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導——」
茅小樂看著身邊的白髮嚮導,欲言又止。零導肯定知道吧,他真想問一問李家人究竟是一群什麼鬼東西,但又擔心零導花言巧語太多,自己可不能像汪玉樹一樣傻乎乎上當,茅小樂就把詢問的話咽了下去,繼續道:「郁教授摸過這些人皮,說它們都是百年以上的人皮,能算得上是『文物』了。」
「郁教授很厲害,他能引出文物的『意識』和文物對話,一定程度上還能操控文物,當然,這要看文物的完整程度。」
「哦?」
乙零挑眉,他還記得郁和慧當時說的是自己調查文物時就能看出它的年代和背景故事,當時他還挺好奇的,郁和慧會不會也有一雙特殊的眼睛?原來是對話啊。
乙零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手裡的長鞭,這條猩紅長鞭是從他媽手裡傳到他哥,再傳給他的,歷史也挺悠久了,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文物,裡面有沒有能跟人對話的『意識』呢。
「白大哥也很厲害,他能讓屍體復原。」
茅小樂沒注意到乙零的分神,原本他們想要滅了整個紙馬塔的痋人,讓茅小樂橫推的。結果這詭異人皮和怪奇蟲子一出來,安隊立刻改變策略,覺得還是再謹慎些。所以讓百飛白,郁和慧,萬向春和苗芳菲四人合力,控制『李家人』。
苗芳菲用金蠶蠱收服那些怪蟲子,再把它們嵌回到人皮眼裡,百飛白復原皮囊,讓它們儘可能回歸到最初屍體的狀態。向春往皮囊里加熱血,增添一些生機和人氣,更方便郁和慧呼喚出皮囊的意識,操控這些李家人。
來弔唁的村民們已經到了門口,不能一下子把這群紙馬塔的痋人全都消滅,那就乾脆由他們操控李家人,來順水推舟演一齣好戲,看看這個紙馬塔村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可還沒進烏螺山啊,山裡的怪東西肯定比外面還要更多吧。」
茅小樂嘀咕道,他們所有人都是同樣的想法。得在相對『安全』紙馬塔弄清楚這種複雜的拼接式污染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否則接下來只會更危險,更沒時間應對。
「或許吧,那不是更有趣嗎。」
乙零笑了:「真是很有靈氣的想法,不過有一個問題。」
「你們打算怎麼處理李君?」
說話間乙零和茅小樂一起走到堂屋中間。其他三具李家人的皮囊已經處理好了,正癱坐在地上。苗芳菲幾人正圍著堂屋正中仍被乙零鞭稍壓制的李君人皮。
李君人皮和其他的不一樣,其他人皮在被第一道五雷訣劈的時候就出現了損壞,第二道雷再下來,即使只是餘威,也將它們摧毀了大半,確實是一張『死皮』了。但李君的人皮不同,它仍極其完整,哪怕在五雷訣的轟擊下都沒有任何損壞。
但有件事其實很奇怪,如果皮囊真的那麼無堅不摧,那在覺察到雷擊降臨時痋應該本能會縮在皮囊內才對吧,怎麼可能還瘋狂向外湧出任雷劈打呢?
乙零饒有興致繞著李君的皮囊轉了兩圈,他能看透這張人皮,更能看到匯聚在人皮頭顱處的更深的暗色。這讓他想起了紀錄片裡遭遇洪水的蟻群。螞蟻會自發滾成一個大球,外圍的螞蟻不斷死去,但內里的螞蟻最終卻有機會生還。在雷霆落下那一瞬間大量湧出皮囊外的痋會不會也是如此,是在分散雷擊的威力?
李君的皮囊真的劈不壞嗎,不見得,雷霆的力量大半都去消滅噴涌而出的痋,落到皮囊上的雷霆威力自然被分散了,讓藏在皮囊內的小部分痋能夠倖存。
有意思,這是精妙的生存本能,還是李君意識的指揮?痋是一種污染,李君的意識要是在痋上,那是不是說明污染本身也能生出意識?
純粹的污染,能誕生出意識嗎?
