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生石 62.

    長垣師兄見攬星仙君應允，便將我帶出蓬萊大殿，我們二人結伴而行，隨意的走著。

    許久，才聽到長垣師兄嘴裡溢出一聲嘆息：「縈懷可是不喜攬星仙君！」

    「師兄何出此言？」

    「你從來都不是一個會下人面子的人！但今日卻……」下了攬星仙君的面子！

    我側過頭，長垣師兄眼中帶著擔憂之色，見我看來，輕聲道：「父親曾說，攬星仙君看似大肚，實際卻度量極小，睚眥必報，你今日得罪他，我怕……」

    「無妨！要得罪早就得罪了！師兄忘了當日在遺址，他便是因為我同師父撕破臉面，即便今日我未曾下他面子，他眼裡也容不下我！」

    「這~」似乎想起了那日之境，長垣師兄面色露出一抹擔憂，良久才嘆了口氣，道：「我只是不放心，畢竟師伯不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這次門派大比，我擔心……」

    「師兄，你在擔心什麼？有師伯在，他能做什麼手腳呢！」

    長垣師兄不語，但面色仍有憂慮。

    我與長垣師兄隨意走了一會便回到蓬萊為我們安排的住處，不知是否是巧合，我住的屋子正是與師父第一次來蓬萊時住的屋子！

    屋子內擺設與當初一模一樣，但我如今卻是物是人非！令人唏噓！

    一夜好睡，第二日推開窗，窗外空氣濕潤帶著淡淡的水汽撲面而來，讓人不由得精神一震。

    因此時距門派大比還有五日，我便隨意在蓬萊走動，無意中竟看到莫術！

    因當初對莫術印象不錯，我便抬腳走到莫術身後，喚道：「莫術！」

    莫術轉過頭，面色蒼白，眼裡帶著淡淡疲倦與愧疚，見喊他的人是我，眼中不經意流出一抹失望，但失望轉瞬即逝，只見他強打起精神，道：「是縈懷師姐！」

    「嗯！」我看向莫術，疑惑道：「你怎麼了？」

    「我？」莫術恍惚的抬起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一下，嘴角咧出一個弧度，說不出的愁苦，低垂著眉毛，道：「我、我很好，勞師姐擔心了！」

    見莫術這麼說，我便沒繼續問下去，既然他不想說，我繼續問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莫術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面上隱隱帶著期待之色，我轉頭看去，竟然是梓儒仙君！

    若只是這樣也便罷了，偏偏素娘跟在梓儒仙君身後，一身妖氣濃重逼人，煞是惹眼，看蓬萊眾人憤恨的神色，若素娘不是跟在梓儒仙君身後，只怕不知被人殺了幾百次！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茅山梓儒仙君！」攬星仙君臉帶三分笑意一邊朝梓儒仙君走去，一邊道：「不知梓儒仙君竟然同妖有交情，真是讓人感嘆一聲梓儒仙君交友遍天下啊！」

    攬星仙君面帶誠懇，若不是話中嘲諷意味濃重，只怕真會讓人以為他在誇讚梓儒仙君交友廣泛！

    梓儒仙君眼瞼輕輕抬起，瞥了攬星仙君一眼，如鴻雁划過水面濺起一圈漣漪一般清淡卻引人矚目，只見他臉上帶著標誌性疏離而溫和的笑意，嘴角開合：「自然比不過攬星仙君與南……！」

    「梓儒仙君！」

    梓儒仙君『南』字剛出口便被攬星仙君打斷，攬星仙君面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憤怒，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嘴角僵硬，道：「慎言！」

    「瞧我，一激動什麼話都往外說，多謝攬星仙君吶！」梓儒仙君面色誠懇，眼帶感激之色。

    攬星仙君面容僵硬，乾笑道：「梓儒仙君客氣了！」

    「應該的！」

    攬星仙君眼神掠過梓儒仙君看向梓儒仙君身後素娘，話鋒一轉，道：「不過，此次乃門派大比，不知梓儒仙君為何會帶一個女妖來此，我可沒聽說過茅山可以超度女妖！」

    梓儒仙君面色溫和，輕聲細語，緩緩說來：「攬星仙君有所不知，素娘乃我新收的弟子！他雖是妖，但卻一心向善，我見她這般誠懇，便動了惻隱之心，將她留在身邊，既是為了方便看她，也是為了全她的一片心思！」

    「這樣？」攬星仙君眼帶懷疑看向素娘。

    但素娘只是垂著眼皮，看著腳底。

    「自然是這樣！」梓儒仙君面色坦然。

    攬星仙君見問不出什麼，見崑崙錦尚仙君來了，便沖梓儒仙君拱手致歉，轉身去迎接錦尚仙君。

    梓儒仙君看著攬星仙君背影，眼中嘲諷一閃而過，我在看去，便是溫和淡漠的神色。

    似乎覺察到我在看他，梓儒仙君轉過頭，見是我，眼中閃過一絲火熱。

    未等我反應過來，梓儒仙君便站在我跟前，眼神熱切看向我，道：「縈懷近日來可好？」

    師父雖與梓儒仙君關係極好，但我與梓儒仙君卻只是認識而已，唯一一次近距離交流還是厄姆森林那次，我不知梓儒仙君眼中熱切從何而來。

    似乎覺察到自己的失態，梓儒仙君面色一僵，恢復了以往的淡漠，眼尾輕挑，看著我，語氣淡漠中帶著一絲溫和寬慰，緩聲道：「紫月曾讓我照顧與你，不知縈懷可缺什麼？」

    我聞言猛地抬頭，滿臉詫異的看向梓儒仙君。

    梓儒仙君面色如常，眼神依舊淡漠，但卻可以看出一絲悲痛之意，我一時間竟看不出梓儒仙君剛才說的話有幾分真假。

    師父拜託紫陽師伯照顧我我還可以想明白，但讓梓儒仙君，我委實想不通！

    一來師父雖然與梓儒仙君關係好，但梓儒仙君畢竟是茅山仙君；二來，師父平日最不喜求人，更何況我與梓儒仙君一點也不熟稔。

    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我索性道：「縈懷不缺什麼，勞煩仙君擔憂！」

    梓儒仙君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道：「我與紫月同輩，平日也是以師兄弟相稱，你叫我師叔便可！」

    「梓儒師叔！」我乖順的叫到。

    不知是否是錯覺，我發現我在叫梓儒仙君梓儒師叔時，他眼神晃動，看我的神色更是恍惚的厲害，仿佛，仿佛透過我在看其他人！

    這種想法讓我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仿佛我在他的眼裡，已經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