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隨處可見鬼子,氣氛較前幾日相比緊張了很多。
喬曉靜他們每次看到鬼子,除過忐忑不安,還有種不祥的感覺,總覺得他們會被目擊者認出來,或者被巡防的鬼子攔住,抑或被那宣傳部的警察大強和成子發現,當著街上行人的面揭穿他們身份,將他們抓起來,扭送至鬼子憲兵司令部。
好在,喬曉靜他們一干五人,並未遭遇上述情況,有驚無險的回到了旅店。
「哎,」那旅店早早便開門營業了,那夥計正在打掃衛生,看到喬曉靜他們回來,隨提著手中抹布迎上前來,笑著說道,「我說各位,原來你們幾個晚上沒在這裡過夜啊?」
「不在這裡過夜,」翠玉說道,「還能去哪過夜?再說了,我們正因為沒地方住,這才來你這兒長期租房子的。租了房子又不住,難道我們腦子有病啊?!」
那夥計仍然笑著,不過笑容顯得很假,難掩尷尬之色。
「就是!」阿紫接著說道,「不在這裡過夜,能去哪兒過夜?正因為沒地方住,這才來你這兒租房子住,我們肯定腦子沒問題,因而租了房子就絕對會住的。你這大清早跑過來,我以為你有什麼事兒,沒想到,原來你到現在還未徹底醒轉過來,還在說夢話。」
那夥計「嘿嘿」了兩聲,轉身又去擦桌子了,喬曉靜他們這才上樓去了。
簡單休息過後,折騰一夜的睏倦已經蕩然無存,鳳尾竹小組五位成員全都醒來了,喬曉靜招呼大家圍坐在桌子旁,開始將她和阿紫在h省宣傳部檔案室人員信息表中看到的情況向大家做個簡單的通報。
「趙仕銘,」喬曉靜先介紹的就是趙仕銘,她說道,「h省宣傳部副部長,今年四十三歲,山西呂梁人氏,少年時期曾隨父輩做小買賣,後因生父被土匪殺害無奈回鄉種地度日,31歲成為廣州國民政府參謀部書記員,37歲成為南京政府大校級參謀,38歲任職教育次長,為了動員全民抗日需要,40歲至今任職h省宣傳部副部長……」
喬曉靜介紹完了h省委宣傳部副部長趙仕銘及其鷹犬省委宣傳部秘書長李慧能、副秘書長胡振等三人的基本信息,站在一邊的阿紫簡單補充了幾句。
「從這三人的履歷來看,」翠玉說道,「倒是有個共同之處,那就是都在南京政府任過職,不同的是這個趙仕銘似乎官運亨通,爬得比其他人都要快些。」
「還有嗎?」喬曉靜專注地盯著翠玉。
「畢竟信息還是太少了,」翠玉說道,「以你倆的介紹,我暫時就想了這麼多。」
「你倆有什麼想法?」喬曉靜的目光移向了大志和大個兒,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望,她似乎想聽到更多的不同的理解。
大志看了大個兒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沒有。」大個兒淡淡的應道。
「你們沒有想法,」喬曉靜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倒是有,有很多的疑問,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說出來大家聽一聽,也想一想,咱們一塊再議一議。」
「很多疑問,怎麼可能呢?我們可是一塊看的信息,而且沒人可就一張紙而已。」阿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目光在翠玉、大志和大個兒之間游移著。
「我說的正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看到的信息,」喬曉靜解釋道,「這些疑問全部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那就是這個h省宣傳部副部長趙仕銘,李慧能和胡振卻無異議。」
「趙仕銘的履歷跟其他人一樣,」喬曉靜開始談個人想法,「也很簡單,甚至比其他兩人還要簡單一些,可與日後身份並不契合。少年時期趙仕銘曾隨父輩做小買賣,後因生父被土匪殺害無奈回鄉種地度日,31歲成為廣州政府參謀部書記員。這我沒說錯吧?」
「沒錯!」阿紫不解其意,「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想問一下,」喬曉靜說道,「這趙仕銘父輩是小商販,並無官宦背景,而且少年時期便沒有父親,他怎麼會在31歲的時候突然成為廣州政府參謀部書記員?換句話說,他從在家務農到成為廣州政府參謀部書記員,這之間是不是還從事過別的事業。」
阿紫皺了皺眉頭,不再啃聲。
而那翠玉、大志和大個兒似乎明白了什麼,微微點著頭。
「你們想想,」喬曉靜接著說道,「一個鄉下種地的農民,都到31歲了,突然在這個時候成為了公職人員,你們可以說也許是上蒼眷顧,出現了這種我們看似神奇的事情,那好,我暫且倒可以勉強接受這種可能,但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趙仕銘身上。」
