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父親訓了?」
沈霖半打趣道,「他特意叮囑要我好好帶你溫習一下君子六藝,是不是頂撞了父親?」
「是他不禁逗。」時卿說完,又安靜下來,也不說話,就專注地盯著他。
沈霖心裡發毛,謹慎後退半步:「……先說好,忤逆父親的事免談。」
……
賞寶會是太子魏馳最愛的宴會之一,太子年過十六,卻熱衷於鑽研娛樂遊玩,大小事都交由攝政王做主,眾人眼中心照不宣的紈絝之首,皇室傀儡。
可神奇的是,這個傀儡般的太子殿下,每次出行都備受世家子關注,每個愛好,都令各紈絝追捧推崇,用系統的話形容,獨領京城風騷。
賞寶會,賞的不僅是古今奇玩,還有各域美人。
極為中意者,可在鑑賞之後拍價購買。
名副其實的銷金窟。
邁入其間,奢靡之風撲面而來。
沈霖遞上邀請函,進場時便有好友迎上來,一拍肩膀:「子越!你終於來了!」
說著便攬著人往樓上貴賓席走。
沈霖雖不常出入這種場所,但和三兩好友走得近,加上周圍權貴眾多,入場並沒有引人注目。
自然也沒人注意到他身後跟隨的小廝。
聚寶樓是一棟八層的通天大樓,中部鏤空,每兩層有一個座可收放蓮台。
樓內呈塔狀,越往上代表地位越高,四樓以上有獨立包廂,但無論哪層席位,都可以將中央的情景一覽無餘。
幾人來到四樓右側找到專屬席位坐下,時卿低著頭,「恭敬」地候在沈霖身旁。
時間一到,鼓樂聲響起,八位舞女現身,穿著張揚熱烈的大紅色舞女服,青色披帛用金絲銀線勾勒點綴,隨樂聲舒展雙臂時,絲竹聲中,宛若青鸞躍然。
鼓點加快,嗩吶聲在樓內迴響,炸的眾人頭皮發麻,一片喝彩聲中,連時卿都忍不住抬頭。
小老虎驚掉了下巴。
「真……真會享受啊……」
可這又何嘗不是這個朝代的聲音呢?時卿想。
這是京城,繁華盛大的魏朝京都。
本該如此。
而不是任由外敵的鐵騎踏入,國破城亡,屍橫遍野。
時卿抬眸,看向頂樓的封閉包廂,從天而降的紅綢遮擋住他的視線,但時卿知道裴聞鈺就在那。
在往年漫長歲月中,你的心裡難道不曾因此而有過半分觸動嗎?
似乎有感應般,裴聞鈺倏然側目低眸。
侍從王政第一時間撩開簾幕,此刻歌舞已經到了尾聲,拍品上呈,介紹人正激情地說著開場詞,幾乎所有賓客都好奇地探頭望向高台中央。
男人的目光卻鎖定在四樓右側:「那裡,是誰家子弟?」
適逢好友拽著沈霖叫喚,像個毛頭小子般笑問道:「成色上好的琉璃杯欸,子越你說,我買來送給時卿盛酪漿如何?他會喜歡嗎?」
沈霖下意識想要轉身,克制住了,搗了好友一下:「卿卿不需要,我先前已經送過了。」
「這樣啊。」楚棋笑著,手裡摺扇一收,拍掌道,「好說。」
沈霖額角青筋一凸。
「那我買來自己用,到時帶著草莓奶茶去找他共飲。」
說著,轉身催促小廝舉牌加價,揚聲道,「一百兩!」
時卿:「……」
沈霖:「……」
咔嚓一聲輕響,小廝哆嗦著,把牌子抖掉了。
「回王爺,是楚家小公子和沈家嫡長子。」王政在短暫的寂靜之中開口。
男人意味不明地應了聲,目光卻下意識落在旁邊不起眼的小廝身上。
時卿側身站著,守在旁邊,肩背挺直。
即便做足了偽裝,粗布衫,描黑妝,低眉順眼收斂氣勢,可還是有更深的東西不經意流露出來。
高處看不仔細,裴聞鈺忽然想下去瞧瞧。
三錘定價,對面的顧謹言左擁右抱,嘴裡叼著一顆葡萄含糊道,「冤種。」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這邊的幾人聽到。
楚棋當場就炸了:「你什麼意思?」
沈霖攔下好友,補刀:「這才剛開始,一百兩買個杯子,你怎麼想的?」
楚棋的母親許氏是江南有名的富商,楚棋又是嫡幼子,千嬌百寵長大,根本不差錢。
