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但那是假的!假的!你們師尊為了掩蓋事實,促進時卿修煉而說出來的謊言!」
長胤罵,「還有你們那都是什麼語氣,怎麼跟師叔說話的?!」
主殿霎時一靜。
「好了,此事到此為止。」長胤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大了些,幾個深呼吸冷靜下來。
「秦墨心生歹念,害及同門,但考慮到秦墨這些年為宗門殫精竭慮,本意不壞,且真心懺悔。」
「現廢其宗主身份,斷靈力八成,清除記憶,逐出天珩宗。」
「可有異議?」
無人提出。
蘇玉辭也恢復了冷靜,坐回原位。
長胤:「正值多事之秋,宗門不可一日無主,現從幾位峰主之間選一位主事,誰有舉薦?」
柳冰:「我不要,朱雀峰的那些就夠我忙了。」
賀執很有自知之明:「我頭腦不太靈光,願一心培養青龍峰子弟,掌門之位擔當不起。」
「我喜玩樂,靜不下來,容易喝酒誤事。」
蘇玉辭說著,話音微頓,「也不建議時卿,他已有打算。」
長胤沒想到自己這麼大歲數,臨時出來主持大局也就罷了,還找不到人接班!
幾位長老和自己年歲相當,當年就不是管事的料,長胤深呼吸,突然生出了把秦墨拉回來的念頭。
「新一代弟子中,有能當大任的嗎?」
一陣沉默之後,柳冰道:「掌門師兄的大弟子管事可以,但實力不夠,信服力不夠;
我的弟子道行尚淺,賀執的徒弟滿腦子只知道修煉,煉丹峰……」
蘇玉辭接道:「……小弟子樓月倒是有些機靈勁,但她年歲尚小,而且喜歡依著陸重陵……陸重陵或許是個不錯的人選。」
長胤剛要爆炸,聞言也窺見了一線生機,「那小子這些年的表現確實穩重,有幾分時卿的風範,修煉速度也很快。」
賀執讚許道:「元嬰了。」
柳冰:「太小了吧……那麼重的擔子,還是孩子啊,讓他快活一段時間。」
長胤頭髮都抓亂:「暫且擱置吧,實在不行讓秦墨將功贖罪,等陸重陵成長起來。」
眾人詭異地沒有任何異議。
宗門之事繁雜瑣碎,緊急的又很重要,談完一事,又得聊下一事。
長胤猛灌一口茶水:「關於今夜,時卿揪出來的那些個宗門,主要負責人名單如下……」
……
時卿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一汪清泉,一個白髮老者轉身看他,面容慈祥,親切地喚他:「乖徒兒。」
時卿依舊沒什麼表情,卻暗暗紅了眼眶。
等回過神,已經朝這位慈祥的老者跪了下去。
「師尊。」
無道仙尊雙手將他攙扶而起,摸了摸他的頭,問:「守護蒼生,很累吧?」
時卿站起身,搖頭。
「不累。」
無道仙尊拉著他的手,帶他往前走,穿過熟悉的竹林,繞過如海的雲霧,他們站在眾生之巔,俯瞰煙火俗塵。
「這世間有多少善,便有多少惡,而為師還沒來得及教你如何應對那些惡,乖徒啊……」
老者拍拍他的手,說,「你太容易受傷。」
時卿垂眸,否認:「沒有。」
老者笑了下,又問:「遇到喜歡的人了?」
時卿:「……」
「為師瞧著也像,面泛桃花。」
「………」
真是個奇怪的夢,時卿想。
直到最後,無道仙尊也沒和他聊那些道,一年前的那場戰役,暗中勾結的仙門百家,被罷免的掌門秦墨,是否要離開清雲峰的他……
隻字未提。
時卿回首,老者也只是笑容和藹地朝他揮了揮手,道:「去吧。」
該醒了。
心底的聲音同時響起,時卿倏然睜開眼睛。
寂靜的空室檀香裊裊,有風從窗外吹拂進來,透著新雨初歇的清涼,混雜著潮濕泥土的香。
凝神一看,窗口上吊著一隻漆黑的不明物體。
伴隨著輕鬆的「嗨~」,不明物體呲溜一聲絲滑地墜下來。
時卿:「…………」