呃
乙零正盯著李君頭顱沉思,冷不丁就看到七條油光發亮的大蜈蚣從人皮七竅中爬了出來。他呼吸一滯,不著痕跡後退了一步,就看到這些有小臂長,兩指粗,有黑色的外殼和紅色的足的蜈蚣觸鬚擺動著,鐵似的鄂牙閃爍著寒光,循著苗芳菲手中鈴聲回到她擺在地上的一個藤罐里。
在蜈蚣之後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剛孵化出來似的,殼還有些透明,在爬出李君皮囊後就大片大片蜷縮著死去,如同灰塵。不一會原本是嘴的那處空洞處動了動,爬出只黑白花大蜘蛛,有些懨懨的爬回到苗芳菲手心裡,被苗芳菲用血餵了餵才恢復了些精氣神,被她揣到兜里。
「不行,李君皮里污染太多了。」
苗芳菲呼出一口氣,額角淌下冷汗:「我的蠱蟲吃不動。」
黑背鐵齒蜈蚣蠱是苗芳菲手上牙最厲害的蠱蟲,能咬碎防彈衣。而蛛母蠱能在短時間內產下成千上萬枚卵,這些卵雖然極為孱弱,生出的小蜘蛛不過幾分鐘就會死亡,但卵在孵化時會吸收大量陰性能量,小蜘蛛死後這些能量也不會外泄,用來清理些有不知名詛咒污染的血池、水池、匣子等再好用不過。
然而李君的皮囊黑背鐵齒蜈蚣無法咬穿,皮囊內的污染多到蛛母蠱生虛脫了也無法完全吸收乾淨。如果照其他皮囊一樣處理,恐怕過不了多久李君體內的痋就能再把一切全都污染,恢復力量。這種情況讓萬向春和苗芳菲都有些氣惱沮喪,郁和慧也無奈苦笑。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
有些低迷的氣氛中,百飛白聲音響起,一如既往冷靜。他摘下眼鏡放到一邊,看向茅小樂:「小樂,就按之前的備用計劃來吧,這次還要拜託你了。」
「是我們這些大人太沒用了。」
郁和慧嘆息道,有些自責把擔子都壓在個少年人的身上。」
「是啊,蠱蟲也起不到多少作用,還是小樂你厲害。」
苗芳菲很直白感嘆道:「要是沒有你可怎麼辦啊。」
「什麼大人啊,我早就成年了!而且這不是之前就說好的嗎,我畢竟有茅山正統傳承在,更強也很正常吧。」
茅小樂很酷的抬起下巴。乙零卻發現他耳根泛紅,明顯臉皮比表現出來的要薄很多,被誇得很高興。
「我無所謂,反正用哪個也不怎麼需要我動手。倒是飛白哥,你確定要來協助我嗎?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很容易反噬的。」
「我對茅山道術有些研究,算是個人興趣吧。」
百飛白認真道:「我之前跟過一個朋友修行,他是很有資歷的道士,教過我一些。我也去他那邊的道觀里小住過,搭把手還是沒問題的。」
很有名的道士?忘年交嗎。茅小樂心裡嘀咕,但百飛白這個人挺靠譜的,既然這麼說他就姑且信了。
「零導,我們打算用紙人來驅動李君的皮囊。」
沒忘記自己的『職責』,茅小樂和乙零解釋道,邊要從隨身黃布包里拿什麼東西,動作間突然僵住。
糟了,他忘了自己手臂現在還不能動了!怎麼辦,要是現在讓飛白哥他們幫忙那簡直跟小孩一樣蠢啊,他都十九歲了可不想再被當成什么小孩。
「紙人驅動?這倒是個好辦法。」
會動的紙人,他還沒見過哎,有沒有什麼機會親手摸一摸?乙零非常期待,剛想說什麼,就見茅小樂正看向他,貼到他耳邊,不好意思壓低了聲音:「零導,能幫我把布包內兜里摺疊的紙人拿出來嗎?」
「當然了。」
真是瞌睡來了碰到枕頭,還有這種好事?乙零一口答應下來,甚至還禮尚往來把鞭子交到茅小樂還完好的那隻手裡讓他先拿著,自己一手搭著茅小樂肩膀,一手去翻茅小樂挎在身上的黃布包——乙零知道茅小樂好面子,乾脆自己擋在了茅小樂身前,其他人都看不清他們在做什麼,只看到這兩人靠的極近,頭碰著頭說話,驚人的親密。苗芳菲看呆了,百飛白連扶了幾次眼鏡,郁和慧擔憂皺起眉頭,萬向春張著嘴欲言又止。
直到低沉男聲從神龕那邊傳來。
「你在做什麼?」
「雪鋒你看,竟然有會動的紙人——」
乙零回頭,見人高馬大的安雪鋒正站在神龕旁邊,擰眉向他看來,頭上的虎耳下撇成了飛機耳,不由得笑了,向他展示手裡拎著,像只幼貓似的紙人。他從沒這麼親密叫過誰的名字,一時間苗芳菲幾人簡直是瞳孔地震,懷疑自己的耳朵。
但乙零不在意其他人,有虎耳虎尾的大老虎在,沒誰能引走他的目光。鬆開茅小樂,把紙人塞到他手裡,拿回鞭子,乙零走到安雪鋒身邊,聲音輕快,透出股親昵:「這紙人如果能做成咱們拜山教的周邊就好了,絕對會大賣的,或許我們還能做些白虎周邊去賣!汪玉樹直播做的好,到時候我們就能直播帶貨了——哇哦!」
乙零從安雪鋒身邊向神龕後那間房間探頭看去,忍不住驚訝發出感嘆。
「太厲害了,這是怎麼做到的?真該讓汪玉樹過來拍一下,肯定能上熱門吧!」
難怪安雪鋒和鹿書橙在這間房間裡呆了這麼久,在這狹窄房間的地上擺著一尊石台,上面躺著有一具極奇異的女屍,只能看清她的頭頸還露在外面,其餘部分竟然被裹進了一隻剝皮的老虎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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