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照城百里之外炎州郡。
今日是神佛大典的第二日,前來參加神佛大典的人在天色剛剛擦亮時便已經動身從玉照城來了這百里之外的炎州郡。
一馬平川的大平原上,雄偉的城池建立在中央,望著那斑駁灰白的城牆,感受著城牆上傳來的防禦陣法波動,很難讓人想像這樣一座城池居然是一座空城,且早在數萬年前就已經無人居住。
每百年才舉行一次的神佛大典終於讓這座無人居住的空城又多了一絲人氣,走過空曠而陳舊雜亂的大街,城市的中央廣場上早早就搭了一個約十米高的擂台,在擂台四周也有著用鐵木搭建的梯形觀眾席。此時觀眾席上已經坐滿了人,但這裡每個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正東面的另一個最高觀眾席上,因為那裡坐著的人都是小梵天當中排得上名的勢力。
玉照城城主、萬古商會、神修聯盟、辰州城雲家、琉璃山莊、焚焰宗、天陽宗、無相宗……但凡是小梵天當中叫得上名號的勢力全都坐在了那最高觀眾席上,如此難得一見的齊聚,自然備受所有人的關注。
此時天色還尚早,武比也尚未正式開始,最高觀眾席上卻已經有了濃郁的火藥味。
這不,軒轅天心一行人將將才在自己的席位上坐好,佛修那邊就有人陰陽怪氣地開了口:「神修聯盟真是藏得深,聯盟盟主歷來神秘不見人,如今倒是不裝神秘了,一出現就來了個一鳴驚人。昨兒的鑒寶大會上,神修聯盟可謂是獨占鰲頭,也出盡了風頭,就是不曉得你們聯盟占了鰲頭後,會不會因為消耗太大而導致聯盟內部周轉不開。」
這話一落,最高觀眾席上立刻響起了嗤笑聲,不少人都紛紛拿眼去瞅著神修聯盟的等人。
「誰不知道神修聯盟底子薄,所以歷屆鑒寶大會當中都是墊底的,也不知道這一次他們受了什麼刺激,居然一反墊底的常態也要跟所有佛修競拍。雖說昨兒晚上他們成為了最大贏家,可誰又知道他們聯盟內部會不會已經窮得揭不開鍋了。」
「估摸是以往輸怕了,所以即便背地裡讓聯盟里所有人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也要咬著牙上去跟咱們拼一把唄。」
四周嘀嘀咕咕的議論聲不斷響起,雖說這些人是私下議論,但聲音卻出奇的大,令得整個最高觀眾席上的人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玉衡七人黑了臉,天璇更是眼露凶光就要回頭看去,不過天璇才剛剛一動,便被軒轅天心給制止。
「盟……」天璇氣得哆嗦,看著軒轅天心就道:「他們太過分了!」
軒轅天心看了他一眼,語氣雖淡,但聲音卻不小:「不過是一群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罷了,我們聯盟憑本事成為了昨兒鑒寶大會的最大贏家,得了一些人心心念念卻沒得到的遺蹟消息,讓他們酸幾句又不會少一塊肉,我們是贏家,跟他們一群輸家計較作甚?憑的掉價。」
噗嗤!
隨著軒轅天心的這話一落,不遠處的玉天照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玉天照這一笑倒不打緊,卻令得先前那些陰陽怪氣的人紛紛鐵青了臉,瞪著軒轅天心的後腦勺一個勁兒的飈眼刀子。
似乎察覺到了身後那些憤憤的目光般,軒轅天心慢吞吞地回頭,眯著眼睛往身後的那些人身上一掃,最後十分精準地落在了最先開口說話的那人身上。
軒轅天心扯著嘴角笑出一口小白牙,語氣說不出是在挑釁還是在嘲笑般地道:「這位是無相宗的宗主吧?我知道你昨兒晚上競拍雪丹沒有成功,但你有氣兒也不能往我聯盟頭上撒呀,怪只能怪你無相宗自己窮,或者你這位宗主大人沒有豁得出去的氣魄,但凡宗主大人一分豁的出去的氣魄,昨兒晚上那枚雪丹也落不到我們聯盟的手中不是嗎?我聯盟雖然是底子薄了些,但我們盟主卻豁的出去,所以那枚雪丹自然就成了我們聯盟的囊中之物。」
無相宗宗主聞言黑了一張臉,瞪著軒轅天心卻吐出一個字來,而後者卻幽幽一笑,繼續道:「當時豁不出去,事後卻來酸言酸語,有意思麼?」目光自無相宗宗主身上移開,再次往其他人身上慢慢掃過,低低一笑:「你們佛修可真是有趣兒。」
有趣兒?
