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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關乃入漢中郡的要道,拒險之處,可御三倍兵力。鍾郜深知此地易守難攻,自然不會強打,只讓校騎打探其後方的情況,卻不想齊譙竟然主動出擊,這下鍾郜拿捏不定,不敢戀戰,每次都是點到即止。
兩天後,校騎回報,說是漢中那邊沒有動靜。
鍾郜挑眉微愣,這會他終於明白了齊譙為什麼那麼急於進攻,將帥不和,孤軍奮戰,如此他便再無顧忌,就這麼點人馬,想來帶的糧草也不會多,再拖個一兩天的時間,其軍必自亂。
吩咐校騎:「再探。」
第三天,齊譙再次臨關挑釁,鍾郜避而不戰,只命弓手以亂箭射住。齊譙身披箭雨,帶兵強攻,結果自然是損失慘重,在左右拼死保護之下才得以退回白水關。
軍令狀的時限已到,漢中那邊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齊譙也知道了可能事情已經敗露,不由暗自悲嘆,遣眾人回。
當天夜裡,白水關外馬蹄震動,鍾郜率軍臨前,發現關門大開,只見門外一人持劍而立,雖是束髮散亂,灰頭土臉,卻不顯得狼狽,反倒有幾分勢不可擋。
鍾郜抬手止下軍隊,眺望四周,確定了就只齊譙一人,這才翻身下馬,朝著他走過去,道:「皇室凋零,君臣無能,不得治國以太平,致使蒼生蒙難,民不聊生,可見氣數已盡,齊將軍何不棄暗投明,再立功業?」
齊譙冷哼道:「天地有正道,怎可逆其行,齊家世代深受皇恩浩蕩,雖萬死而不辭,故不得青史留名,亦絕遺臭萬年,遭後人唾罵。」
鍾郜聽後,抽出了腰間佩刀,道:「齊將軍之忠義,令在下佩服,可惜你我不逢其時,未能把酒言志,卻要以刀劍相向了。」
齊譙昂首道:「且放馬過來。」
此時漢中城內依舊歌舞歡騰,太守伏達看著主座上那隻顧著吃喝玩樂的馮塘,一邊阿諛奉承著,一邊暗暗的在心裡嘆了無數口氣,他不是不想勸,而是不敢勸。
賀卓是等了兩三天,不見京師那邊有所回應,已經是迫不及待,龍驤虎步的直入漢中首府,面見馮塘。
眾人見其眼色不善,鼓樂聲驟停,紛紛退了下去。
馮塘半躺的靠著椅子,臉上儘是被人打擾雅興後的不滿,問道:「賀將軍,有何要事如此著急啊,竟連讓人通報一聲都沒有?」
賀卓拱手行禮,道:「戰事如火燎原,還望大將軍見諒,末將此來懇請大將軍出兵白水關以做增援,此地乃漢中要道,如果有失,敵軍將長驅直入,勢不可擋。」
馮塘斟了杯酒淺嘗一口,悠悠問道:「齊將軍自告奮勇發兵白水,且立下軍令狀,說是三日內定能破敵,我相信他有這個實力做到,賀將軍不必心急,且回大帳休息,靜侯佳音。」
賀卓下跪叩首,道:「大將軍,鍾郜非泛泛之輩,三千兵馬必敗無疑,請務必派兵支援,否則漢中休矣。」
聞言,馮塘怒的擲杯於地,喝道:「既然打不贏,幹嘛要自不量力的去找死呢,覺得這樣很壯烈很威風是嗎?」
賀卓那胸中抑制的火被這話全都徹底的勾了出來,反問道:「那大將軍你明不明白齊將軍為什麼明知道會死還要去嗎,還不是拼了命的想要保護這個被世人所唾棄的皇室,所有人都知道趙正不是個東西,偏偏大將軍卻待之如兄,親如手足,他想盡辦法討您歡心,得您信任,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兵權,大將軍你想過沒有,一旦趙正掌控了洛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一席話語驚呆了馮塘,之前他沒多想,現在看來確實像這麼回事,不由心悸的咽了下口水。
突然,門外傳來怒聲:「大膽反賊,竟敢挑撥離間,含血噴人。」
馮塘、賀卓尋聲看去,見趙正憤然而來,前者第一次從他身上感覺到了自己的恐懼,而後者則怒目而視,恨不得直接抽刀將他碎屍萬段。
趙正上前行了禮,指著賀卓,道:「大將軍,此人外通叛賊,意圖謀反,他的話切不可信。」說著,拿出了一封書信來,呈上去給馮塘,道:「這是賀卓深夜發往前線的書信,關鍵這封信不是給齊將軍的,而是給鍾郜的,許其封侯拜相之意,借刀而奪權。」
