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你——!」
烏雲看見萬安貧怔住了,掃眼一看,頓時也發現了半命道人的手機直播畫面,整個人立刻不淡定起來,壓低聲音不贊同道:「你怎麼在這時候——」岑琴能開直播這事出發前沒人知道,他也從沒有透露過,但烏雲等人都知道這是嬉命人出來後第一次帶隊過旅程,旅社肯定會有所提防。他們之中唯一明確有主事人切片的就是岑琴,旅社將『重任』交給他理所當然。因此看見岑琴能開直播沒讓烏雲情緒有太大波動,問題就在於岑琴為什麼要這會開啊,還懟著他和大白貓的臉來拍!要是這大貓本身是嬉命人控制的,是他的精神幻象,半命道人這一開直播之後還能從嬉命人手裡討到好?肯定得被針對到死吧!事情要真像這樣發展那可就太棘手了,嬉命人絕不會只針對某一個人的,整個旅隊都得連坐,想到今天一整天的廝殺,烏雲就感到額頭血管直跳。然而岑琴畢竟是玄學的人,他一個外隊隊長不好說太多,於是烏雲看向萬安貧,目光示意。「岑琴有分寸。」誰知剛才還同樣愣住的萬安貧現在裝的跟沒事人一樣,笑的溫和,卻是護短道:「他這樣做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我們不妨先把藏經洞清理好,方便今晚過夜。「嗯。」烏雲憋著口氣,沒在多說什麼,深深看了岑琴和大貓一眼後臉色冷峻的帶著酆都旅客們大步走向藏經洞深處。位於魔國的藏經洞自然也不是多安全的庇護所,像這些洞裡要麼盤踞著護法邪蛇,要麼儘是些入魔的喇嘛枯骨。他們之前在黑帳王那裡剿滅過一處藏經洞窟,裡面有百萬骸骨,經文都篆刻在人的頭骨上,燙金烙印,看起來兇殘野蠻至極,骷髏骸骨中還匯聚著無數邪蛇,最大的邪蛇王通體漆黑,頷下長了鴿卵大的血紅肉瘤,身生雙翼,目光兇殘,劇毒濃烈到能把魔將腐蝕成枯骨,被攻擊時還能化身毒霧躲閃,很難對付。當然,最終他們還是把魔窟毀滅了個一乾二淨,邪蛇王能解蛇毒的肉瘤被它臨死前拼命毀了一半,但還有多半落在了旅客們手裡。眼下這處藏經洞規模比黑帳王那裡要小,烏雲那邊也分到了解毒肉瘤,不必擔心。「把這邊收拾一下。」見半命道人還在跟雪白大貓臉貼著臉嘀嘀咕咕什麼,萬安貧沒有非要擠進他們的談話,只看那邊氣氛還好,就給了厲紅雪一個眼神,玄學巔峰旅客們默契開始收拾打掃,拿出僅剩的一些行李用具簡單布置了下——厲紅雪還特意給大白貓堆了個貓窩。看大白貓舒舒服服窩在半命道人懷裡的樣,厲紅雪也不覺得這個睡袋堆成的醜陋貓窩能得大貓青睞,只是盡一下『心意』而已。誰知他轉身接過隊友遞來的破罐頭,回頭一看,卻見到雪白大貓赫然正蹲在貓窩裡,目光炯炯有神的打量四周。「直播結束了?」厲紅雪下意識屏住呼吸,整個人本能擋在洞口,生怕大貓飛竄逃跑。但見到外面還在下骯髒血雨,厲紅雪頓覺大貓爆沖的可能性恐怕很低。果不其然,大白貓就安安分分蹲坐在貓窩裡舔爪子,尖耳朵一動一動的,避半命道人正抓著喻向陽的手讓他蹲下來,逼他給雪白大貓梳毛。看著喻向陽老實用手梳理起大白貓身上的長毛,動作明顯生疏僵硬,半命道人看著急,順手抓了喻向陽頭髮兩把像是教學,這架勢屬實有點像原始人在陽光下互相抓虱子,震撼的玄學旅客們不約而同停下來手上動作,眼睜睜看著大貓被喻向陽越發開竅的梳毛手法舒服得眯起眼睛,順勢一臥,蹬了蹬腿就把肚皮亮了出來。