可這並不代表他能在聚寶樓這個銷金窟當散財童子淪為談資,別的不說,楚父必定第一個跳出來要禁他的足。
楚棋哼哼兩聲,「你別管。」
說著捲起袖子就要過去找顧謹言理論。
沈霖好說歹說才勉強將人攔下。
只是一個小插曲,眾人樂子看夠了便繼續。
「大人,目標人物已經下樓啦。」系統敲鑼打鼓,「看樣子好像注意到您了。」
時卿唇角微勾:「嗯。」
裴聞鈺身居高位,疑心重,痕跡太明顯會顯得刻意,反而將人推遠。
可一步步引導他自己去挖尋,就不一樣了。
中途有侍者靠近顧謹言,俯身交代幾句,沈霖注意到,留了個心眼。
時卿一直安靜地守在側後方,如約定的那樣,沈霖多少有點心疼,趁人不注意,偷偷給他塞了兩個大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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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卿不動聲色接過,後退半步落在陰影里。
沈霖想不通時卿來這兒的目的,出門散心那套說辭肯定是不信的,這人天天在外混,即便真想放鬆也不至於來這聚寶樓。
難道是想要什麼東西?這般想著,沈霖對台上的寶物關注度提高了些。
此時台上展示的是一把平平無奇的佩劍,介紹人拿到信息時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很快調整表情道:「這把劍,出自攝政王府。」
此言一出,場內陷入寂靜。
什麼意思?
王爺要通過這把劍試探什麼?我們拍還是不拍?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拿不定主意。
「王爺有話,此劍先拍先得,只限一人,不限銀兩,哪怕是一文錢,都可以將它拿走。」
眾:???
所有人都疑惑了。
君心難測,攝政王的心,更是海底的金針,你伸手去撈之前,都得掂量自己配不配,撈了會不會見血。
「嗐!啥也不是。」
小老虎擺擺手,依他看,裴聞鈺純粹是壞心思上來,想捉弄自家宿主而已。
時卿察覺到暗處的目光,垂著頭神色不變。
半炷香時間過去了,無人出價。
楚棋眼珠子一轉,心道豁出去了,當著這麼多權貴的面,王爺還能無故定我罪不成?
拍下來,日後聚會牛皮都能吹的高點。
於是楚少爺摺扇一指,道:「一百五十兩!」
說完,朝皇城的方向拱手一禮:「謝王爺賜劍!」
咔嚓一聲,小廝手裡的牌斷了。
沈霖一把捂住臉。
「噗嗤!」顧謹言笑出聲來,站起身拂了拂衣袖,「恭喜楚少爺!」
楚棋:……?
不是,「你什麼意思?顧謹言我忍你很久了!」
「抱歉,顧某並非有意,只是沒想到楚少爺蠢得如此……」顧謹言想了個形容,「清新脫俗。」
這和被人騎在臉上罵有什麼區別?楚棋當場就炸了。
太子說不定還在樓上瞧著呢,鬧事還可行?
沈霖見形勢不對,忙上前安撫,一個沒拉住,這人頓時跟脫韁的野馬一樣,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
旁邊幾個公子哥看熱鬧,知道楚棋心思簡單,脾氣沖,都沒放在心上,習以為常地摻和幾句,場面一時活脫起來。
時卿作勢也要跟去,怎料肩上一沉,緊接著,一道氣息貼了上來。
「怎麼?」
來人帶著三分涼意,傾身靠近時,銳利的目光切割皮膚,恨不能撕開這身偽裝。
「想要拿回自己的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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