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009是他嗎?是古煊嗎?
她走到涼亭內,在石凳坐下,背靠著石柱,那股冰涼,直沁她的內心,激醒她全身。
剛才真的好險,假如敗下來的是自己,結果會怎樣?當場處死?或被關進大牢,嚴刑酷打,最後屈打成招?思及此,冷君柔更是不寒而慄,渾身一陣顫抖。
他最後一句話,帶著威脅,沒明說會相信自己,不過,也沒繼續質疑,他還說,遲點會來找自己,那就說明,他其實還是想和自己合作。
看來,自己算是安全了。當然,自己也不能過於放鬆,剛才是一時情急才誇口,實際上,僅憑自己這點學識,幫他恐怕不易。他說他是傀儡皇帝,還說到牛鬼蛇神,那就是說,束縛牽制他的人不少。興許,他的情況像清朝某個皇帝康熙,假如真的那樣,自己要不要指導他走康熙的路?
忽地,天空一閃,一顆流星飛過,在暗淡的夜空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冷君柔從沉思中出來,呆望著,直至它幻滅。
是娘親嗎?娘親化成流星,告訴自己,她一直在看著自己,保佑自己排除萬難,報仇雪恨,最後找到堯兒,與堯兒好好度完下半生。
應該是,自己遇上這樣的安排,應該也是娘親暗中顯靈。既然如此,那自己務必堅持、努力,藉助北夏國找上官燕等人報仇!
想罷,冷君柔閉起眼,對著流星隕落的方向虔誠一拜,而後,走出涼亭,沿著來時的路回公主閣。
采璇還在熟睡,安詳的睡顏令人欣慰和羨慕。冷君柔出神地注視了一陣子,這才回到自己的床鋪。她掀開枕頭,上面壓著一個小包袱,包袱裡面,是自己從二十一穿來的那套便服。
自己曾經想過,徹底離開二十一世紀時會帶上哪些物品,譬如在二十一世紀所買的一些紀念性禮品,與秦雪柔一家共聚的相片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無意的穿越讓自己除了一直戴在身上的水晶項鍊和手鐲,還有委託藍雋用科學辦法弄軟而藏在鏈墜裡面的小冊子,就只剩這套衣服了。
心頭惆悵濃濃,她伸手,輕撫著衣服,撫摸上面的每一寸,當手指伸入其中一隻褲袋時,猛然觸到一樣東西,拿出來一看,渾身僵住。
是相片,相片裡的人,是自己和……雲赫!
這張相片,是自己初次發病之前,有次主動提出與雲赫合影,當時,雲赫沒任何感想,秦雪柔更是興致盎然,親自掌機,拍完還派傭人去市區沖洗出來。
昨天夜晚,無意中偷聽到藍雋和他父母的爭執,自己滿腹悲傷和無助,回到房內便取出相片來看,特別是這張,自己含著淚,盯著雲赫的臉,看了不知多少回,後來,還隨手放在褲袋裡,想不到……就這樣隨自己穿越過來,還完好無缺。
所以,自己不得不感謝老天爺,儘管它曾經給自己安排了一條布滿荊棘、磨難重重的坎坷命運,但是,他也在自己最無助悲傷的時候,安排自己離開那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給自己帶上這張寶貴的相片。有了它,有了那張日夜縈繞腦海中的熟悉俊顏,自己接下來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難熬。
衣服被收起來,重新放回枕頭底,那張相片,卻一直被她抓在手中,她躺下,就那樣深深眷戀著俊美無鑄的容顏,直到眼皮累得再也無法支撐,她終緩緩闔上,相片,已經放在衣襟里,緊貼在她的胸口,陪她度過孤寂的下半夜……
