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志南臉上的表情足以證明他對於拜師一事十分無所謂,倒是他身旁那兩個女人興奮的不成樣子。
尤其是那個烏仁圖雅,她不斷推搡著阮志南,「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你還不快快磕頭拜師!」
阮志南卻不以為然的問道:「難道前輩要我答應的就是拜您為師?」
穆道人搖了搖頭,「我的確是說讓你拜入我門下,但我要你拜的師父是我的小徒弟烏仁圖雅!」
&麼!?」三人異口同聲的問出這句話。
烏仁圖雅當即會意,「師父是想讓他以您徒孫的身份去和雲初杭的孫女比劍嗎?」
穆道人道:「正是如此!既然我徒弟不是他兒子的對手,我就培養個徒孫替我打敗他孫女。」
阮志南連忙拒絕道:「不、不可能,我是絕對不會幫你害夢兒的!」
說著他便向遠處跑去,卻被穆道人用鞭子擒了回來,「以你現在這副德行想要給你爹報仇基本是無望了,你沒有本事就得一輩子受制於人,就像現在這樣!」
阮志南無奈的撇了撇嘴,「那又怎樣!夢兒又不是我爹的殺父仇人。不管怎麼說,我是不會為了學武就和夢兒作對的。」
穆道人大笑了兩聲道:「我可沒說讓你和她作對,更沒讓你害她。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學習我的劍術然後以我徒孫的身份打敗她,僅此而已!這就是我要你答應我的事,絕對在你力所能及之內。」
阮志南有些猶豫了,他試探性的問道:「真的只是這樣嗎?」
穆道人再次點頭確認,「就是這樣!」
這時,烏仁圖雅卻突然不樂意了,只見她跪在穆道人跟前言辭懇切的說道:「請師父收回成命,徒兒自己的武功都練不好,如何能教授徒弟呢!」
其實,她是打了另一番心思,從阮志南挺身而出為她擋鞭子開始,她就對其高看了一眼。
這麼多年來,除了春江海以外,阮志南是第一個寧可自己受傷也要保護她的人。這樣的人,幾乎快被自己歌頌成英雄豪傑了,又怎麼可以做自己的徒弟呢。
不過有一句話,她說的確實沒錯,以她目前的武功實在不適合收徒弟。
穆道人卻滿不在乎的說道:「那有什麼,你們頂多是掛個師徒之名而已,他所有的武功皆由我親自來教。」
烏仁圖雅仍舊不肯起身,但她知道自己要是不說出個讓他信服的理由,饒是磨破嘴皮子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
因為他時間不多了,那些想贏的心卻越發強烈。如今連阮志南這等不入流之輩都能入他的眼,可想而知,他當真是沒有其他辦法了。
烏仁圖雅的腦筋飛快的旋轉著,終於讓她想出一計策,「師父……圖雅自恃資質平平,實在不能擔此重任。不如、不如……就讓志南轉投在大師兄春江海門下!
大師兄是您最為得意的弟子,若非受到其他三位師兄師姐的牽連,大師兄也不會選擇自盡……總之,我支持志南做大師兄的弟子。何況,大師兄一生都對您忠心不二,臨終卻無傳人……志南的到來正是天意呀!
如此一來,大師兄有了弟子,您也有了徒孫,豈非一舉兩得!」
烏仁圖雅這一番話著實戳到了穆道人的痛處,當年他為了一己之私強迫春江海丟棄自己的親兒。
初時不以為意,上了年歲以後每每憶及此事,心中都甚為後悔。雖然春江海與夏瑞竹一直沒有埋怨過他,但他經常會問自己,那孩子現在何處,過的可好……
所幸,曲宗榮除了身體異於常人不能練武外,一切都很好。
而烏仁圖雅的提議正中阮志南下懷,他也不想認一個小丫頭做師父。加上穆道人內心深處的愧疚,三人一拍即合,就這樣替已故的春江海收了個徒弟。
雖然師父已死,這拜師禮卻是一樣都不缺。
阮志南很是恭敬的在其靈位前磕了三個響頭,又撒了一杯酒水,「師父在上,徒兒阮志南在這裡向你磕頭行禮了。」
拜完了春江海,阮志南又跪到了穆道人面前向他遞了一杯茶,「徒孫志南,見過師祖。」
望著他那雙略顯迷離的眼睛,穆道人輕聲問道:「怎麼,不願意做我的徒孫還是不願意做春江海的徒弟?」
阮志南耿直的說道:「都有點不願意!畢竟你們和夢兒一家結了很深的仇怨。可是如果我不做你徒孫的話,你就會繼續虐待圖雅。而且……我身兼父仇,只有學會了你的武功,我才能為我爹報仇雪恨。」
&以……」穆道人接過他的話繼續說道:「你是不得以才做我徒孫的咯?」
