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喝醉了,但那一刻忽然敏銳地捕捉到什麼,偷偷跟了上去。你知道的,我有法器雪衣藏身。」
蘇玉辭本是散仙,一生遊山玩水,缺靈石了就去小宗門當一段時間的記名長老,直到被老宗主招進宗門,才就此安定下來。
雪衣是他一直隨身攜帶的法器,可隱匿行蹤氣息,即便是化神期的仙君都無法察覺。
「結果我發現掌門神色驚慌地檢查房間裡的化靈散——我懂丹藥,非常確定那就是化靈散。」
時卿眉梢微蹙,化靈散,是能在指定時機發揮效用的特效藥,短時間封閉丹田,令修者無法調動靈力。
如果是尋常時日,也不至於釀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可我分明是中了毒。」
蘇玉辭張口,卻說不出話來,他悶頭又灌了一口酒,神神叨叨的。
「果然,我就說那日你怎麼那麼奇怪……」
「即便是魔尊發神經濫殺無辜,你也不至於花費那麼大代價弄什麼封印。」
「原來是中毒,原來是中毒!」
蘇玉辭又道,「究竟是什麼毒?!」
時卿便將感受如實告知,蘇玉辭情緒激動,當場捏碎了酒瓶!
「此毒名為噬靈,由魔族毒物煉成,潛伏期根據修為強弱有長短之分,幾個時辰到幾個月甚至幾年不等,靈力越充沛來勢越猛,直到毒入肺腑,將靈力徹底吞噬,五感盡失!」
蘇玉辭咬牙,背後之人當真如此狠毒!
這根本就是奔著時卿的命去的!
「除非找到集天地精華生長的藥引,極寒的冰蒂雪蓮和極熱的蝕心火藤,再輔以各種名貴靈藥,靈力也需要至純至陽、實力相當……」
蘇玉辭說著,詭異地停頓了一下,驚疑的眼神看過去:「藥引生長的地方都在魔界,誰幫你解的毒?」
魔尊:「哼。」
「誰幫你修復的靈力?」
魔尊驕傲仰頭:「哼哼。」
蘇玉辭似乎也覺得自己這話問的有點多餘,這世間別說至純至陽,和時卿實力相當這個條件便足以篩除所有人。
蘇玉辭神色恍惚,下意識喝一口酒,小聲試探:「……是魔尊?」
時卿輕咳一聲,解釋:「我醒來,就在魔界。」
「哦,難怪……」蘇玉辭咂摸一下嘴,「難怪……」
蘇玉辭晃了晃酒瓶,沒了,「……難怪。」
時卿神色莫名地看著他,不用想也能猜出折枝仙君頭腦里的風暴。
「你可知……」蘇玉辭想問話,可對上時卿的眼神,終究沒說出口,只道,「挺好的。」
時卿將他手裡的酒瓶扶正,「我也這麼認為。」
「所以你此次回來是報仇的?」
「嗯,也不放心宗門。」
蘇玉辭嗤笑一聲。
「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蘇玉辭看了眼裡屋,「還回清雲峰嗎?」
時卿開口,便被人抬手止住了,一生風流瀟灑的折枝仙君顯然不太想聽:「怎樣都好。」
「不說這個話題了,晚些時候有你聊的。」蘇玉辭趴在玉石桌上,帶著幾分酒意打趣他,「談談仙尊與魔尊的愛情故事?」
時卿嗆了下。
「說說,民間風流本,可都是你們之間的愛恨情仇呢。」
曾買過一版的魔尊摸摸鼻子,心虛。
「沒什麼好說的。」時卿想了想,太幼稚,「丟人。」
魔尊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滴!遲淵攻略值-0.02,當前攻略值79.98,請宿主不要刺激攻略目標!】
「哇哦~」系統誇張道,「好多啊!竟然比上次多一點呢!」
時卿握拳抵唇,忍住唇角的笑意。
蘇玉辭眯了眯眼,放緩了語調問:「怎麼就丟人了?人家好歹也是魔界之主……」
「幼稚。」
喜歡嘴欠,喜歡玩水,喜歡和魚比吹泡泡。
口是心非,虛張聲勢。
還有呢?