翌日醒來後,她精神抖擻,伺候采璇梳洗。芊芊速手,小心翼翼地梳理著采璇柔軟的頭髮,她佯裝漫不經心的樣子,柔聲說道,「采璇,我不是答應過要實現你的夢想嗎?因為這個夢想不好實現,我必須先了解一些情況。」
「好啊,仙女姐姐想知道什麼儘管問,采璇都會如實解答。」
「呃,第一個問題,是從現在起,你不能叫我仙女姐姐。」冷君柔首先考慮到一個麻煩,她必須讓采璇改稱呼,不然,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啊?你是仙女姐姐,我當然要這樣叫你。」鏡子裡面,露出采璇疑惑不解的小臉。
「我……我雖然是仙女姐姐,但我也是有名字的,以後,你就直接叫我夏雪姐姐。」
「夏雪?夏天的雪嗎?可是奶娘說,冬天才會下雪哦。」采璇又是一陣納悶。
夏雪……是的,夏天不會下雪,除非,人間有冤情,六月會飛霜。之所以起這個名字,因為娘親姓夏,雪字,是來自雪柔。
突然,采璇再次吶喊出來,「咦,夏雪姐姐,你也姓夏,和我同姓哦。」
霎時,冷君柔再次怔愣,這裡是北夏國,皇族的人,都是姓夏。只可惜,那不包括自己。微微呼了一口氣,她言歸正傳,「好了,那以後就這麼叫了哦。現在,你開始回答我的問題,你父皇當皇帝多少年了?」
采璇皺著眉頭,伸出手指一個個地點,稍後,答道,「聽說我還沒出來,父皇已經是皇帝,大概有八年了。」
八年!看來時間不短了,可為何還會處處受牽制?懷著疑惑,冷君柔接著問,「之前是皇爺爺當皇帝嗎?采璇的皇爺爺,如今做什麼?」
「采璇沒有皇爺爺,皇爺爺很多年前就離開了,采璇從沒見過皇爺爺,不過,采璇有太爺爺。」這次,采璇回答甚快,但神色有點兒悲。
原來如此!看來,這皇位應該是太爺爺直接傳給采璇的父親。
「那太爺爺呢?他現在哪?」
「太爺爺在床上,太醫說他病了,不能走路,只能躺在床上。」
病了,只能躺在床上!「采璇有經常見太爺爺嗎?」
「沒有。皇伯伯與皇姑姑都說我們是小孩子,不能打擾太爺爺。」采璇說著,拔高嗓音,「對了仙女姐姐,我可不可以再加一個願望,我想見見太爺爺,我還沒見過他呢!還有永泰,他應該也想看看。」
冷君柔一聽,心頭微震,隨即感慨,可憐的孩子,出生迄今,竟然連太爺爺都沒見過。老人家不都是喜歡孫子孫女的嗎?何解那個什麼皇伯伯與皇姑姑不給看?對了,他們和采璇的父親,是親兄妹嗎?又或者……是堂兄妹?冷君柔便再問采璇。
可惜,采璇本來就小,很多東西還不會,這次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看來,想要了解更詳細的局勢和情形,還是得從那個北夏王口中得知。
於是,冷君柔按住疑惑,給采璇一個盡力試試的承諾,繼續為采璇更衣梳洗。
整個白天,她都和采璇在一起,在采璇的掩護中,幾乎踏遍了後宮每個角落,從而對整個皇宮地形有個大概的了解。
當然,對於北夏王,她一直都在期待,可惜,他不來,自己也不好主動找他,故她只能靜候,直至三天過後,總算迎來他尊貴的身影。
這天,她正帶著采璇在院子的櫻花樹下玩耍,他大駕光臨。
除了身材依然高大,整個人卻似乎與那天迥然不同。
一襲明黃色的龍袍,襯托出他光潔白皙的臉龐,稜角分明,眼珠像烏黑的瑪瑙,泛著迷人的色澤;劍眉濃密,鼻子高挺,唇形絕美,無一不在顯示著高貴與優雅,和那天晚上的暴戾存在著天淵之別。最令人炫目的是他那細緻如美瓷的肌膚,儼如院子裡的櫻花。
