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堡精靈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逐漸偏離的事態

    「高堡精靈 ()」！

    這幾天，阿拉密爾的妖精秘劍大進。

    那柄沉思花鳥的家族月光劍，似乎就專門為了妖精秘劍設計的，比起阿拉密爾之墓斷掉的那一柄，這一柄似乎更加契合現在的阿拉密爾。

    似乎比起不知道幾千年同樣名為阿拉密爾的灰精靈王族奪舍自己，利雅頓也為奪舍失敗做了充足的準備。

    證據就是這把更加契合自己的單手劍。

    昏暗且充滿濃郁香氣的地下室里，阿拉密爾用瓶子裡的清水，一遍又一遍地清洗著這柄沉思花鳥之劍，看著滴滴答答的清水將劍上的血水沖落，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發出錯落有致的響聲。

    長劍花和重劍樹，就在阿拉密爾的身後背著，三者依靠在一起，片刻不離，似乎它們已經和他深陷一場愛情。

    在這個多元宇宙，有一個依靠是好事........

    這柄劍已經清洗乾淨了，但是阿拉密爾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這個動作，似乎他現在除了這麼做沒有其他的事情一般。

    但是再多的清水，也無法清洗掉阿拉密爾心頭的陰霾和那些畫面。

    殺死自己對有惡意的生物是一回事，但是自己產生惡意殺死其他智慧人型生物又是一回事，阿拉密爾的腦海里不停地回放著那些被自己殺死的卓爾的畫面。

    雖然他們或許是邪惡的，但是阿拉密爾實在難以說服自己為了一個可笑的理由去結束他們的生命。

    為了神........切，可笑！

    這樣的話，跟這些土著邪惡生物有什麼不同？？

    為了「還債」和伊莉絲翠的使命，阿拉密爾這幾天對於這座城市展開了無差別殺戮，用的就是這柄月光劍，而且為了保證自己的成功，他下手的更多的則是一些平民、低階的貴族和牧師。

    雖然他們大多都有著邪惡的本性，而且善良陣營殺死他們也算是天經地義的，但是阿拉密爾的實在是不希望自己也變成為了信仰和陣營無腦爭鬥的「棋子」。

    因為這讓他自己覺得自己無聊且愚蠢，在某個高高在上的存在眼裡，看上去像是為了愉悅祂們的小丑。

    但是諷刺的是，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隨著他的對於低階卓爾的廝殺加劇，他的妖精秘劍大進，而且腦海里傳來的哼聲竟然越來越微弱，而當他提出那個計劃的時候，伊莉絲翠傳來聲音雖然悲傷，但是也同意了。

    緊接著一道幽暗月光落下，治癒了他體內的暗傷，而且還用自己的神力阻擋了預言術，幫他的「恐怖襲擊」背書。

    呵呵，神？

    阿拉密爾越來越覺得自己受到某種莫名的吸引，或者說引導，具體體現為自己明顯的感覺到陣營的偏移，更加偏向守序那一側。

    精靈這個種族，總得來說屬於混亂善良，成長之後大多變成守序善良或者中立善良，殺了這麼多生物之後，製造了混亂和殺戮的阿拉密爾，突然發覺自己更加偏向「守序」這一側。

    不得不說真的諷刺。

    原來這就是這個宇宙的法則啊........所謂的陣營根本不是按照字面意思，而是看你更加偏向於這個世界的哪個神？？之前他替伊莉絲翠「揚名」的行為就被視為更加靠近守序一側了。

    但是阿拉密爾更加體會到體內的血脈的一種吸引，或者說呼喚，自從他發覺體內靈魂上那層「殼」破裂之後，自己就受到了這種吸引，行為模式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這種吸引，名為混沌。

    當混沌利用這個世界的bug，披上了守序的外衣，一切都開始發生偏離。

    阿拉密爾突然產生一種可怕的想法。

    有沒有一種可能，原本的自稱荒野妖精純正後裔的灰精靈和黑暗精靈，跟現在主物質位面的精靈——其實是兩個種族？

    或者說同樣的種族，從根本信仰上就不同？？這一點，從灰精靈和黑暗卓爾的不同於地表精靈的習性就可以看出來。

    蓄奴，氏族制度，高傲，骨子裡帶著征服的血脈，自詡跟這個位面的其他生物不同。

    越了解卓爾，阿拉密爾越發覺得灰精靈和黑暗精靈其實很像，別看灰精靈被傳說成高貴、睿智和強大的種族，但是善良這個稱謂，卻是很少被冠在他們身上的。世人對灰精靈的印象，除了美麗和強大以外，剩下的就是高傲，冷酷和對於知識的無盡渴求。

    如果說當年出走到地下的灰精靈，現在永聚島的是卓爾，又是怎麼一副光景？？

    阿拉密爾想了一下，似乎兩者現在對調的話，似乎也沒有任何違和感...........

