有自己在干正事,別人都在玩似的架勢,可結果呢?也沒幾個人耽誤正事。」
「對對對,」大個兒笑道,「你說的都對,是我急功冒進、小題大做、言過其實了。可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稟性難移。我就著性子,你讓我跟你一樣,我做不到啊!很多時候,我也想跟你一樣遇事泰然自若,可真到事上,全變了,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似的。」
「哎---」大志半眯著眼,手就像雞叨食似的指了指大個兒,噘著嘴道,「進了一次有文化的地方,這文化水平立馬就不一樣了。又是急功冒進,又是小題大作的,成語一個接一個,開始學會拽詞了。不錯,不錯!看來這種地方還就適合你去,每次都會有收穫。」
「咱們暫且不說這個,」大個兒略顯害羞的說道,「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其一就是在那三樓牆根,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是故意想惹我生氣,但我不明白的是,我救了你,在那麼關鍵的時刻,是我救了你,你卻好像並不領情,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既然你知道我是過意氣你的,」大志說道,「你又何必提及?」
「反正說話也不耽誤趕路,」大個兒說道,「我就想聽聽你當時真實的想法。雖然你這人一貫如此,不過過去還沒有到這種地步,這一次令我厭惡,一度產生了憤恨之感。」
「我的天吶,」大志瞥了大個兒一眼,噘嘴道,「說的多嚇人,還有了憤恨之感,幹什麼,是不是當時真產生了將我從三樓推下去的想法?說,到底有沒有。」
「這倒沒有,」大個兒笑道,「我就是再生氣,揍你一頓倒是有可能,但絕對不會將你從三樓推下去,你也不想想,萬一真摔出個好歹來,我這輩子不就徹底麻煩了嘛。」
「想得到很長遠!」大志眯縫著眼笑了笑,接著說道,「當時情況你我都很清楚,照明的東西無處可尋,但又不甘心放棄這次機會。你明顯已經很失望了,當然我也很失望,可是我真不想帶著失望和無奈離開,不想讓自己陷入絕望的深淵,這才說了那些屁話。」
「既然是屁話,」大個兒點了點頭道,「那就算了,也沒有必要計較屁了。第二個問題,你怎麼就確定那個副部長辦公室里有我們所需要的東西,我們所需要的可是那個王八蛋張勁松的信息,而那張勁松可是部長,這兩者之間實在沒有嚴格的邏輯關係啊?」
「你說的不錯,」大志說道,「不過,那是表面上的。任何單表面看上去不相關的事情,其實都有內在的相關性,只不過我們往往不願或是忘記深究罷了。」
「不明白。」大個兒搖著頭。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大志說道,「我要在那間副部長辦公室內找東西,首先考慮到的是這間屋子沒有上鎖,出入較為方便。其二就是他的特殊地位,副手和正職之間的關係向來微妙,在等級森嚴的國民黨內部更是如此---你見過國民黨內部哪個副手願意一輩子給正職當孫子,而且還沒有絲毫取而代之的想法和衝動,有嗎?」
「好像還真是。」大個兒點了點頭。
「天下烏鴉一般黑,」大志說道,「既然別的單位這樣,這hb市宣傳部豈能例外?因此,我當時就堅信,一定會有關於張勁松的信息的,只是暫時不知道藏於何處罷了。」
「對!」大個兒依然點著頭。
「當時我的想法很簡單,」大志接著說道,「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在那個副部長辦公室內找到他的上司張勁松的信息。當然,往往這種信息才是最私密,最有價值的。公開的信息,滿大街都是,可能連路邊的商販、叫花子都知道,那還有什麼價值可言?」
「事實證明你的想法是對的。」大個兒向大志豎起了大拇指。
「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大志雖然這麼說,但臉上還是洋溢著得意的笑容,「但凡有腦子的人都有可能這麼想,當然也可能這麼做了,這一次恰好落在了我頭上罷了,沒有什麼值得提及的。」
