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舞會當天的時候,被風暴肆虐了好一陣子的瓦倫丁終於迎來了久違的陽光。
沃爾頓爵士口中那會來找穆蘭的人還是沒有出現,穆蘭只好減少不必要的出門的頻率,即便要出門,也是去什麼地方都帶著那些玩偶。
期間穆蘭多次前往聖堂,去得最多的自然是艾文教士所在的聖堂,他對穆蘭依舊十分熱情,好似沃爾頓之前的出現並無任何影響,也和穆蘭真正開始相互熟悉起來。
只不過艾文似乎沒發現穆蘭衣懷內的玩偶們,而那些玩偶在聖堂內也如同變成了普通玩具,一動不動的。
穆蘭也去過城中另外的一座聖堂,教士似乎僅僅是個普通人,也可能是穆蘭沒有察覺出來,但在聖堂內對他的精神確實有一定的安定作用,這也讓穆蘭不得不正視所謂的「神」的存在。
因為覺得自己已經被沃爾頓內定了,肯定會從事不太平凡的工作,所以穆蘭也暫時沒有聽里奧的意見加入瓦倫丁警局,而是保持規律作息和身體鍛煉等待著,嗯,規律地睡懶覺也算。
今天穆蘭換上了自己相對而言比較體面的衣服,沒錯,大致上還是之前出門替沃爾頓辦事的那一身,只不過因為瓦倫丁很多街區的泥濘已經被清理了,所以沒有再穿軍靴,而是換上了一雙被老巴克用鞋油擦拭如新的普通皮鞋。
作為一個樣子貨紳士,穆蘭自然是要帶上那一根手杖的,當然了,作為一名勇武尚存的退役軍人,隨身帶把槍也是很合理的。
這是老巴克在提穆蘭整理衣衫的時候,摸到了輪光之後,穆蘭給予他的解釋,不過老巴克也只是勸說了一下,沒有一定要穆蘭留下武器去參加舞會。
雖然已經過去許多年,但在骨子裡,瓊斯特家族還是以驕傲的騎士家族自居,算是非常崇尚勇武的,瓊斯特家族的子嗣隨身帶武器太正常不過了,在舊王國時代有資格佩劍近國王身邊,何況是伯爵呢。
有時候穆蘭覺得瓊斯特家族有些活在多代人以前的光榮中,但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這種驕傲也是支撐家族不斷拼搏的動力。
嗯,只不過不斷拼搏,越拼越落魄罷了。
禮帽、外套、皮靴、手杖和白手套,再加上細心整理過的頭髮,從家中出來的穆蘭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卻是人模狗樣的有點貴族的影子了。
既然是生日會,那就該帶點生日禮物過去,但穆蘭自問找不出什麼合適的,索性就帶了一盒老巴克最拿手的小餅乾包好,禮輕情意重嘛,而且能吃,比很多華而不實的禮物好多了。
今天天氣好,街上的行人格外多,昨天睡了個無夢的好覺,穆蘭也覺得格外精神,睡到午飯前就自己起床了,連黑眼圈都淡了不少,所以走路的步子都很輕快。
一陣口哨聲傳來,穆蘭微微側目看向左前方,迎面走來一個打扮有些另類的女孩,不似那些小姐們那樣穿著美麗的裙子,也不是普通民眾那種工作群和衣衫,反而穿著馬褲長靴大風衣,也帶著男士禮貌,卻偏偏長發飄飄。
穆蘭眼前一亮,這穿著看似不倫不類,卻挺好看的。
旁人頻頻側目女孩,也有人在議論著她,但她卻好似十分輕鬆,這從口哨聲中就能感覺出來,好似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這種情緒也有些感染到穆蘭了,感覺女孩像是二十一世紀人,而非這個時代的女性。