    唯一的區別，就是灰精靈們勝利了而已，更何況阿拉密爾在阿拉密爾之墓看到那一幕，明顯皇冠戰爭的背後，有著灰精靈的影子，那位灰精靈親王，在裡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但是這些東西，對於現在的阿拉密爾來說，太過遙遠和太過沉重，他現在想的，也不過是怎麼逃出去而已。

    不僅是逃出幽暗地域，還有逃離諸神這這個宇宙的束縛。

    所以他並沒有選擇回到旅店。

    因為他害怕面對芭芭拉，害怕善良的她知道真相後，信仰崩塌的樣子。

    他更怕，就算知道真相後，芭芭拉被伊莉絲翠洗腦，變得狂熱和陌生，徹徹底底變得不像個「人」。

    這才是他最害怕的，他不願意自己這個世界唯三的「親人」變得像是這個世界的土著一樣，一輩子就為她的「神」而活著。

    「對不起了，芭芭拉。」阿拉密爾看著面前的巨大線圈，無力地依靠著他背後的「樹」與「花」身上，似乎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的劍可以給他提供依靠了。

    在拿到利雅頓留給他的月光劍的時刻，阿拉密爾腦海里就出現了利雅頓給他準備的「下一個副本」的位置。

    又是一家商會。

    阿拉密爾毫不懷疑，自己如果去了那家商會，就會得到一定的幫助，就像是扭曲之塔和煙霧商會一樣，然後按照利雅頓設計的方向拿到既定的寶物或者「成長」。

    所以他出離的憤怒起來。

    任誰發覺自己身處一個楚門的世界，都會覺得不爽的，雖然這些「長輩」和「過來人」的安排可以說比較適合，不少人也會後悔當年為什麼沒有聽家裡安排去XX局上班，但是阿拉密爾就是不想。

    有句話說得好，誰沒有少年的小驕傲呢？

    更何況處於「中二」期的少年混血灰精靈？

    所以，當了好長時間「棋子」的阿拉密爾，終於決定嘗試著跳出棋盤.........

    拿到沉思花鳥之劍的那一瞬間，一刻他思量已久的計劃，終於如同衝破了封印的魔鬼一樣，肆無忌憚地在阿拉密爾心頭獰笑。

    於是他向伊莉絲翠提出了一份計劃，或者說一個交易——他幫祂毀滅這座城市，代價就是她那幫信徒可能「犧牲」，換來的是他和芭芭拉的自由。

    沒想到，在毀滅一座卓爾城市的「豐功偉績」下，伊莉絲翠欣然同意了，比起她惡毒的母親失去大批信徒，還有卓爾城市毀滅下帶來的不少蘿絲信仰動搖和空白，伊莉絲翠權衡了一下，表示自己那一部分信徒所作出的「神聖犧牲」也是應該的，她們會幸福的飛升到祂的神國，成為一名光榮的祈並者。

    這個新的交易內容作為阿拉密爾的「債務」合同的一個補充條款，如果成了萬事大吉，如果不成，還有原來的合同管束著不是麼——阿拉密爾如果沒有救出奈薩德城的伊莉絲翠信徒，那麼他就有義務幫地表上的達斯拉姐妹會發展和壯大。

    前者是指經濟和軍事上的，後者是指身體上的，畢竟一幫卓爾女性沒辦法生孩子，不是麼？

    怎麼算伊莉絲翠的都不虧。

    從伊莉絲翠帶著調侃的冷哼聲中，阿拉密爾知道祂不看好自己，他也做好了失敗被地表上那群「姐妹」拖入營地淪為生育機器的準備，但是總要試試，不是麼？

    算是自己對於既定命運的一次小小反抗和「豪賭」.........