在冷君柔打量的同時,他也目不轉睛地盯著冷君柔。淡淡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清清冷冷,陽光似乎也變成了月光。那絕色精緻的五官,仍美得懾人,非言語能形容。的確,她有著仙女一般的姿容!接下來,應該看看,她是否有著仙女般的能力。
櫻花樹下,除了兩人各有所思,還有采璇,非常激動和興奮。她想不到,仙女姐姐真的實現了她的願望,這麼快就讓她見到父皇。
她眨著長長的睫毛,怯怯地望著眼前的高大人影,最後,還是克制不住,跑來一把摟住他的腿,「父皇!」
高大的身軀,倏然一僵,他緩緩低首,緊接著,身體也慢慢蹲下。
「仙女姐姐好厲害,竟然真的讓我看到父皇,謝謝仙女姐姐,謝謝!」稚嫩的童音,充滿高亢和激昂,采璇又哭又笑。
冷君柔靜靜看著,感覺睫毛有點濕了,她深吸了一口氣,遏止嗓子的哽咽,看著他,「在你面對那些牛鬼蛇神後,你應該看看這樣一種天真無害的童顏,享受這種難得的、獨一無二的、是多少人渴望的親情。」
挺直的脊背,霎時又是一陣僵硬,他抬起臉,睨視著她,眸光帶著探究。一會,他推開胸前的小人兒,輕聲道,「父皇有事要和仙女姐姐談,你先過去那邊玩。」
難得遇見父親,采璇自是不肯,汪汪淚眼,十分乞憐,直至冷君柔也走近來勸解,她總算聽從。
北夏王又對冷君柔投以一個神色複雜的注視,徑直到旁邊的石凳坐下,待冷君柔也慢慢跟來時,薄唇輕啟,「本皇叫夏宇傑,十年前,繼承皇位,成為北夏國第十任君主。」
夏宇傑……冷君柔在心裡呢喃著,突然接了一句,「我叫夏雪。」
夏雪?她也姓夏?夏宇傑眸色晃動,卻也沒多加思索,繼續他想說的話,「幾百年前,北夏國只是一個小部落,後來慢慢發展、擴大和富強,到皇爺爺那一代,達到了鼎盛時期,與東嶽國、南楚國、西涼國,成為主宰大陸的四大王國。」
東嶽國!果然還是以前的時空!冷君柔忍不住激動了一把。
「皇爺爺育有五男一女,可惜,二十多年前,皇姑姑失蹤不知去向,皇爺爺最疼皇姑姑,先派大皇伯帶人出去尋找,大約一個月後,回來的訊息是,非但找不到皇姑姑,連大皇伯也意外身亡。皇爺爺深深哀痛,停了兩年,再次派人出巡,結果,二皇伯失蹤,毫無音信。這不但震驚了皇爺爺,還震動了整個朝堂,於是,本皇的爹爹,也踏上尋查之路,不料,終究逃不過途中意外身亡的命運。」夏宇傑頓了頓,讓悲傷緩解。
冷君柔無比震撼,這事,也太奇怪了吧!因此,她迫不及待地問,「後來呢?」
「後來……國師說這是一趟詭異的尋找之旅,叫皇爺爺停止,免得觸犯天神,招來更多傷亡。皇爺爺痛失愛子,不信邪,準備親自去找,順便驗證情況會否真如國師所言。四皇叔及時阻止,說皇爺爺年事已高,不宜長途跋涉,自動請纓代替皇爺爺出發,還誓言旦旦地說務必找出原因,找回其他三位兄長的屍體。可惜,結果卻還是……」夏宇傑更加黯然傷神,聲音幾乎低不可聞,「接一連二的打擊,讓皇爺爺一頹不振,身體越來越差,朝臣都勸他傳位下代,好專心休養。但他不肯,也不說理由,繼續支撐堅持著,直至八年前,再也熬不住,把皇位傳給了本皇。」
看著冷君柔納悶的眼神,夏宇傑冷笑,「你也覺得奇怪是吧,你也覺得皇爺爺應該把皇位傳給唯一的兒子——五皇叔是吧?可惜,他沒有,也沒傳給其他皇孫,就是傳給當時才十三歲的本皇!兩年後,他突然全身抽搐,病倒了,太醫說,他中風,這輩子恐怕只能躺在床上,度過餘生。」
不知因何緣故,隨著夏宇傑的述說,冷君柔忽覺心裡一緊一緊的,痛從心起,一陣接著一陣,濃濃的悲傷,覆天蓋地,包圍而來。明明不關自己的事,為何自己會陷入其中?只是因為聽到一個很悲慘的故事嗎?又或者,還有別的原因?