「又來了,」大個兒戳了大志一指頭,瞪著眼說道,「不給你一桿秤,你是不是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罵人不帶髒字,你以為我聽不出來是吧?我已經多次承認了,我的腦子不如你好使,可你也沒有必要總這般得寸進尺、沒玩沒了吧,拐著彎罵我沒腦子。」
「口誤,純屬口誤。」大志笑著戳了大個兒一指頭。
「不過這次你說的對。」大個兒面帶慚色,低下了頭。
「什麼,你主動承認了?」大志萬萬沒想到大個兒會這麼說。
「是不是有腦子的人都會像你那麼想,」大個兒說道,「像你那麼做,這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確定的是,我當時從來沒這麼想過,而且在我們找了好幾遍,能翻的地方全翻了個遍,卻毫無收穫的時候,我灰心了,認定又是一次徒勞無功的冒險……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笨,笨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了?」
「是!」大志的答案很簡單很明了,但也很冷酷。
「你~」大個兒指了大志一下,搖著頭,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板著臉,不再說話。
起初大志也沒有再說話,一副什麼都未發生的樣子,目不斜視,捷足前行。
「怎麼了?」數秒之後,大志一本正經的看著大個兒,擺出了一副無辜且又困惑不解的神情,問大個兒道,「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想起別的什麼事了?你這一不說話,我就覺得我是一個人獨自在大街上,有些許失落,有些許惆悵,還有些孤獨……」
「你的『些許』還真多,」大個兒冷冷的白了大志一眼,淡淡的說道,「既然有這麼多的『些許』相伴,有我沒我都一樣,你就當你獨自在這寬敞的大街上漫步吧!」
「那怎麼可以,明明你在我身邊?」大志笑道,「分明是有人相伴,卻要看成獨自而行,這算什麼,這不就成了別人口中的『目中無人』了嗎?我可不是那種人,我也不想成為那種人,我一向謙遜,待人如己,從來不干那種孤芳自賞、顧影自憐的事情。」
「哼哼……」大個兒對大志之言甚是不屑。
「什麼意思?」大志問道,「那道我在你心中是那種孤芳自賞、顧影自憐的人嗎?」
「自己想吧!」大個兒冷冷的說道,「我說過了,你就當你是一個人在街上漫步。」
「真是小肚雞腸!」大志笑著撞了一下大個兒,扮鬼臉道,「說笨的是你,說笨到無藥可救的也是你,我只是隨口覆核了一句,你這就不願意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不管你的話是真是假,」大個兒說道,「總之,你傷害到了我了,知道嗎?」
「矯情。」大志笑道。
「我矯情?」大個兒指著他自己、看著大志道,「你說我矯情,那我就矯情了。你見過這世上還有第二個你這樣說話的人嗎?」
「沒有。」大志的回答又一次乾脆且簡潔。
「你還知道?」大個兒說道。
「當然,人貴有自知之明嘛。」大志笑道。
「跟你在一起,」大個兒說道,「不是我笨,是顯得我笨,腦子笨,嘴更笨。」
「哈哈,」大志笑道,「這話我愛聽,雖然你是在變相恭維我,但我當實話聽了。」
大個兒甚是無奈,只得搖著頭,不知道再怎麼接話了。
「跟你開玩笑的,」大志笑道,「你說咱倆大男人,總是相敬如賓,有意思嗎?我是什麼人,你比我還了解,又何必太介意呢!說說鬧鬧,時間過得快些,整天愁眉苦臉,這日子還能過幾天,不瘋癲才怪……」
說話之間,大志和大個兒已經回到了旅店。
喬曉靜、翠玉和阿紫聽說了大志和大個兒的經歷與收穫,無不嘖舌稱讚。
「大志和大個兒是好樣的,」喬曉靜說道,「用實際行動證明這一方案是可行的,今夜,我們三位女士再探『黑樓』!」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2s 3.63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