    反正毀滅總比創造來的容易........看著地上的巨大線圈，阿拉密爾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給這個世界上一課。

    而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地上這個巨大的線圈，或者說是另一個世界的科技。

    多虧了利雅頓在他「幼年」時候給他的「全科教育」，還有刻意將「幽暗地域」的隱秘知識夾雜在其中進行的無私分享，阿拉密爾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

    卓爾精靈生活在幽暗地域的城邦中，這些城邦建立在必須滿足幾個標準的地方。例如，洞穴需要是巨大的，讓城市能夠水平布局；附近需要有許多鐵、精金和寶石礦藏；磁力和注能需要特別強力。

    這有實際的原因，根據北地七姐妹之一唯一的卓爾——多芙-鷹手，希倫葵露?維拉卓恩的說法，這是因為卓爾精靈對於靠近這些輻射有一種心理上的強迫感，並會被它們吸引。

    而且作為一個魔法種族，魔法是卓爾精靈建築中的一個關鍵元素。

    卓爾華美的建築中，鐵柱會被作為基石，關鍵性的結構往往是用魔法作為製成的，而不是經過精心地建築來讓它們自己支撐，因此很多建築會在魔法消逝後崩潰。

    瓦礫會被奴隸清理乾淨，只是為了讓卓爾精靈使用塑石術之類的法術和最少的手工工作量來重建，因此導致這種建築不穩定的問題持續存在。

    當某處注能因為一些原因崩潰的時候，這個卓爾精靈城市一般也會崩潰！！

    這就是卓爾很少使用鐵器而是使用精金和秘銀，甚至是銅的原因，因為身處地心深處，卓爾城市自帶的巨大磁力會讓鐵器無比沉重，不少狡詐的卓爾商人甚至利用這一點來誘騙地表的商人購買下沉重無比的鐵錠！

    很顯然，卓爾們並不知道磁暴魔王特斯拉，屏蔽尊者法拉第和萬法歸一麥克斯韋，於是阿拉密爾製造出了巨大的線圈，想要通過巨大的電磁干擾和電流，直接擾亂和破壞一些注能點，引起巨大的電磁干擾，引動奈薩德城市的注能崩潰。

    關於電磁感應能在這個世界適用這一點，幼年時候想給漢堡裝上電燈的阿拉密爾已經用過了，不過被利雅頓送給他的魔法吊燈給暫時擱置了，而且他也沒辦法做出合乎規格的導線。

    之前冒充伊莉絲翠信徒開展的無差別殺戮，只是一個訊號，讓這座城市的卓爾們知道伊莉絲翠的怒火和對於那群信徒的志在必得，接下來，他將在第一家族內展開殺戮，徹底將第一家族搞入混亂狀態。

    只有亂起來，他才有機會，因為卓爾城市幾個注能點，都被貴族們把持，在此之上建立了家族，享受著更加濃郁的能量和魔法。

    而第一家族腳下的這個注能點，就是最大的！！

    所以拉克薩塔吞噬第一家族負責「收稅」和外面商鋪業務的凱麗·奎雯，也在阿拉密爾的計劃中，為的就是利用凱麗的身份，大規模的製造線圈，收集大量的磁石，並且將這個巨大的「發電機」隱藏在第一家族內部。

    看著秘銀製作外面包裹的粗大導線已經接入了第一家族的水渠，阿拉密爾已經想到這幫卓爾遭受電療時候的舒爽了。

    這個計劃唯一的缺點就是這種崩潰可能是全方位的，隨著第一家族的崩潰，那幫被關押的伊莉絲翠的信徒可能也跟著遭殃，而且憤怒的卓爾會在第一次時間殺死她們。

    畢竟之前阿拉密爾的殺戮宣示了有人來「救」她們，懷疑心重的卓爾哪怕是為了找個替罪羊，也會殺掉她們。

    而且這個電療儀需要有人來轉動，關於這一點，凱麗手下已經被「洗腦」和簽訂了靈魂契約的幾名牛頭人奴隸。可以完美地完成這一切，為此，阿拉密爾又找欲魔拿了好幾份靈魂契約，還不得不根據他們的體型，讓人給他們打造了巨大的，細密的金屬網，好讓他們在轉動巨大的把手的時候，不會被巨大的電能電成烤牛。