最高觀眾席上的不少人都臉色有了變化,他們可不認為這穿白衣的小子是真在說他們佛修有趣兒,反而覺得這小子是在罵他們不要臉啊。
誠然,神修聯盟在昨兒晚上的鑒寶大會上成了最大贏家後是令得他們這些佛修的心裡有些酸,但這也不表示所有的佛修都接受不了,畢竟鑒寶大會本就是競拍的形式,誰想要寶貝就儘管出高價,你出的價格最高,那寶貝自然是歸你,這本就是正常的事兒,輸了競拍事後卻來酸贏家的這種事兒,也不是所有人都做得出來的。
是以,在軒轅天心這一番打了所有佛修的臉的話剛落下後,就立刻有人不幹了。
焚焰宗的宗主瞪著一雙虎目,對著軒轅天心就喊道:「那小子,你這話可不能太偏頗。我焚焰宗雖然在競拍中輸給了你們神修聯盟,但老夫還有老夫宗內的人可沒有那什麼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想法。你方才的那一番打臉的話,可不能將老夫的焚焰宗算在內。」
軒轅天心聞言眸光一動,立刻看向離她幾個座位遠的焚焰宗宗主,見這位宗主雖然瞪著自己且語氣也不怎麼滿意,但眼中卻並沒有帶任何的情緒。一眼之後,軒轅天心含笑點頭,道:「焚焰宗宗主說的對,是小子我說錯了話,先前的那話小子我得聲明一下,只針對先前那些開口之人才是,貴宗自然不能算在內。」
估摸是沒想到軒轅天心居然會真的點頭且還認錯,焚焰宗宗主看著她的目光頓時細微地變化了一下,一雙虎目打量了她片刻後,只見焚焰宗宗主突然大笑了一聲,道:「你這小子有些意思,你們神修聯盟也有些意思。」
又是有意思?
看著大笑中的焚焰宗宗主,不少人都眼神疑惑,雖然他們不明白這位焚焰宗宗主的話是什麼意思,但誰都能聽出來焚焰宗宗主不僅沒有對神修聯盟的那小子生氣,反而還十分的和氣。
嘶!