女孩的口哨聲十分清脆,也帶著一種穆蘭沒聽過的輕快旋律,不過論及吹口哨,穆蘭覺得自己吹得比對方好,也有更合適的曲子。
最適合口哨發揮的曲子就是《波基上校進行曲》,也是穆蘭最擅長的,此刻也不由發出口哨聲。
更為輕快且節奏鮮明的口哨曲從穆蘭口中發出,而且曲子也非常適合提升口哨的音量,吸引了路人和女孩的注意力。
在穆蘭還沒有接近的時候,女孩就已經停了下來,穆蘭的腳步也慢了一些,等到穆蘭靠近到女孩身邊,短暫的進行曲剛好吹完,其實就是幾個相似的旋律變換節奏而已,卻十分動聽。
「這是什麼歌?」
女孩忍不住出聲詢問穆蘭,後者也已經停下腳步,帶著笑容回答。
「這叫做瓊斯特少尉進行曲,是我自創的,只用來吹口哨,旋律輕鬆且容易吹奏,你可以試試。」
女孩點了點頭,嘗試性吹了起來,居然一下子就掌握了旋律和節奏,第一次嘗試就完整吹奏了出來。
雖然《波基上校進行曲》是屬於那種聽過就很難忘記的曲子,也是屬於那種找到節奏感覺,就算不聽全也很容易流暢吹出來的曲子,但女孩的悟性還是令穆蘭略感吃驚的。
「很不錯,你已經學會了。」
穆蘭真心實意地恭維一句,女孩也顯得十分開心。
「謝謝你,這是首好曲子,我叫哆莉。」
「你好多莉小姐,我叫穆蘭。」
女孩臉上帶著些雀斑,微笑著淺露牙齒,然後以糾正的口氣道。
「不是多莉,是哆~~~莉,音調的那個聲音,嗯,穆蘭·瓊斯特,我知道你的,瓦倫丁的大英雄!」
女孩笑著揮了揮手,然後繼續朝前走去,只不過這回口中吹的哨音換成了「瓊斯特少尉進行曲」。
「多莉,哆莉?」
還有人叫這麼個名字?估計是假名。
穆蘭站在原地看著女孩遠去,覺得這是一次非常有趣的邂逅,這樣的人肯定很灑脫,應該比較適合當朋友的。
至於說有沒有哪方面的好感,穆蘭只能說自己其實是個俗人,還是比較喜歡胸大一點的。
現在不過下午,距離舞會還早,穆蘭就先到了聖堂,輕車熟路地入內,又十分自然的走向內室方向,到了艾文居住的位置。
「穆蘭,這是聖堂,你家的廚房,你不能隨便就進來,更不能不招呼一聲就進來。」
正穿著一條褲衩在洗一大盆衣服的艾文抓著滿是泡沫的內褲,有些無奈的看著一身人模狗樣的穆蘭。
穆蘭喜歡來聖堂,另一個大原因就是艾文,這也是一個有趣的人,這會他攤開手以誇張的語氣解釋道。
「可是尊敬的艾文教士,是你說我可以隨時隨地來找你的,而且是在這座聖堂里說的,沐浴在真神的聖光下,教士不會言而無信吧?」
這段時間艾文和穆蘭早就混熟了,他們的關係與其說是教士和信徒,不如說更像是朋友,整天在信徒們面前保持神聖形象,事事都有些謹小慎微的艾文,在穆蘭面前也會覺得十分輕鬆。
「是的,身為神職人員,我肯定不會說謊。」
艾文以神聖的口氣這麼說一句,然後忽然詫異地看向穆蘭身後。
「沃爾頓爵士?」
「啊?」
穆蘭轉頭去看,然後忽然產生一種強烈的危機意識,好似戰場上面對蒸汽坦克的炮彈,幾乎想也沒想,就朝一側撲去,眼神的餘光瞥見一團帶著泡沫水花的物體擦著肩膀飛過。
臥槽,這東西也扔?
「好頭,小心我的衣服,沒得換!」
「好頭?我今天一定要弄濕你的衣服,讓你不能參加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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