    好在卓爾給奴隸打造牢籠這件事，根本就是稀鬆平常，很多人看到裝在籠子裡被拉入第一家族宮殿的牛頭人，只會感嘆這位新的財務管理官的奢侈和囂張而已。

    電磁屏蔽什麼的，簡直就是偉大的發現，讓牛頭人站在籠子裡，看著雷電術似乎不起作用，阿拉密爾越來越感謝自己的高中物理老師。

    「那就叫——超·科學電療儀吧！」看著凱麗的宮殿內搭建起的巨大的裝置，阿拉密爾笑得有些諷刺。

    卓爾們萬沒有想到，他們引以為傲的魔法技藝，讓短時間製造出合乎規格的巨大線圈成為可能，想著還有兩台電療儀就在這幾天就要被送來，看著紅龍師姐從魔法口袋裡掏出的大量磁石，阿拉密爾開始計劃起接下來的「犧牲品」了。

    克里斯提娜·奎雯，凱麗的表妹，負責家族的獸欄，她的宮殿在另一個強力磁場附近。

    漢克斯·奎雯，家族的王子，法師學徒，他的住處在家族的法師塔附近，最後一處強力磁場節點。

    先從法師學徒開始吧.........阿拉密爾扭頭看著身後依然好奇的林克。

    「我已經準備好了，我的眷者，最親愛的朋友。」林克眼中的靈魂之火不停地跳動。

    回答林克的，則是拋過來的幾枚靈魂稜柱........

    「既然事態已經偏離了，那就徹底玩一把大的吧。」阿拉密爾收起劍，幻化成為一個女性卓爾的樣子，手中的月光之劍閃動著瑩瑩月光。

    殺戮，起！

    半個小時後，又有一名低階的牧師被殺死在城市公共的蜘蛛神殿的外面的小巷子裡，而且這名牧師還是第一家族的！

    很快，整個城市開始騷亂起來，第一家族的大門洞開，無數的卓爾和惡魔傾巢而出，想要逮住某個「可惡的兇手」，同時對於一些中小卓爾家族展開殺戮。

    就在第一家族草木皆兵之時，剛剛從外面「收完稅」歸來的黑耀之峰，匆匆讓人把巨大的貨車暫時放入自己的宮殿，讓人過來拉走，然後立刻加入了追捕的隊伍。

    「咦？收這麼多糧食幹什麼？難道她洗劫了糧店？」負責過來拉貨車的入庫的卓爾，看著貨車上的糧食，輕輕地咦了一聲，對於那位黑耀之峰的有些奇怪的「小愛好」有些驚異。

    而就在黑耀之峰宮殿的密室里，巨大的金屬方框上，無數包裹著蛛絲的金屬絲，在龍裔牧師思琳娜的魔法指揮下，開始在方框上一圈一圈的圍繞。

    另一邊，卓爾的追捕隊中，領頭的人對於自己的隊員呵斥著。

    「你剛剛去哪裡了？」領頭的卓爾武士看著突然消失又出現的家族王子，法師學徒，不滿的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剛剛的暫時離開，讓他們的行動比起別的小隊慢了一線。

    「剛剛似乎發現有生物在窺視，我去查看了一下.......」從黑巷子裡走出的漢克斯·奎雯神情倨傲，帶著貴族式的不屑。

    「沒有下次。」作為平民武者，領頭的卓爾武士顯然只能用這樣來約束這些自詡為高人一等的法師們。

    「嗯。」漢克斯低下頭致意。

    體溫微微下降了幾度的他，眼中詭異的蒼白色一閃而逝。

    同樣詭異消失後又出現的，還有克里斯提娜·奎雯，不過當時事態緊急，沒人在意到這件事。

    「桀桀桀..........」就在黑耀之峰宮殿的地下室內，骷髏法師上下頜輕輕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笑聲。

    就在他的不遠處，有兩個邪惡的法陣散發著隱晦的波動。

    法陣中，兩名卓爾的靈魂在裡面痛苦的掙扎，神情麻木。

    「芭芭拉，好久不見........」另一邊，阿拉密爾跳窗進入，開心得揉著米爾希跟芭芭拉打招呼。

    「好久不見.........」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在房間的角落響起，便隨著黑天鵝絨摩擦的絲絲聲，法師對著阿拉密爾點頭示意。

    剛鐸·佐維爾！！！

    看著芭芭拉有些茫然和痛苦的神情，阿拉密爾突然覺得，事情開始偏離起來。

    「阿拉密爾..........」耳邊傳來芭芭拉痛苦的聲音，阿拉密爾心頭咯噔一聲。

    果然，最讓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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