夏宇傑也額蹙心痛,目斷魂消,如此悲慘的往事,即便不是頭一次經受,可他還是抑不住的撕心裂肺和透骨酸心。
他接著往下說去,還把自稱直接改成了我,「我從沒想過會成為一國之君,因而,當我坐上那張意義特殊的龍椅,看著台下嚴肅謹慎的文武百官時,我惶恐多於喜悅。皇爺爺早就安排好一切,挑選三名大臣輔助我,於是,我順勢依賴了他們,甚至……什麼都交給他們決定。就這樣過了好幾年,我發現,原本國泰民安的北夏國,漸漸民怨聲四起,原來,三位輔助大臣的族人,仗勢欺人,橫行霸道,非但弄得整個京城烏煙瘴氣,還控制了周邊的一些城市。我也總算明白,為何每次去探望皇爺爺時,他總是瞪大眼睛,怒視於我。原來,他在怒我的不爭氣,他無法說話,只能那樣瞪著我。」
「所以,你要擺脫他們?甚至乎,要懲罰和整治他們,還北夏國一個安寧平靜的家園。」冷君柔再次開口,同情心已在悄然萌生。
夏宇傑忽然扭頭,朝那邊的采璇望了一下,「知道我為何不見采璇嗎?因為她的娘親,是其中一名輔助大臣的女兒,還有另外兩名輔助大臣的女兒,同樣被送進宮,給我當妃妾。他們要控制的,不僅是我的朝政,還有我的人生大事。封哪個為妃,哪個應該第一次懷孕,都是他們著手安排。當然,我也不會讓他們得逞,采璇娘親的難產身亡,是我故意搞的鬼;永泰母妃產後憂鬱症狀,也是我派人把她嚇成那樣;至於另外一個,終身不育,罪魁禍首同樣是我。」
瞧冷君柔小嘴微張、呆若木雞的模樣,夏宇傑冷冷一笑,「怎樣,是否覺得我狡詐無情,非常的心狠手辣?」
是的,他真的很恐怖,被逼得走投無路的人,什麼都會做得出來!而他,就是其中一個例子。從他的外表,她還以為他至少25歲以上,想不到,他才21歲!
比自己還小一歲!
其實,自己何嘗不是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一個人的閱歷,決定其心境。夏宇傑十三歲就被捲入各種鬥爭當中,難怪他會如此滄桑。
想罷,冷君柔對他萌生了一股疼惜。
「怕了嗎?還敢不敢誇口幫我?敢不敢與一個滿手血腥的男人共事?」他視線完全轉到了冷君柔的身上。
冷君柔也不迴避,應視著他,稍後,肯定地點頭。假如他是魔鬼,那麼,她當他的特種戰士,反正,自己已經無路可退,只有藉助這個魔鬼,才能消滅到更兇殘、更狠毒的狂魔。
她沒正面回答他,而是這樣問道,「目前的情況,除了那幾名輔助大臣,還有誰針對你?你的父親有那麼多兄弟,你應該有很多堂兄堂弟,對了,那個五皇叔,應該還健在吧?」
「除了五皇叔,其他皇伯皇叔都已不在人世,皇爺爺宣布我繼位後,也派他們到各個封地,只有五皇叔一家沒走,五皇叔說皇爺爺只剩他一個兒子,故他要留下,陪皇爺爺走過最後一段人生。」
看來,夏宇傑的爺爺還是應該感到些許欣慰,起碼還有一個兒子如此孝順。不過,既然五皇叔這麼孝順,老人為何不順勢把皇位傳給五皇叔?
「五皇叔有兒女嗎?」
「一子二女,堂兄比我大四歲,堂姐比我大兩歲,堂妹則比我小一歲。堂姐已經嫁人,只有堂兄和堂妹輔助我。」夏宇傑又是毫無隱瞞。
堂兄比他大四歲!冷君柔心頭不由再凜然,再一次想不明白,皇位因何落在夏宇傑身上,看來,這原因恐怕只有夏宇傑的爺爺才知道,爺爺已經中風,那就是,沒有答案的謎題了。
「聽了這麼多關於我的事,你是否也該把你的情況告訴我?皇宮戒備深嚴,你是如何進來的?」夏宇傑突然把話題轉到她那,之前的沉重和哀傷之色,已蕩然無存。
冷君柔愣了愣,對著他銳利的眼神,她堅持隱瞞,「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要說,我是孤兒,從天而降,初始遇見的人,是采璇和永泰他們。實現采璇和永泰的願望,是其中原因之一;我幫你,還有另一個目的,希望你將來也能幫我,至於幫我做什麼,得等你強大了,成為真正能夠呼風喚雨的統治者,我再告訴你。」
如此直接,如此大膽,如此自信,大概只有她才這樣。夏宇傑扯了扯唇,唇角揚起一道淺淺的弧度,語氣轉為意味深長,「你知道嗎,你給人的感覺很冷,很孤傲,我的心,卻感到無比的溫暖,就衝著這點溫暖,我信你!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暗地裡,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冷君柔談言微中,一字一板,「初次偶遇,你像是一個厭世、暴戾的國君;第二次見到你,你是一個刻苦隱忍、雄心壯志的無奈傀儡;不知第三次,你在我面前展現的又是怎樣一種形象。」
「你希望是怎樣的?」他也順著道,繼續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絕美的臉龐。