「這又怎麼講?」大志覺得喬曉靜之言似乎前後矛盾。
「有可能命好,」喬曉靜解釋道,「一個農民搖身一變成為公職人員,但並非可以成為任何行當的公職人員,特別是廣州政府參謀部這種核心重地,你們想想,若不是蔣校長口中的精英人物,豈能進入?更何況還是一個昨天還在跟土地打交道的鄉下農夫?!」
「這麼一說,」翠玉站起身來,一副略有所思的神情,點著頭說道,「還真是這個理兒,廣州國民政府可是國家的核心和心臟,地方行政單位是不能跟它同日而語的,能進入這種核心機關的,定然也是有些本事和背景之人,從這趙仕銘簡歷看,他的確不具備。」
「是啊,」喬曉靜接著說道,「既如此,是不是我們可以假設一下,這個趙仕銘在成為廣州國民政府參謀部書記員之前曾有過務農之外的閱歷。問題來了,那他到底從農民轉變成廣州國民政府幕僚之前,這段時間幹了什麼,為什麼他的信息上面沒有隻言片語?」
翠玉、阿紫、大志和大個兒均有種喬曉靜未說之前似乎還有點明白,越想搞清楚卻越糊塗的感覺,每個人都一臉無辜和茫然,機械般搖著頭。
「第二個疑點,」喬曉靜續道,「那就是這個趙仕銘鑽天猴似的晉升之路,少年時並有一官半職,31歲廣州國民政府參謀部書記員,只用了6年時間,即37歲便榮升為南京政府大校級參謀,38歲教育次長,40歲h省宣傳部副部長……他走的是不是一段天階?」
「這老傢伙的確厲害,」阿紫說道,「短短9年時間,只用了短短9年時間,便走完了普通人90年還不一定能夠走完的晉升之路。」
「正如此,」喬曉靜說道,「我這心裡才總覺得不對勁,這個趙仕銘明明沒有什麼特殊背景,可是從他走過的這條路來說,這分明就是後台很堅硬、背景很厲害的一個人。」
「照你的說法,」翠玉試探性的說道,「這個趙仕銘身份就太疑了,目前h省宣傳部副部長這個身份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若是有問題那肯定就是此前的履歷有誤,直白一點,31歲之前此人定然不是農民這麼簡單。」
「對了!」喬曉靜笑著點頭道,「我的意思正是如此,我也認為此人31歲之前絕對不是農民,不但不是農民,而且還應該是一位既懂軍事,又深諳政治的青年才俊。」
「這一點確實值得探究,」大志說道,「你不是說疑點重重,還有什麼疑惑嗎?」
「還是那段話,」喬曉靜接著說道,「我想你們可能都能背下來了,這個趙仕銘『38歲任職教育次長,為了動員全民抗日需要,40歲任職h省宣傳部副部長』,沒錯吧?」
眾人毫無疑義,盡皆點著頭。
「晉升之謎不是剛提過?」翠玉不解的看著喬曉靜。
「我的又一個疑惑,」喬曉靜說道,「就是這段話中的其中一小句……」
「哪句?」大個兒似乎很好奇。
「別插話!聽組長後面的話。」大志輕拍了大個兒一下。
「看似很平常,」喬曉靜接著說道,「就是『為了動員全民抗日需要』這句。」
「這也有問題?」大個兒甚是不解,他說道,「這不很明顯嘛,不就是為了說明這個趙仕銘為什麼能在40歲坐在h省宣傳部副部長這個位子上,一句解釋語而已。」
「一句解釋語而已?」喬曉靜看著大個兒道,「為什麼要解釋,成為大校級參謀為何沒有解釋,當上教育次長為何沒有解釋,偏偏成為h省宣傳部副部長需要解釋一下,難道不覺得多此一舉,難道不覺得有畫蛇添足之嫌?」
大個兒舔了舔嘴唇,微微搖著頭,默然無語。
翠玉、阿紫和大志,三人相互對視了一下,而後將目光又投向了喬曉靜和大個兒。
「我們都知道,」喬曉靜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這國民政府面對鬼子侵略一直採取的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奉行的是『攘外必先安內』的國策,近年來已有亡國滅種之憂,迫於國內外壓力,當然也是從他們的利益考量,這才勉強出兵抗日。國統區很多地方的抗日工作都很滯後,甚至根本就沒有開展,儼然一副懶驢拉磨的架勢。」
「這也不是那趙仕銘一個人的事兒啊,」大個兒說道,「國民黨內部幾乎都這樣,個別想抗日、想為這個國家和老百姓做點事兒的人,要麼沒有機會,要麼沒有能力……」
「你理解錯了,」喬曉靜打斷了大個兒的話,「國民政府抗日初期積極性不高,怎麼可能安排高官做全民動員?即便真是為了動員全民抗日才任命趙仕銘為副部長的,也沒有必要非得在個人信息上作出解釋吧?!個人信息是什麼?是履歷,並非任職命令書。」
喬曉靜看著大家,大家看著喬曉靜,喬曉靜嘆道:「這麼多疑點,難道都是巧合?」
頓時,屋內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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