阮志南十分爽朗的點了個頭,「就是這樣!雖然我拜師之心不誠,但我想和你學功夫卻是真的!」
聽完這話,一旁的烏仁圖雅著實為他捏了一把汗,「志南,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還不快和師父認錯道歉!」
阮志南順勢從地上站了起來,「我不覺得我哪裡做錯了,我只是把我心中實實在在的想法說出來了而已。」
烏仁圖雅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甚至不敢去看穆道人的眼睛,她很怕阮志南會因此而死。
以往,不管是她的四位師兄師姐還是自己,一味地奉承討好還來不及,饒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這麼和他說話。
出人意料的,穆道人沒有生氣也沒有責怪,反而用讚許的眼神沖他笑了一下,「看不出來,你還蠻有骨氣的。好,好的很!拿上你的楓染,隨我來吧!」
說這話時,穆道人臉上難得有了一絲慈祥之氣,他用內力催動著輪椅向內室走去,阮志南緊隨其後也跟了進去。
烏仁圖雅這才將心放進了肚子,「志南果然與眾不同,非比尋常……將來一定會比大師兄還要厲害的多。」自此,她對阮志南更是添了幾分崇拜之情。
穆道人的房間裡除了一張硬床外,再無其他能入眼之物,看上去顯得十分空闊。
阮志南滿是疑惑的問道:「不知您的佩劍在何處?」
穆道人淡淡的說道:「雖然雲初杭害我成了殘廢,但他是這個世上唯一打敗過我的人,也是我唯一欽佩之人!
很長一段時間內,我苦練劍術只為了打敗他一雪前恥。他死後,我的心中莫名感傷,或許是因為失去了一個最好的對手吧!
所以,我便折斷了佩劍,也發誓再不與任何人鬥劍。可我還是不甘心,這才收了四個弟子,奈何他們無一人真心為我所用。他們全都怕我、懼我……只有你,敢對我實話實說。」
不知為何,阮志南竟莫名的對穆道人充滿了同情。他很清楚,這份同情不是因為他身有殘疾,而是看見了他心底的孤獨與寂寞。
想到此,阮志南輕聲問道:「就算我替您打贏了雲老堡主的孫女,又有何用呢?畢竟,雲老堡主已經故去很多年了。您如今一把年紀也應該安度晚年才是,武林中的紛紛擾擾還是提早放下吧!
這樣,對您自己也有好處。許多事,看開了,心裡就會舒服了。」
穆道人冷笑道:「你小子懂什麼,我執著了大半輩子的事豈會因你的三言兩句作罷!總之,你只要一心一意學習劍術就好,其餘的事少操心!」
阮志南這才提劍慢慢向他靠近,「煩勞師祖費心,我一定會勤學苦練的。」
穆道人只輕輕拂了下衣袖,阮志南便於頃刻間翻倒在地,手中的楓染劍也隨之滾落至一旁。
只聽得穆道人重重的嘆了口氣,「看來,得先從內功教起了。」
說完這話,穆道人便發功將其吸至掌中,「小子,你的資質雖說不差,但也委實算不上多好!老天爺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夠讓我一點點的教你了,我現在就將我這一身的內功全部傳到你的身上!
橫豎我也出不去這大沙漠,要這一身功夫也是無用。我看得出來你為人耿直忠厚,一定會為我達成所願的。」
阮志南只覺背上一暖,仿若一團火焰貼在自己的脊背之上,一股熱流在周身經脈流轉。
隨著溫度的升高,阮志南的臉上開始滴落起豆大的汗珠來,他一度感覺自己的身體熱的快要炸裂開來,難受至極。
他只輕輕動了下手指,穆道人便伸手點了他兩處穴道,讓他無法動彈,也不能言語。
直到穆道人的手自他脊背離開,他才稍稍感到舒服了一些。
穆道人捋著白花花的鬍子說道:「你身上那些粗淺的內功已經全部被我化去,現在你嘗試著氣走真田,然後對著這張石磚床打上一掌試試。」
阮志南當真是一點兒也不心疼自己身上的功夫,即便被化去他也未曾多說什麼,只是按照穆道人的指示而行事。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只輕輕一發功,竟將那張堅固無比的石磚床給劈了個粉碎。驚的阮志南登時便瞪大了眼睛,「這、這……這不可能,我何時變的這般厲害。」
顯然,阮志南無法相信這一掌是經自己手打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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