不少人的心中有了變化,誰不知道焚焰宗宗主是個脾氣火爆的火獅子,只要一點點小事兒就會炸毛的那種,然而這時時炸毛的火獅子居然對神修聯盟的那個白衣小子似乎有些另眼相看了,這一發現,立刻讓得不少人心思各異了起來。
對於四周那些人變化的目光,軒轅天心卻不為所動,她含笑垂了眼,眼中卻多了一絲若有所思。
「妞。」坐在她身邊裝高冷的帝君大人立刻發現了她的變化,悄悄傳音問道:「你在想什麼呢?」
軒轅天心聞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傳音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那焚焰宗宗主看著有幾分眼熟。」
「眼熟?」面具後的帝君大人聞言挑眉,目光跟著瞥了一眼那邊的焚焰宗宗主,不以為然地道:「不就是一個老傢伙麼,老傢伙長得都是一個樣兒,有什麼眼熟不眼熟的。」
「不對。」軒轅天心微微搖頭,皺眉思索道:「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但又實在想不起是在哪裡。」
「想不起來就算了。」帝君大人嗤了一聲,道:「你若實在好奇的話,等神佛大典結束之後找個機會去問問唄。」
軒轅天心聞言收斂了心思,無奈笑道:「還是算了,我聽玉衡他們說過這焚焰宗,焚焰宗在小梵天的地位有些特殊,宗內不僅有著佛修,也同樣有著神修。這樣的一個宗門向來在神佛兩修中占中立,我若等神佛大典結束後跑去巴巴的問他,只怕那位焚焰宗宗主還會以為我是去拉關係的呢。」
「玉天照那個東西不是也說過小梵天中的佛修勢力也並不是所有都不能拉攏的麼。」帝君大人淡淡道:「爺看那焚焰宗倒是能夠拉攏,不過在拉攏之前還得先看看。眼下神佛兩修的武比就要開始了,正好可以藉此機會看看,那些佛修勢力當中究竟哪些不能拉攏,那些又能夠拉攏。」
「你說的對。」軒轅天心聞言再次一笑,道:「魅姬已經帶著獠牙他們在場中等著了,等武比開始後,我會帶著天樞跟玉衡二人下去,你跟緋辭他們就坐在這裡好好看著。」
「嗯。」帝君大人淡淡地應了一聲,軒轅天心瞅了他好幾眼,似有些不放心,又道:「待會兒我下去後,你可不許亂來,更不許趁著我不在就欺負人。」
「你這女人當爺是什麼人了?」帝君大人聞言不滿了,瞪了她一眼,道:「爺是那種隨便就欺負人的人嗎?」
哪知他話音一落,軒轅天心立刻用著一種你就是那種人的目光瞅著他。
帝君大人嘴角微微一抽,冷哼道:「爺是有格調的人,這裡的這些東西還沒有資格讓人去欺負。」說完,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但前提是那些東西不能招惹爺,否則爺就算欺負了他們,你也不能怪爺了。」
瞧著一臉理直氣壯的帝君大人,軒轅天心都沒眼看了,正巧下方場地中的鼓聲響起,也預示著武比即將開始。等到鼓聲過後,軒轅天心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某位爺,再次提醒道:「別人若是招惹你了,你欺負回去也沒事兒,但絕對不能你先前欺負別人,聽見了嗎?」
「曉得了曉得了。」帝君大人不滿地對她擺擺手,「只要不招惹爺,爺當他們不存在。」
軒轅天心又看了他一眼,在確定他說的是真話後,方才放心了一些,側頭對著天樞跟玉衡二人道:「你們兩個隨我一起下去。」
天樞、玉衡聞言立刻起身,然後三人從最高觀眾席的後方繞了下去。
這邊軒轅天心帶著天樞跟玉衡一走,另一邊的玉天照跟凰笑二人就突然看了過來。
「玉城主跟凰笑管事這是在看什麼呢?」坐在二人身邊的琉璃山莊莊主見狀也跟著看了過去。
「沒什麼。」玉天照聞言立刻收回了目光,而凰笑卻在收回目光後對著琉璃山莊莊主笑吟吟地道:「先前神修聯盟的那位白衣小公子長得真俊,奴家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見他帶著聯盟中的兩位統領下了觀眾席,莫非那小公子也要上台比試不成?」
琉璃山莊莊主聞言一笑,白皙俊朗的臉上帶著一絲疑惑,道:「看模樣應當是要上台比試的,就是不曉得那位白衣公子是聯盟的什麼人,我見連兩位七星統領都跟在了他的身後,但這些年在神修聯盟中卻並沒有見過他。」
「這個奴家倒是知道。」凰笑笑吟吟地道:「那小公子是盟主的親弟,聽說這次是跟著盟主大人出來見見世面的。」
「原來如此。」琉璃山莊莊主聞言恍然一笑,道:「這一次神修聯盟的盟主不僅出現了,連帶著聯盟中都出現了不少生面孔,這神修聯盟倒是真的隱藏甚深。」
聽得琉璃山莊莊主這話,凰笑只是呵呵嬌笑了幾聲,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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