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話題一轉,卻並沒有說讓太后把這話到底告訴誰。
太后愣了一下,卻忽然反應了過來:「你是說讓哀家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父皇嗎?」
那年輕人隨即冷冷的反駁:「我沒有父皇,我的父母已經死了。」
太后可憐地瞧著他,也並沒有生氣,反而好脾氣地勸道:「哀家知道這些年你在外面跟著養父養母不容易,他們又早早的去世,把你一個人留在了世上,但是你要知道,無論是哀家還是皇上,還是你弟弟,都是你至親的人。這些年以來,我們雖然沒有陪在你身邊,但是卻並沒有停止想念你。」
「是嗎?」
那年輕公子嗤笑一聲,有些挑釁地看著身邊的太后道:「太后的意思是說,皇上知道有我這個兒子的存在嗎?」
太后頓時一噎,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件事兒,皇上確實不知道。
當年情況緊急,她迫於無奈,只能先安排人把今天這個孩子送出了宮,隨即,皇后和齊妃就趕到了,她也只是對我人說,曲瀾修的生母,只生了一個曲瀾修。
所幸也無人懷疑。
「皇上他雖然現在不知道你的存在,可是以後哀家會想辦法告訴他。」
太后猶豫了一下,委婉地道:「等到這件事情平息了以後,你還是要進宮的,不要因為這件事情恨上了你的父皇。」
那年輕公子神色冷峻,不再說話。
「我聽老四說你叫流風是吧,等你進宮以後,哀家一定讓你父皇給你取一個新的名字。」
太后琢磨著,心中已經開始想這件事情了。
皇上子嗣稀薄,只有四個兒子,即便加上身邊這一個,也才五個,斷然不能讓皇家的血脈再流落在外了。
「不用,我挺喜歡我的名字的。」
流風皺眉拒絕,冷眼看著太后道:「該說的我也都說了,明日裡你記著,等消息傳來的時候,千萬不要露了馬腳。」
即便這個孩子跟自己說話都是用命令的語氣,但是太后還是很欣慰,連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哀家知道,哀家一定好好配合。」
太后連忙點頭笑道。
流風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太后道:「那我這就走了。」
「紅蓮,去送送公子。」
太后連聲囑咐著紅蓮嬤嬤,新人對他很是關注。
紅蓮應聲跟上,卻見流風已經消失不見。
她只好又折了回來。
「太后娘娘,這個,就是四王爺的哥哥吧。」
紅蓮走到了太后的身邊,躬身問道。
「是啊」
太后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欣慰地嘆了一口氣道:「老四跟我說,其實他們兄弟兩個,長到如今還是一模一樣的。」
紅蓮嬤嬤頓時啞然,有些驚訝的問道:「可是剛才奴婢看的……」
「這些話你就不要問了,也不要往外說了去。」
太后整了整自己的臉色嚴肅地說道,「如今的形勢如此混亂,千萬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紅蓮嬤嬤躬身應是。
齊妃宮中。
「齊妃娘娘,您安排給奴婢的事情便已經辦好了。」
一個看起來十分穩重謹慎的嬤嬤從外面走了進來,跪在齊妃的宮殿裡道。
齊妃已然換了衣服,儼然是一幅準備就寢的模樣。
「那就好,你不虧本宮看重你一場。」
連翹看著齊妃娘娘的臉色,連忙拿了幾塊碎銀子賞給了那老嬤嬤。
自從上次鬧鬼出事以後,名叫罪被皇上關進了慎刑司,一來二去,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不過,齊妃娘娘身邊的人早就已經被皇后藉故疏散,就是再也不能用了。
身邊沒個可靠的人,自然是不行的,齊妃醒了之後,反應迅速,很快把皇后想要重新要回六宮之權的話給堵了回去,事到如今,這權利還是落在她的手裡。
不久之後,她就過去把自己的貼身丫鬟名叫連翹的,從慎刑司撈了出來,依然留在身邊用。
但是那天連翹丟下不管,雖然說是回去搬救兵,但是到底是讓齊妃娘娘心中生寒,所以至今她對連翹的心中,也不過是利用的心思,根本就沒有了幾分真情罷了。
但是自己留在身邊的人到底是好用。
見連翹拿了銀子賞了那嬤嬤,齊妃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
「皇后娘娘可有察覺到什麼?」
齊妃拿起了濕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後又細緻地給自己塗上了雪花膏,才一邊欣賞著自己依然纖細如玉的手,一邊問著那嬤嬤道。
那嬤嬤跪在地上,連頭也沒抬:「齊妃娘娘請放心,奴婢這事做的隱晦,皇后娘娘並沒有察覺。」
「那就好。」
齊妃娘娘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笑著對那嬤嬤道:「你回去給我好好盯著,千萬不能出了岔子。」
「奴婢遵命。」
那嬤嬤顯然在宮中呆了許久,收了銀子也是不動聲色,恭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把銀子揣在了袖中,慢慢的退了出去,潛入了夜色之中。
齊妃的宮殿裡依然安靜無比,像是沒有任何人來過。
「齊妃娘娘,如今天色已晚,還是讓奴婢伺候您安寢吧。」
連翹說了一句,恭敬地替齊妃鋪好了床被。
「老規矩,知道怎麼做嗎?」
齊妃坐在床上,冷眼瞧著連翹,道。
「奴婢知道。」
連翹咬了咬牙,跪在了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齊妃娘娘把她撈出了慎刑司,依然在身邊留用,可是心中對她的怒火卻總是消不下去。
自打連翹回來以後,每夜裡都要在齊妃的床邊跪上一個時辰,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但是冰冷的寒氣卻順著地面侵入了她的體內,讓她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
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是她自己做錯了事情,想要繼續回到自己主子的身邊做事,必定是要立規矩的。
冬日的寒夜裡,連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渾身發寒,顫抖不已。
躺在床上的齊妃是不是得翻個身,卻並沒有睡著。
每到這個時候,就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雖然白日裡還裝著主僕情深,以德報怨,齊妃也因此贏得了不少宮人的好感,尤其是太后。
這也是太后為什麼對她愈加看重的原因,太后說她有容人之量寬宏大度,甚至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當然這話只是私下裡說說罷了。
卻足以讓齊妃多想。
齊妃在繡枕上把玩著自己的髮絲,嘴角輕輕地勾起來。
等到自己的孩子真正的繼承了皇位之後,她才是真正的母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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