冷君柔櫻唇一抿,搖了搖頭,不語。她把目光移開,放聲呼喚采璇。
采璇回頭,望著她,再看了看夏宇傑,隨即邁起腳步,先是慢慢行走,最後,奔跑,直接衝進夏宇傑的懷中。
他們終於擁抱在一起,三年以來,第一次擁抱。那一聲聲父皇,充滿高興和激動。采璇哭了,夏宇傑眼眶也紅紅的,冷君柔更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微風吹起,無數櫻花隨風而落,粉紅的花瓣紛紛揚揚,一片片的,如隨風而散的紅雨,似光芒四射的霞光,滿地撒下,猶如一塊絢麗的地毯。
冷君柔不禁伸手接住,頓覺掌心一股涼爽輕柔,伴隨著撲鼻而來的清香,溢滿整個身心,全身上下都得到了釋放。如此虔誠地伸手相掬,一片兩片順著指尖輕輕滑落,她內心更加澎湃和起伏。聽說櫻花的花語是幸福堅持,一生一世永不放棄,命運的法則就是生命循環,周而復始。
一會,擁抱的父女漸漸分開,夏宇傑開始離去,不留隻字片語,連個辭別的話,也沒留下。
冷君柔一派緘默,目送他離開,然後,她重新和采璇蹲下撿花,就好像,他沒有來過一樣。
時間如流水,晝夜更替,不知不覺中,又是幾天過去了。
自從那次見到夏宇傑,還受到夏宇傑的擁抱,采璇高興不已,那份喜悅到現在還維持著。對冷君柔,她更是喜歡和崇拜到骨子裡。她還和永泰分享這個喜悅,弄得永泰又妒忌又渴望,於是纏著冷君柔,問他的願望幾時可以實現。
看著永泰長得酷似夏宇傑的小臉龐,冷君柔不由憶起了夏宇傑說過的某些話,她抱著永泰,堅定而肯定地答允,「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的願望實現,而且,很快,很快。」
夏宇傑因為痛恨那幾個輔助大臣,以致報復在他們的女兒身上,既然他們利用女兒進宮來牽絆夏宇傑,那麼,夏宇傑也可以反利用,讓他們相互鬥爭,彼此削弱勢力,產生分歧,這些,都是夏宇傑除去他們的好時機。
就在冷君柔詳盡思量著妙計時,夏宇傑再次找她,不過,他沒親自過來,而是命人把她召喚過去。
從采璇的公主閣,走路到夏宇傑的住處,花了將近兩刻鐘。他不給自己安排轎子,應該是覺得自己宮女的身份,如此大費周章會招來注意吧?
頂著炎炎烈日走了那麼久,冷君柔氣喘吁吁,香汗淋淋,俏臉被烘得紅撲撲的,所以,當她進入御書房時,她無所顧慮,先叫夏宇傑給她一杯水,讓她解解渴,且稍息片刻。
夏宇傑興味的表情,照她的意思去辦,待她喝完水,休息夠了,他才做聲,開門見山地道,「今天叫你來,是想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冷君柔一聽,愕然。這才留意到,旁邊站著一個人影,一個帶著蝶形面具的男人,炯炯發亮的眼眸,正定定盯著自己。
難怪,自己剛才總覺得有道炙熱的光芒從右邊射來,一度以為是被陽光暴曬的感覺尚未消退,想不到,自己就這麼被人偷窺了好一陣!
「他是我半年前收納的謀士,叫銀面,一直以來暗中幫我做事,是我信得過的人。」夏宇傑簡單扼要地介紹。
冷君柔再次看向那人,由於他臉上帶著面具,她還是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他仍舊用那種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深邃的眸瞳當中,明顯泛著閃亮的異彩。
半年前收納的謀士,叫銀面,冷君柔暗自呢喃著,心頭猛地一悸動,腦海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是他嗎?會是他嗎?可是,古煊的身形,似乎不是這樣,跟眼前這副身軀有點相同,但又有點不同。另外,這人的眼神也不太像是古煊的,多少次夢裡,自己腦海縈繞著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與這對一樣,炯亮、有神,然而……還有,那嘴唇,唇角怎麼有道小小的疤痕。
不,他應該不是古煊,應該不是他。可是,可是……
「聽主上說,你叫夏雪,是從天而降的仙女,接下來會幫主上實現大計,那我們就是同一等人,希望我們以後合作愉快。」他開口了,蝶形面具下的嘴唇,一張一合,嗓音低沉,醇厚,還有點沙啞。
「銀面曾經歷一場大火,導致嗓子被毀了,不過,並不影響他的正常說話。」夏宇傑突然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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