「記吃不記打。」
蘇玉辭:「想像不出來,之前瞧著分明凶神惡煞的,聽起來竟然還挺活潑。」
時卿:「嗯。」
「可看著現在的你,發現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蘇玉辭又道。
時卿垂眸,對上他似醉非醉的眼神。
眼裡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
「你在笑。」蘇玉辭說,「他能讓你快樂。」
時卿碰了碰唇角,是輕微上揚的弧度。
此處無人,時卿便大方承認了:「是,很輕鬆。」
「那就好。」蘇玉辭抬手,做了個握酒杯的動作,虛虛碰了碰他的手,「清雲仙尊已經死了,時卿。」
「為你乾杯。」
時卿真心實意道:「謝謝,你也是。」
蘇玉辭沒有待上多久,身為煉丹峰峰主,又正值多事之秋,他也有非常多的事情需要處理。
蘇玉辭離開後沒多久,青龍峰峰主賀執,朱雀峰峰主柳冰先後抽空過來,和時卿打了聲招呼,詢問他近一年的去向,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很難受。
時卿耐心回復,委婉表示自己最近在魔界待過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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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就好,沒什麼比人重要。」
柳冰神色認真,「你安心歇著,此事你不提,我便當從未知曉。」
時卿心裡浮過暖流:「謝謝師兄。」
柳冰拍拍他的手,又匆匆走了。
賀執年紀稍大些,為人板正,說好聽些是仙風道骨,一身正氣,說難聽點就是心思簡單的犟種,蘇玉辭平日裡沒少笑他。
賀執:「有沒有遇到危險?魔尊呢?你們又交手了?」
「……沒有,不知道,二師兄您忙。」
賀執摸不著頭腦,反覆確認時卿沒什麼問題,風風火火地走了。
至於掌門秦墨,則一直沒有出現。
天門劍宗的事還在那卡著,各宗派一次又一次商討,各種信息輪番轟炸,沒能得出審判結果不說,還扯出了又一個老宗門。
合歡宗。
「從合歡宗買的,兩萬靈石一枚。」
沈行發言光棍,「我們不認識什麼魔族之人,更不知那是魔丸,要問就問素心。」
矛頭忽然指向合歡宗,宗主素心仙子當場爆炸。
又是一番扯皮,最終由各宗派掌門敲定時間,三日後於主殿公開審判。
與此同時,清雲峰也意外迎來一個宗門長老。
「師叔。」時卿起身相迎,「您何時出關了?」
「三個月前。」男子走近,抬手掌心散發淡紅色光芒將人籠罩,一通檢查後冷肅的神情終於回暖。
「怎麼回事?」
時卿給他倒了杯茶水:「您先說。」
長胤順了順銀白的鬍子,將殿堂之上的事說與時卿聽,最後道:
「我認為合歡宗與魔勾結,應該有很長一段時日了,只不過沒想到會被捅出,但天門劍宗也未必乾淨。」
「修仙界,隱患埋的很深吶。」
見時卿神色未明,長胤淡笑道:「你放心,馮青和你那小徒兒的事就這樣了,你出手,對方又失理在先,沒人敢提。」
「不服來找我便是。」時卿冷聲,「我正好也有筆賬要算。」
長胤:「是誰?!」
「……」
系統納悶:「怎麼感覺您『死』後,周圍所有人都知道您是被害的呢?」
時卿問:「您怎麼察覺的呢?發現我一年前的消失不是意外。」
長胤只道:「你沒有死,那時候也不會死。」
「護魂燈滅,非是天意,那便只剩下人為一種可能。」長胤道,「可惜師叔出關太晚,追查至今也沒有消息。」
兩人又聊了許久,送別師叔後,時卿無聲嘆了口氣。
「還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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