馮塘趕緊接過信來一看,白紙黑字,正如趙正所說的那般,氣得火冒三丈,將罪證甩到了賀卓的臉上,斥道:「忠臣吶!」
賀卓撿起那團書信,不敢相信的掃著上面的字眼,忙訴道:「大將軍,這封信並非末將手筆,定是有人害我。」
趙正朝馮塘作揖,請道:「大將軍,不如讓在下來問賀將軍幾個問題可否。」
馮塘揮手道:「且問。」
趙正轉向賀卓,問道:「賀將軍兩天前是否深夜派人出城送過書信?」
賀卓答道:「是有此事,不過…」
趙正抬手止住,打斷道:「那再問賀將軍,書信上的字跡可否與你相同?」
賀卓答道:「字跡能夠仿造,雖然一樣,卻並非出自我手。」
趙正點了點頭,道:「好,既然賀將軍不願承認,那在下就只能讓人指認了,」朝外喊道:「把人給我帶上來。」
話罷,兩名士兵將一個被打得鮮血淋漓的男子給押上了殿,這人賀卓認識,正是那天被他派去送信的小校,見狀,他便心知不妙,趙正敢把這人帶上來,就證明他已經屈服了。
趙正走上前去,蹲在了那小校的面前,嘴角的那摸淺笑讓人不寒而慄,他問:「說吧,這封信是不是兩天前賀將軍讓你送給反賊鍾郜的?」
那小校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只是渾身哆嗦個不停,這可不是冷的,而是被這兩天來所經過的酷刑給嚇的。
見他不說話,趙正也不生氣,招呼那兩名士兵,吩咐道:「把他的左手抬起來。」
在那士兵剛要動手的時候,只聽得小校嘶聲驚恐的喊道:「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信是賀將軍寫的,他讓我不要驚動任何人,悄悄的送到葭萌關去給鍾郜,我說的都是真話,求求你放了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
趙正拍了拍那小校的臉,道:「早說不就沒有那麼多事了嗎,」吩咐左右,「帶下去。」
賀卓怒道:「你這是嚴刑逼供。」
趙正笑道:「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賀將軍,你可還有話說?」
賀卓朝馮塘拜道:「大將軍,末將自領兵征戰以來,深受馮府之恩,誓保大凌江山,從無二心,只是今時亂臣賊子當道,黑白難分,其言善者猶可惡,其見真者真亦假,唯心可意。」
馮塘冷哼道:「賀將軍不必動之以情,你受的馮府之恩,不過是我大哥的恩罷了,把我放在眼裡了嗎,從我拿到虎符的那一刻起,你見我時總是充滿了怒意跟不滿,是不是覺得你才是應該配有虎符的三軍統帥啊?」
賀卓直言道:「那敢問大將軍所做之事,所行之道,應該讓人佩服,讓人尊敬嗎,大將軍覺得自己配得上這三軍統帥之位嗎,從馮府公子到大將軍府再到漢中大營,身邊皆是酒色,可曾關心過國事嗎,天子年幼,太后力排眾議,主持大局,每每至深夜才睡,天未亮就起身,幾欲崩潰,這個時候大將軍在幹什麼,九州動盪,四海紛爭,南有越寇,北有匈奴,外敵侵略,屠我城關,將士們浴血奮戰,馬革裹屍,這個時候大將軍在幹什麼,烽火狼煙,赤地千里,多少百姓顛沛流離,食不果腹,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這個時候大將軍你又在幹什麼?」
馮塘冷冷一笑,抹了把臉,道:「我在幹什麼,呵呵,對啊,我能幹什麼呢?」
他掩面大笑,好似瘋了一般,趙正第一次看不透這個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賀卓自然也不明白。
正待兩人互相猜測之時,只聽馮塘揮了揮手,輕飄飄的道了句:「來人吶,給我押下去,明日城外斬首,為我軍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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