不要亮肚皮啊,這是要害部位很危險吧!厲紅雪手指動了動,忍住用保溫毯蓋住大貓肚子的衝動,深呼吸一下才問道:「怎麼不直播了?」「土司王墓那邊沒開播,我就先把直播關了。」半命道人總算開口道,他正興致勃勃從隨身黃布包里翻出件乾淨的備用道袍,小心翼翼往睡袋貓窩旁邊一放。下一秒就見雪白大貓翻身坐起,目光灼灼的看向這多出來的新東西,隨後一眨眼的功夫就見它從貓窩走到了疊好的道袍上,矜持又臥了下來,蓬鬆的尾巴尖卷著,很得意的模樣。「也就是說你已經確定它就是零導?」不同於看貓看直眼的玄學眾人,萬安貧身為玄學隊長定力顯然更強,敏銳抓住了半命道人話語中隱藏的關鍵信息。「沒錯,百分百的零導力量。」半命道人看見大貓臥在道袍上已經是心滿意足了,激動的連念無量天尊,然後得寸進尺的把黃布包也拿了下來放到旁邊,屏息凝神看大貓饒有興致歪頭打量,然後整個貓蹬腿一滾滾到了黃布包上,慵懶打了個哈欠,白花花的像一團雲。被零導貓連續開光的岑琴簡直難以抒發心中的激動,他一邊扯著喻向陽讓他趕快也把東西往大貓面前放放,一邊抽空回答萬安貧的問題。「不過它現在也是貨真價實的精神幻象。」「但嬉命人不一定能覺察到它這邊發生的事——如果嬉命人放開感知,那他那邊也將對它不設防。」半命道人正經說話時看起來還是很可靠的:「所以不用太擔心。」旅客們都懂了,也就是說現在大白貓是零導力量控制的,應該有些理智,但它無法跟人溝通,貓的本能也占了大多數。而嬉命人顯然不打算讓貓加入謀劃,乾脆把它拋下來給岑琴看著——總歸以他和乙零的關係,他優先級絕對是保護大貓,外面下著骯髒血雨,大貓不願出去,那岑琴等人也不會出去尾隨,就將旅客們限制住了。但大貓也可能毅然決然忍住潔癖去找他,所以嬉命人中斷了和精神幻象之間的互通聯繫,大貓無法得知他在哪裡,他也不知道大貓這邊的情況。總歸霍爾魔國已經徹底毀了,它再有奇思妙想在魔國里也隨便鬧吧。但是——「土司王墓也能開直播?你還看過了?!」有人難以置信道,表情像是錯過了一個億:「這麼好的事得跟兄弟分享分享啊!」「今天打了一天,根本沒時間啊。」半命道人苦哈哈道:「而且每次我開手機,都感覺嬉導在盯我統共我也就看了幾秒。」「土司王墓那邊肯定比這邊危險吧。」有人感嘆:「不過那邊是零導,咱這裡是嬉導,難說,真難說嘶。」 收拾出能休息的地方後玄學眾人開始互相幫忙著處理傷口,他們都傷的不輕,藏區魔國這邊藏傳佛教盛行,蓮花那些和尚們來這邊對魔國該是特攻,但對道士們就不太友好,本土作戰能發揮出大部分實力,但增益那是肯定沒有,在生死之間搏殺一天,饒是巔峰旅客們也人人身上帶傷,甚至許多傷口都深可見骨。但他們都沒將這些傷勢放在眼裡,所有人繞著大白貓窩著的地方圍了一圈,聚眾竊竊私語。「現在咱們這邊也算是有零導了吧。」「嬉命人要是不像跟零導見面,那應該也會減少跟咱們見面的頻率,多少會有收斂。」「今晚要是土司王墓那邊有直播咱們一定要好好看看,我是真好奇」「也不知道零導貓能待多久,能不能和那邊的零導溝通。」「按時間來算,零導他們那邊應該還失憶來著,他這份力量突然過來肯定有原因。」半命道人有條不紊道:「雖然發不了彈幕,但兩邊直播是能互相看到的。我是想讓他看見大貓,以零導安隊的聰明敏銳,肯定能意識到什麼——或者說,零導的力量降臨就帶來了改變。」