堂堂魔尊,竟然吊在死對頭的窗戶口,偷窺他睡覺。
半個時辰後。
時卿坐在後院的桃樹下,慢條斯理喝著魔尊不遠千里、親手從魔宮帶回來的草莓牛奶。
「你瞧瞧,本尊對你多好。」
遲淵抱臂冷哼,陰陽怪氣的,「你那寶貝徒弟會給你買嗎?人間有賣嗎?」
「他知道你愛喝這甜不拉嘰的玩意兒嗎?知道了會給你做嗎?」
時卿懶得和他一般見識。
「餵。」過了會兒,魔尊又說,「大軍已經在山腳了,你什麼時候走?」
時卿嗆了下,抬眸。
「你瘋了?」
「不是說好了嗎?」遲淵神色漸冷,「你耍我?」
「給我一點時間。」
遲淵:「一個時辰。」
「……好。」
清雲峰不參與主事,時卿平日處理的事情也比較少,臨走前也僅僅是長老身份的交接。
縱使長胤從蘇玉辭那裡了解了大致情況,做足心理準備,在看見時卿換下了天珩宗峰主服飾時,仍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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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雲仙尊已經死去,如今站在您面前的是時卿,但我始終是天珩宗的人,如有任何需要,請師叔務必隨時將我召回。」
時卿溫聲道,「您請伸手。」
長胤呆愣愣伸手,掌心向上。
靈氣肆意流淌,不多時,一枚淺藍的水印紋出現在掌心。
召喚符文。
「時卿……」長胤道,「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他於我有救命之恩。師叔,我欠他三個承諾。」
時卿轉身,冷淡如冰的眼眸此刻如綿延春水,寸寸化開,無限溫情從裡間流淌出來。
「更何況,和他在一起,也是我心之所願。」
時卿彎眸笑出來,說:「師叔,我想要為自己活一次。」
長胤瞳孔閃爍,心臟仿佛被無形的力道狠狠敲擊,他沒有半分拒絕的權利和理由。
清雲仙尊「死」去的那一年,是仙門百家爭鬥最嚴重的一段時期,所有人鉚足了勁往上沖,新招弟子的數量也是往年的一倍。
好似,真的沒有誰希望他活著。
清雲仙尊的存在,似乎從那時起便沒有了意義。
人們奉他為神,也傷他最深。
長胤不止一次想,既然時卿已經達到飛升的條件,也被所有人奉為神明,神界之門為何遲遲不為他打開。
是否真的……要走到那般境地,天地兩界都容不下他的境地。
可今日,這個心懷天下的神明,站在他面前告訴自己,他想要為自己活一次。
那雙平淡無波的眼睛,也終於擁有了追逐的光的影子。
「去吧。」長胤拍拍師侄的肩膀,溫聲重複,「去吧。」
垂眸望進長胤漆黑明亮的眼,四目相對的瞬間,時卿終於聽懂了師尊夢裡的回應。
去吧。
死之前,為自己活一次。
時卿朝長胤及幾位長老行禮,目光掃過蘇玉辭和兩位師兄,釋然一笑。
陸重陵沒有來。
他發了瘋似的修煉,試圖憑藉無休止的靈氣入體填補逐漸空缺的心臟。
時卿給他留了很多心法寶物,都放在儲物戒內,陸重陵知道。
他不敢出現,一如他小心翼翼試探卻得不到的回應。
當那抹熟悉的氣息徹底消失在天珩宗,陸重陵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劍。
長風獵獵,撩起他凌亂的墨發。
浩蕩天地,剎那模糊。
「我希望您開心……」
陸重陵低聲喃喃,仗著對方聽不見,肆意大喊:「師尊!我希望您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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