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大將軍 第十九章:春種梅 冬月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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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道上，一黑一白兩騎疾馳而過，正是剛剛告別了司馬清後準備回桃莊的梁沖跟司馬棋玉。

    如今天斗教四處為亂，加之朝廷皇榜九州張告，各地是戰火狼煙，生靈塗炭，往日有著十里桃林的莊子已經不復存在，換而是那焦土殘垣，滿目瘡痍。

    好不容易趕到了莊子的梁沖，見到這一幕景象時，心中大驚，穿過街道時，可見路邊或靠者或躺著奄奄一息的村民，面容蠟黃，皮膚潰爛，顯然是染了瘟疫。

    「我爹娘…我爹娘他們不會…」梁沖越想越是心慌，快馬加鞭直奔家中。

    至一處瓦房前停下，梁衝著急的推開房門，只聽屋內傳來陣陣揪心的咳嗽聲，尋聲找去，只見那養育了他二十年的老母親正躺在床上，滿頭白髮，骨瘦如柴，桌子上還放著隔日的饅頭與野菜。

    「娘！」梁沖鼻子一酸，眼眶泛紅，撲倒在床前，他記得他離開時，母親還是容光煥發，精神氣足的，這才三年不見，卻好似老了三十歲，不禁心如刀絞。

    梁母聞聲，心情甚是激動，雙手尋上了梁沖的手，虛弱著問道：「是沖兒嗎，是沖兒你回來了嗎？」

    聽見了母親的呼喚，縱然這裡面在軍營里磨礪出了鐵骨石心的梁沖也不免淚如雨下，點頭說道：「是我，是我，孩兒不孝，讓母親受苦了。」

    梁母用那乾枯的手掌摸了摸梁沖的頭，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娘能活到現在，就是想再看你一眼，但是你爹他…。」

    梁沖道：「娘，您先不要說話，沖兒一定會治好你的，相信我。」

    《千門仙錄》有詳細記載了這種疫病的治療方法，只是這匆忙之下，他去哪裡能夠尋得草藥，心中甚急。

    這時，聽司馬棋玉在門外喊道：「進川，你出來一下。」

    梁沖將母親扶好躺下，蓋上被子，然後才出了門去，只見門外站者十來名身穿甲冑的司馬府家臣，還有五六輛馬車，為首那個他認識，姓方，名化，字世北忠。

    司馬棋玉說道：「這些都是治療瘟疫病情所需要的藥材，在拿到《千門仙錄》時我就知道你會用得上，所以就事先命北忠去採購了，我猜你下山後肯定會先回桃莊，就讓他們把東西給…啊」話還沒有說完，她就被一隻手給攬入了懷中，嚇得她是有些措手不及，心跳加速，「帶、回、來、了。」

    梁沖將頭埋在了司馬棋玉的發間，緊緊的抱著她，道：「有此良人，夫復何求。」

    司馬棋玉紅著臉，埋首道：「這麼多人看著呢。」

    方化聞言，趕緊轉過身去，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們也都迴避。

    在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裡，梁沖都在為治療村民的疫情而奔波著，從早忙到晚，都沒怎麼休息，真是累到不行了才靠著歇會。司馬棋玉也是忙裡忙外的煎藥、送藥、採購糧食以為救濟，好在還有方化等人幫忙打下手，很快，整個桃莊便又逐漸的有了生機，都夸梁家生了好兒子。

    面對村民們那感恩戴德的誇獎，梁母卻道：「當年我半路分娩，差點因難產而死，也幸得大家幫助才得以化險為夷，如今在此也生活了二十多年，桃莊之人待我們梁家從不生分，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是這再造之恩。」

    隔壁的大娘問道：「進川身旁的那位姑娘哪裡人吶，比芷芸那丫頭還水靈，而且看那樣子，兩人關係很不一般，看來你們家是喜事將近嘍。」

    梁母擔憂道：「聽沖兒說，是名門之後，大家閨秀，人長得漂亮，氣質也好，心地又善良，我是打心眼裡喜歡，就是怕我們家沖兒配不上她。」

    大娘道：「怎麼會配不上呢，當年那老神仙不是說了嘛，進川將來起碼封侯拜相的，是大富大貴之人。」

    梁母這個月裡也從兒子口中得知了他與司馬棋玉相識的過程，有些感慨，在此之前，她認為梁沖跟蔡桐應該會有一個美好的將來，兩人青梅竹馬，相識相知，彼此都很了解，是大家公認的金玉良緣，可惜就差一步，在梁沖最困難的那段時間裡，陪在他身邊的是另外一個女孩，天意如此，誰又能違。

    日暮黃昏，夕陽如火一般燃透了半片天空，餘暉下的小村莊寧靜祥和，好似上天將所有的美好都給藏在了這裡。

    司馬棋玉贈完粥後，準備收拾一下東西，方化卻是上前攔住，道：「大小姐，剩下的讓我們來做吧，您這幾天太過勞累了。」

    「還好。」司馬棋玉笑了笑。

    方化勸道：「大小姐，恕在下多嘴，您從小身體就不是很好，幸得老爺子的悉心照料，這些年來才算穩定，若是再有過多操勞，恐會舊疾復發，還望大小姐以長久考慮，多多保重。」

    司馬棋玉點了點頭，沒再逞能的拒絕，嗯了聲，道：「我知道，那我以後多注意一些。」

    身後傳來馬蹄聲響，是前往周圍各村莊布施藥品歸來的梁沖，見人，司馬棋玉趕忙就小跑著迎了上去。

    梁沖看著似乎瘦了一圈的司馬棋玉，心疼道：「受苦了。」

    司馬棋玉搖搖頭，笑著道：「我樂意跟你共患難，這樣你才能記得我更深一些，再說了，大家都對我特別好，還一個勁的誇我漂亮，我很喜歡這裡，也想多多的幫助他們。」

    梁沖將她散落的劉海撥到了耳後，夸道：「你一定是個誤入凡間的仙女，很幸運的被我找到了。」

    司馬棋玉臉頰微紅，拉著梁沖的手往村後山走去，道：「你跟我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後山就是桃樹林，以前梁沖跟蔡桐有事沒事經常會在這裡玩，累了的話，兩人就會到山上最高的那棵樹下休息，看著底下成片粉色的美景。

    現在一片荒涼，只有光禿禿的樹幹，張牙舞爪的。

    司馬棋玉道：「聽村民說，今年的桃花是開得最好看的一年，可惜六月份下了場大雨，雨水都是酸的，整整下了三天，就都死了，後來我就讓人把那些桃樹都換成了梅樹。」

    梁沖不解道：「為什麼要換成梅樹？」

    司馬棋玉解釋道：「桃開煙花三月之時，梅艷凜冬歲寒之處，英雄就當是如此。」

    梁沖緩步朝山上走去，司馬棋玉跟在他的身後，聽他說道：「我沒那麼大的能耐能成為天下人眼中的英雄，但我一定會努力的成為你心目中的那個樣子。」

    司馬棋玉微微一笑，道：「再過兩年，這裡的梅花就會開了，一定會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