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門 351、傷其類，游成嘆驚群妖

    胡衛華低頭道：「我已經講了�經歷，成總，假如您也像我那樣長大，也一樣能沉住氣這麼做的。�」

    成天樂笑了：「說的倒也是�和她都不是一般人，擁有非常人的經歷！……如今事情都過去了�還有些殘局需要收拾�先回去吧。甄詩蕊還在家中等�什麼话回頭再說，或者你們自己說吧。」

    胡衛華告辭之前，忍不住問了句：「成總，您也是妖怪嗎？」

    成天樂呵呵笑出了聲：「不�不是妖修，就是人間的修士，也就是山野妖修們常說的捉妖師。至於捉妖師是怎麼回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還是自己回去問甄詩蕊吧。但今天出手幫忙對付曹鄺�也都是你所說的妖怪�們是�朋友、是好人。這世上人與人不一樣，妖與妖也不一樣，比如那曹鄺就是妖怪、而且也是蛇妖！」

    當胡衛華走出樹林的時候，成天樂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胡衛華�要告訴�甄詩蕊並不知�今天來過、還見到我說了這些，也不知�清楚�身份。你從小長大的故事，甄詩蕊並�告訴�只是聽你說的。」

    胡衛華轉身鞠躬道：「成總，這本是我們的私事。我今天說出來，只是為了解釋這一切，希望您……」

    成天樂趕緊點頭道：「人都有自己的私密，與他人無關。我明白�意思，放心吧！」

    甄詩蕊與胡衛華告訴成天樂的都是實�並�編造什麼謊言，從各自的角度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又都隱瞞了其中的一段。

    比如甄詩蕊就�告訴成天樂胡衛華從小長大的經歷和那條蟒蛇的故事，因為她以為胡衛華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更不想讓胡衛華包括其他人知道這些。至於她和曹鄺的談�眾人都聽見了，所以必須要解釋清楚，這也就足夠了。

    而胡衛華所站的角度完全不同�面對的成天樂是一位懂法術、能識破甄詩蕊身份的高人，所以他要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愛上一位蛇妖，又要和那蛇妖在一起。這一切不僅是用「寧願」來形容，而是求之不得�並非是被什麼妖法迷惑，更談不上被妖法所害了。

    可胡衛華並不清楚曹鄺和甄詩蕊在山中的對�更不清楚成天樂昨天還站在他家房頂上，所以隱瞞了甄詩蕊與他行雙修欲樂之道、極盡纏綿歡愛的事情。這也是�隱秘，不足與外人道。

    倒是成天樂先後把兩人不願意說出來的內容都聽全了，了解了完整的經過。這件事如果全說出來倒也夠尷尬�難怪那些高人在胡衛華走來時都裝作沒看見。他們一定已經查出了什麼，但既然成天樂已經在山那邊設好埋伏了，那麼胡衛華也就交給他去解決了。

    斬除曹鄺當然是功德一件，但是沒必要非得去揭破胡衛華和甄詩蕊的隱密，甚至還半夜跑到人家房頂上去偷聽吧？成天樂也是查錯了線索誤打誤撞，但最終的結果還算是皆大歡喜，否則真成《白蛇傳》裡的法海了。

    對於世上真正的高人來說，斬除曹鄺就行了，不必探究甄詩蕊和胡衛華之間的私密。當成天樂走上山脊回望采香涇的時候，那些高人皆已蹤影不見，而山那邊的眾妖正在商量怎麼處置曹鄺呢。

    曹鄺已經死透了，還能怎麼處置呢？但別忘了成天樂的原計劃是拿下他交給李輕水去結案�如今人是交不成了，但有些證據還是可以收集的。曹鄺已經化成碎片的衣物都被撿在一起搜查了一遍，鑰匙、錢包還�隨身法器都被拿了出來，剩下的就是一條傷痕累累半焦糊的大蟒原身了。

    見成天樂終於回來了，訾浩將曹鄺的錢包、鑰匙和法器都交給�：「那妖孽身上的東西都在這裡，該怎麼處置？」

    成天樂吩咐道：「查出�住址�會找李警官商量該怎麼辦的。」然後又試了試曹鄺留下的法寶。那是一根約三尺長、手指粗細的軟索，以法力激盪可以抖得筆直，上面還帶着鱗片狀的細小刃口。它也是一件非常歹毒的兇器，平時很方便隨身藏匿，祭出來的時候，既可當短棍也可以當軟鞭，不施展法術都能傷人，而且十分詭異防不勝防。如果以御器之�它還有種種妙用，對於山野妖修而言，也算是難得的法寶了。