他亮了亮手機——不知何時手機鎖屏已經換成了他和大貓的貼臉照,深沉道:「這裡可是魔國,污染正嚴重,但手機竟然有信號了。」「竟然不是旅社專門發給你的手機好嗎?」有人驚訝道,半命道人搖頭:「魔國里手機向來沒信號。」污染太扭曲嚴重的地方就是這樣,除非是旅客們自身力量幻化成的,否則尋常電子產品大多都會失常,高危險度的旅程中就連旅社產物都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功效。「也就是說零導能淨化或者吸收污染?」萬安貧沉吟道,看向大貓,就見它感知很敏銳的仰過頭來,藍眼睛眨呀眨的,沖他『咕?』的發出了一聲疑惑——緬因貓叫聲實在很多遍,但都夾的特別可愛,哪怕萬安貧忍不住笑,試探伸手過去——這畢竟是零導,總不好去摸它的頭吧。如果大貓躲避,他就會收手。誰知大白貓在他伸手過去後竟然很自然的探過頭來,臉一歪蹭到他的手上,很自然的葫蘆了兩聲,那柔軟溫熱的長毛堆在手上的感覺真是好極了,讓萬安貧都屏住呼吸,良久才慢吞吞收回手,咳了一聲後一本正經道:「污染好像確實少了一些。」「隊長,你嘴角已經壓不住了。」有人打趣道,期期艾艾也伸出手來。他是玄學裡沒跟零導打過交道的人,此時莫名有些緊張。就看到大貓抬起下巴,似是有些謹慎的嗅了嗅他的手背,然後並沒有將頭搭過來,只是伸出爪子,好奇搭在了他纏繃帶的手指上。——貓爪!那個人一下就僵住了,屏住呼吸,生怕呼吸聲大了把貓嚇走。等到大貓將爪子放到另一個人手上時,這人心裡有些悵然若失,久久無法回神。「這就是有導遊的感覺嗎?」冷不丁的,有人感慨道。「這就是有導遊的感覺啊。」旁邊一個皮膚青灰殭屍似的女人附和道,看向大白貓的目光簡直堪稱慈愛了。「岑琴,你再看眼直播。」酆都旅隊他們還在藏經洞深處沒出來,萬安貧低聲道。有些事不能擺在明面上說,但他們或多或少都知道一點,酆都的聯結導遊衣魚是昔日惡蟲師切片,而惡蟲師那些切片們其中幾個似有圖謀土司王墓的意圖。雖然他們跟酆都也算是認識多年並肩作戰的熟人,但誰也不能拿這個打賭。烏雲哪怕擔心衣魚也沒強留在這裡,特意把酆都都帶進藏經洞深處,也算是避嫌,讓他們玄學能先有和零導貓溝通的機會。既然如此,能在這會聯繫上都土司王墓那邊是最好的。「嗯。」半命道人拿出手機,像上供一樣莊嚴在大白貓身上蹭了蹭,沾上些貓毛後開了直播。他特意離直播很近,讓屏幕上只有他那張滿是污血泥濘特意沒清理過的臉,這樣土司王墓那邊就算看到直播,也不太會直接勾起他們的記憶,壞了安隊他們安排。而這次實在是零導貓毛顯靈了,半命道人打開直播間時赫然發現旁邊直播也亮著!那一瞬間他激動地心情難以言喻,零導他們開直播了!他忙不迭點開旁邊的直播來看,就見不知道是誰拿著手機,正在直播晚飯。這些都無所謂,半命道人看到了對面心心念念的零導和安隊!看到了——額?看到安雪鋒加起一塊土豆放到零導碗裡,還幫他把骨頭收了,動作顯然非常親昵,半命道人陷入沉默中。安隊零導難道已經恢復記憶了?咋看起來這麼親密呢?哈哈,總不能是這麼短時間就又好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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