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魔人的自我修養 187、天黑請閉眼

    杜維到家以後，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

    和艾利克斯打完電話，再吃過晚飯，天色逐漸變黑。

    在一樓。

    杜維坐在沙發上，盯著面前放著的白色面具。

    面具表面布滿了裂紋，許多地方都崩開了小口，眼睛部位的空洞就像是黑洞一樣，越是盯著看，就越有種無法移開視線的衝動。

    這張面具是杜維和惡靈杜維之間聯繫的橋樑，也是一種特殊的媒介。

    戴上它以後，將會擁有一個惡靈的身份，但相對的，視角也會和惡靈杜維共享。

    很有用，但也很危險。

    而現在，杜維得到了另一張沒有五官的面具，並且將惡靈徹底關了進去。

    論能力，另一張面具的惡靈身份展現的淋漓盡致，所有盯上杜維的惡靈，都會在戴上面具以後，失去目標。

    除非杜維摘下面具，惡靈將不會發現他。

    並且，沒有五官的那張面具，完全沒有惡靈杜維那種隱患，因為其內的惡靈，根本不可能從裡面出來。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屋子裡的光線也逐漸暗淡了下來。

    他沒開燈……

    古董鐘錶依舊在機械且規律的轉動著，發出咔……的聲音。

    安娜貝爾老老實實的待在裝裱櫃裡，就像是被收藏的展品一樣。

    至於黑影……它依舊蟄伏在陰影之中。

    但杜維知道，只要自己出現破綻，黑影絕對是第一個對自己動手的。

    畢竟，在所有惡靈里，沒有比它更執著且堅定的想要弄死自己的了。

    杜維沉思了一會兒。

    他拿出了一面鏡子，放在自己面前。

    入眼，便是他那張略微有些蒼白，但眼神平靜的臉。

    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身上那種非人般的氣息更加嚴重。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杜維開始對自己做心理暗示。

    ……

    「一面鏡子，將我分成了兩面。」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等同於鏡子裡的我在看著鏡子外的我。」

    「惡靈杜維是我的一部分，但它並不是我，而現在我將會接受它的存在。」

    「當我閉上眼的時候，鏡子就變成了心靈之湖，我在湖面，惡靈杜維則在湖底。」

    說完，杜維閉上了眼。

    鏡子裡倒映著的，便是他閉著眼，靠在沙發上的模樣。

    忽然……

    鏡子裡的杜維嘴角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容，右手撐住下巴，整個人的氣質，忽然間發生了極為可怖的變化。

    這是暗示。

    ……

    滴……

    滴……

    陰冷潮濕的水滴，滴落在鼻尖，泛起絲絲涼意。

    杜維猛地睜開了眼睛。

    周圍陰沉漆黑。

    有許多霧氣升騰，腳下的湖面也顯得比之前要渾濁了一些。

    這裡是心靈之湖……

    杜維低著頭看向湖底，下方有著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逐漸變得清晰。

    湖面也開始掀起了波瀾，咕嘟咕嘟的冒著泡。

    就好像湖底的東西，要湧上來一樣。

    杜維知道，在湖底的是另一個自己，也就是惡靈杜維。

    之前，他就被惡靈杜維拉到了這個湖裡，並且受到了心理暗示，以至於在馬薩斯城幾次做出了相對來說較為錯誤的判斷，幾次都陷入絕境之中。

    雖然杜維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並且擺脫了困境，可本能的，他對惡靈杜維也變得更加忌憚。

    就如同「它」口中說的那樣，它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它，一人一惡靈，除了本質不同以外，根本找不出任何區別。

    而現在，這處構建在意識中的心靈之湖，似乎也發生了一些異常現象，比第一次進來的時候，表現的更加危險。

    然而……

    杜維卻莫名的笑了笑，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只是略微轉換了一下思路，杜維就立馬想到了心靈之湖為什麼會發生異常變化。

    這是自己最喜歡用的手段。

    其實在第一次進入這裡的時候，就應該是眼前處處透露著危險的樣子才對。

    只不過那時候，另一個自己故意而為，想要刻意的引導自己，而現在，它則是在做同樣的事。

    想到這，杜維卻面色不變，就這麼低著頭，看著湖底的「自己」逐漸上浮。

    場景詭異，而且滲人。

    當然，這一幕只存在心靈之湖當中，而且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這是潛意識所造成的影響，所謂的沉入湖底，又或者是上浮，都只不過是一種展現形式而已。

    很快……

    湖面之上，惡靈杜維便出現在了杜維面前。

    表情同樣冷淡。

    但惡靈杜維卻更加陰冷詭異，杜維卻更顯得冷漠，不帶有絲毫情緒波動。

    這麼看起來，惡靈杜維反而更像人多一點。

    杜維看著它，它也在看著杜維。

    良久，惡靈杜維率先開口說道：「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放棄使用小丑牌，而且還發現了面具的秘密。」

    聲音陰冷，卻帶著一絲莫名的意味，似乎並不覺得遺憾。

    杜維聽到這話，淡淡回道：「我也沒想到，你居然能對我施加心理暗示，而且直到最後我才發現。」

    說著，杜維又加了一句：「在我知道馬薩斯城的事的時候，我並沒有戴上面具，你應該是不知道的才對，也就是說，在某個階段，我們的記憶出現了同步現象。」

    沒有得到回答。

    杜維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著：「我想了一下，覺得應該是在上次我沉入湖底，回到現實的時候，你得到了我的記憶，但也說不過去。」

    「因為在我進入心靈之湖的時候，你就已經在對我做心理暗示了，而心理暗示的前提條件是，你已經確定我會去馬薩斯城。」

    「所以，你應該還有後手。」

    雖然杜維是在問，可語氣卻充滿了篤定的意味。

    說完，目光緊緊的盯著惡靈杜維。

    惡靈杜維沒有驚訝，直接點頭說道：「你說的都很對，而且我不介意告訴你我的後手，因為你很快就會接觸到他。」

    「他？」

    杜維皺了皺眉：「詹姆斯，哈里，還是說托尼神父？」

    他在被惡靈杜維占據身體的時候，所接觸過的人里只有詹姆斯等人以及托尼神父。

    惡靈杜維的本質是惡靈。

    從惡靈具有傳播性這一點來看，和它有過接觸的人，都有可能變成它的後手。

    有點類似維達教做的事。

    不過杜維仔細一想，卻排除了托尼神父。

    因為當時，惡靈杜維在意識到它是惡靈的時候，是在診所內。

    在那之前，它的確就是自己。

    或者說，是杜維這一個人。

    人是不可能擁有惡靈的手段的。

    下一秒。

    杜維語氣冰冷的說：「是詹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