    成天樂想了想說道：「這妖孽的法寶威力不小，就是有些歹毒，還是讓一個厚道人使用才好。」

    盛龍插�：「劉書君還�什麼法寶，但這東西不太適合她。而兌振華大哥也�趁手的法器，與人鬥法時總不能是化出鹿角硬撞�不如就留給他。」

    褚無用在一旁提醒道：「如何處置，成總自有主張�就不要亂作安排了。」

    盛龍的脾氣還像個不太懂事的小孩，頗有點童言無忌。眾妖以成天樂為首，該怎麼收拾殘局當然是成天樂說了算，某些事盛龍就不該亂插嘴，哪怕他是好心。他說出將法寶留給兌振華�假如成天樂沒這有麼做，而是自己留下或者給了別人，豈不是顯得成總小氣或者偏心？

    成天樂倒也沒多往心裡去，提着軟索呵呵一笑道：「嗯，這確實是個好東西，先放在我這裡吧。我們今天只為除妖，並非是為了什麼法寶而來，天下各派高人都關注着呢！……這妖物的原身該怎麼處理呢？肯定是不能留下痕跡的。」

    訾浩答道：「我們剛才正在商量這件事呢，要物盡其用�如此修行的大蟒很難遇見，說不定它的原身會留下一些天材地寶呢，處置得小心點、別損毀了。」

    成天樂瞪了他一眼道：「你還好意思說物盡其用�明明交代過要留活口�卻給他打死了！」

    訾浩嘟囔道：「這等兇徒早就該死，殺了也就殺了�也沒想到他那麼不中用。」

    成天樂：「我還不知�脾氣啊，就是為了逞能顯手段。我沒說他不該死，只是打算讓李警官那邊結完案再說。」

    訾浩：「你打算封了�神通變化交到警察那裡自首嗎？但那樣就不怕他進去之後亂說话？」

    吳賈銘插了一句：「先打成白痴，讓他說不了话不就得了？訾浩道友�今天確實是失手了。」

    訾浩低着頭小聲道：「好�是我失手，不該那麼逞能。」

    黃裳一擺手道：「事情已經出了，以後注意便是。現在怎麼處置�原身呢？該用何種手法，方可儘可能保留各種有用的材料？」

    褚無用開玩笑道：「可惜已經焦了，想燉蛇羹都不行了！」

    黃裳卻很認真的說道：「肉是吃不成了，但這蟒妖應該全身都是寶。你們看看，它身上的鱗片被我們的法力擊中、最後在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又被訾浩道友的電光劈擊�很多已經焦碎、開裂，但還有不少仍保持完整、甚至光澤更潤。

    蟒皮也是一樣，不少地方被法力洞穿已經焦糊�些是未受法力攻擊之處，但還有得就在焦毀部位的邊緣卻顯得異常堅韌，連花紋都顯得更鮮亮了。我們應該仔細拆解，用各種手法去小心祭煉，就算不全是天材地寶，其中也會有不少很有用的材料。」

    吳燕青點頭附和道：「這蟒妖原身的鱗、皮、筋、骨都要仔細剔下來，用各種法力嘗試着祭煉、保存，研究其妙用。」

    這時有個聲音突然說道：「你們也太過分了吧！這妖孽確實該死，但諸位當�面如此肆言怎樣收拾一條蛇�實在有點聽不下去了。」

    聲音是從成天樂剛剛走下的山脊方向傳來�成天樂聞言吃了一驚，整片後背的汗毛幾乎都豎了起來，因為他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妖氣」。說话者的生機律動特徵應該也是蛇妖，卻與曹鄺和甄詩蕊都有微妙的不同，伴隨着一種非常危險、令人戰慄的感應，當�神識法力展開之時，竟給成天樂造成一種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又來了一位蛇妖！訾浩等人也感應到了這股強大的危險氣息，不約而同的祭出法器在成天樂身後布成了一個半圓形的陣勢。這是成天樂所傳的另一種陣法叫聚氣弧光陣�四神十二時大陣那麼神妙，就是面對敵人相鬥時共同進退的。

    成天樂轉過身來，只見山脊上走下來一個人。他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穿着深褐色的中裝，領口和袖口襯着鮮紅的鑲邊，雙目清澈卻極有穿透力，形容略顯消瘦，身形步履顯得異常輕健，面容很清秀並不像其氣息那樣令人感覺到陰森兇險，手中還捧着一個木匣。

    來者見眾妖嚴陣以待，輕輕搖了搖頭收起那強大的氣息道：「諸位不必緊張�並無惡意，是奉家師之命來找成總交待幾句�。我叫丹游成、三夢宗弟子，丹紫成是�師兄，諸位應該都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