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大將軍 第九十九章:羅明瑛 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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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州軍先後派了三隊人馬前去探查上黨，得知羅明瑛的消息準確無誤後，開始整兵，揮軍上黨府長子。有流星馬報到晉陽，人心惶惶，唯見裴石大笑，稱讚司馬棋玉真乃天人也，簡直算無遺策，眾皆不解其意。

    范乾思量許久，恍然大悟道：「莫非這是苦肉計？」

    裴石走下台去，拍了拍范乾的肩膀，道：「沒錯，不過軍師並未明示，而是給了我三個錦囊，讓我喝三天酒，你們知道這是為何啊？」目光掃過眾人，見大家面面相覷，疑惑不已，於是笑了笑，接著道：「大家應該都知道，行軍忌酒，否則誤事，而軍師特地吩咐讓我開懷暢飲，明顯就是要我故意犯錯，所以我才不顧大家勸說，執意為難百里太守，目的就是為了迷惑冀州軍，將其引入腹地，聚而殲之。」

    眾人聞言，如夢方醒。特別是范乾，以前總覺得他就是一介武夫，不懂謀略，經由此事，可謂另眼相看。

    子夜，沈忠帶著十萬人馬，一路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長子城下。羅明瑛立於城樓，高舉火把，喊道：「開門。」

    城門大開，沈忠將要引兵而入，卻被身旁副將攔下，此人擔心裡頭有詐，想先領一軍探路。

    羅明瑛見其止步不前，朗聲不滿道：「沈將軍這是不信任我嗎？」

    沈忠覺得事已至此，沒有什麼可以擔憂的了，再者，以後還得仰仗羅家相助，豈能相防，於是抬手揮退了副將，帶頭進城。直入瓮城中，一路安靜異常，這讓沈忠心裡略感不安，畢竟羅明瑛舉城而降，竟不見一兵一卒，頗為可疑。此時，羅明瑛的聲音傳來，問：「將軍在找什麼？」

    沈忠抬頭一看，剛要問話，卻見四周火光衝起，伏兵盡現，各個引弓拉箭，鋒芒相對，他大驚失色，怒喝道：「你竟詐我？」

    羅明瑛將手一揮，喊道：「給我殺。」

    聲音一落，城樓上萬箭齊發。冀州軍大亂，左右副將拼死保沈忠殺出城去。城外炮響處，殺出兩彪人馬，左一軍彭義，右一軍霍遠，直接從中軍處將其衝垮。

    沈忠被黃沙軍團團圍在城下，左衝右突皆不得脫困，死傷慘重。湯邱所領軍馬在後，瞧見前方殺喊四起，知道中計了，立刻前往營救，但不料後方失火，忙召來校騎問報，得知羅明瑛並未撤掉先前守軍，只是藏匿起來了而已。湯邱咬著牙，看沈忠已經深陷敵軍包圍，不救也罷，於是下令從後方殺出去。

    羅明瑛帶五百陷陣營鐵騎殺到城外，於亂軍之中刺沈忠於馬下。冀州軍群龍無首，四下逃散，降者無數。彭義得知沈忠已死，同霍遠去追湯邱。

    夜路方向難辨，又因湯邱不熟悉并州地形，被身後追兵趕至壺口，中了落石，砸得粉身碎骨，三萬人馬，亡有九層，僥倖活命者無不駭然，跪地求饒。

    天色漸亮，霍遠與湯邱相繼回來。城外戰場已經打掃乾淨，羅明瑛跨白鬃龍駒，執麒麟牙，橫槍立馬於城外，迎接二位將軍入城。

    軍士來報羅明瑛：「刺史大人到。」

    裴石快馬加鞭一路飛馳而至，只帶了隨從數位，剛到長子，文武盡數出城相迎，羅明瑛同彭義、霍遠在前，跪拜行禮。裴石連忙將三人扶起，對羅明瑛道：「羅姑娘，那晚話說得有些重，今日前來就是為了向你跟百里兄負荊請罪，某自領八十軍棍，當眾行刑，以慰將士。」說著，就要卸甲。

    羅明瑛雖然有些埋怨下手太狠，但都是為了大計著想，她怎會去怪裴石，再說了，獻計的也不是他，真要怪起來，司馬棋玉才是罪魁禍首，但一想到此人，她就不由渾身起雞皮疙瘩，擺手道：「我義兄心裡有數，你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刺史大人又何錯之有。」

    裴石拱手道：「那這軍棍就先記下，若是以後我犯了錯，一併罰之，在場眾人皆可為證。」

    羅明瑛笑了笑，道：「那我便真的記下了，到時刺史大人可別反悔。」

    裴石拍著胸脯道：「誰不認誰孫子。」

    羅明瑛側身站開，請裴石入城。一隊人馬徑到太守府上，百里征已經從大牢出來了，雖然臉色還是不太好，但已經能夠勉強行動，聽聞裴石到了長子，本要出城相迎，但在左右的勸說下，這才於府上等候著。不片刻，眾人相擁到府，百里征聞聲，在家丁的攙扶下，出門跪迎。

    裴石見了，三步並作兩步，匆忙上前扶住，道：「百里兄有傷在身，不必如此大禮，我這心中實在愧疚。」

    百里征道：「無礙，我這八十軍棍換了吳奉十萬大軍，太值了。」

    裴石扶著百里征，同眾人入堂內而席。侍女奉上茶酒吃食，在座舉杯暢飲，言談甚歡。

    酒過數巡，有下人來報：「軍機處副使鄧淵鄧大人到。」

    裴石激動道：「快快有情。」

    鄧淵笑著入堂，同在座互相拜過後，對百里征道：「我今日前來有兩件事情，這第一件，便是大敗吳奉，軍師已請命天子，犒賞三軍，這第二件，則要恭喜百里太守與羅姑娘，喜結良緣，為收復冀州添彩，為此，軍師還特地命我帶了賀禮過來。」

    八名軍士抬著四個箱子入堂，一箱金，一箱銀，一箱珠寶，一箱玉器。

    裴石訝異問道：「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決定的事啊，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百里征起身拱手賠罪道：「自我投丞相以來，雖然諸位待我甚厚，可說來終歸是一降將，即無名分，亦無威望，所以我向軍師請命，想藉此立功，證明我對大凌、對丞相的忠心，由此，我才能名正言順的迎娶明瑛，亦能得到大家真誠的祝福，本來今天就想跟大家說的，只是沒來得及，還望刺史大人莫怪。」

    裴石道：「誒，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覺得太突然了，對了，什麼時候辦婚宴啊，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儘管提。」

    百里征道：「我本想等冀州平定，海內昇平時再舉行婚禮，但是軍師說了，此非一朝一夕之事，莫要讓明瑛等太久，可待孩子出生後再辦場宴席即可。」

    裴石嘿嘿一笑，道：「可以啊，連孩子都想好啦？」

    百里征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轉身朝鄧淵作揖道：「鄧副使千里迢迢而來，舟車勞頓的，應該也是累乏了，要不暫住一晚明日再走，今夜同刺史與我等暢飲一番如何？」

    鄧淵擺手道：「多謝太守好意，只是現在軍機處公務繁多，還需儘快趕回北都才行。」

    裴石笑著道：「鄧副使這怕是個藉口吧，我聽聞進川跟軍師皆已回到北都了，軍機處應該是寬鬆許多了才對啊，怎會繁忙呢？」

    鄧淵道：「裴刺史有所不知，軍師是因舊疾復發才不得已從前線返回北都的，近日一直都在將軍府內調養，我看進出的太醫們，各個臉色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