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孤寂 第八節 我要走了

    「前面是哪方，誰伴我闖蕩。一筆閣 www.yibige.com

    沿路沒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

    尋夢像撲火，誰共我瘋狂。

    長夜漸覺冰凍，但我只有儘量去躲。

    幾多天真的理想，幾多找到是頹喪。

    沉默去迎失望，幾多心中創傷！

    只有淡忘，從前話說要如何。

    其實你與昨日的我，活到今天變化甚多。

    只有頑強，明日路縱會更彷徨……」

    雨幕中，依韻輕輕哼著歌，歌聲充滿滄桑，不過依韻這些天養傷期間卻已經哼了無數遍，銘記只是默默聽著，因為她完全理解依韻心中的彷徨。

    「我要走了，你願意陪我一起走嗎？銘記。」依韻喝著酒喃喃哼唱著這首名叫《誰伴我闖蕩》的老歌，眼神迷離的望著躺在身旁的銘記道。

    銘記知道，依韻終究會說出這一句話的，自從上次跟紫心人交手後，依韻基本就開始進入了半隱居的狀態，每天除了在山莊修練內功，就是去復活圍牆裡修練武功、增加殺氣，但是這種狀態明顯是不符合一方上位者的，站在外人的角度來看，說句難聽的話，依韻現在就像是一條「畸生蟲」，一條畸生到古月山莊上的蟲，每天山莊獲得的利潤有五成都被貪沒進了依韻的個人腰包，但是依韻又毫不管事，一心只極端的想節省時間超越小劍，連小劍對手下都不如，畢竟小劍在一些神州幫對外的大型戰役時是會出場的，而依韻卻三年來，半次都沒參加過聯盟對外的集體大戰，可以說依韻現在的狀態就像是歷史上西楚的霸王項羽，對手下沒有半分好處，只全憑武力與舊的威望壓制，三年多來，除了山莊核心的忠心之輩外，普通幫眾已經有很多都對依韻有意見了。

    再加上這三年來，外面傳的紛紛揚揚的依韻已經瘋了、變成了嗜殺如命的瘋魔的傳聞，反神州聯盟其他勢力對依韻更是怨氣沸騰，認為他嚴重抹黑了聯盟的名聲，更是有許多勢力多次提議請求盟主罷免依韻的職務，將他關押起來，讓他好好反醒反醒，如果不是傷心斷腸等人念在過去和依韻的友情，恐怕依韻早就被集體罷免了。

    不過，聯盟也不是一言堂，即使是幾個盟主，也不能屢次違逆眾意、袒護依韻，最近也是多次派人要求依韻出山，多管些事，做給別人看看，清洗一下自己的形象，依韻如果再不挽回自己的形象，銘記敢保證，下一次眾多勢力再集體要求罷免依韻時，各個盟主即使不想同意也得同意了。

    而站在依韻的角度看來，依韻則已經厭倦了幫中的瑣事與勾心鬥角，也覺得自己心累了，是該休息休息了，他已經為了山莊忙活了十餘年了，而人生卻能有多少個十年？特別是依韻在跟容兒切磋受傷以後，隨之更加明白了自己現在修為的定位，明白了自己與小劍的差距依舊還是那麼大、並沒有縮短多少以後，專心苦修的執念就變的更加偏執、極端了。

    依韻和聯盟，雙方現在已經站在矛盾的對立面了，已經再不可調和了，依韻不願意再為幫派、聯盟耽誤一點個人時間，聯盟也不會願意養一個雖然有實力、但不為聯盟做任何事的閒人的，接下來的發展只有兩個可能：要麼就是依韻妥協改變狀態，要麼就是聯盟罷免依韻。

    「我願意，依韻，如果你這次真的做好決定了，就帶上我吧，不過我們要走的話，也要走的有一些計劃，有人不會這麼放心讓我們離開的，江湖水深之極，最近已經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在山莊周圍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了，聯盟不會只是罷免你這麼簡單的。」銘記眼神溫柔的望著依韻道。

    依韻點了點頭，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銘記的臉龐，然後凝望著窗外的小雨，喃喃道：「放心吧，呵呵，該有的安排，我這幾天養傷時，都已經暗中做好了，退出江湖總是要付出代價、或者做一個了結的，我從進入江湖那一刻就開始在想怎麼退出了，比誰想的都長、也比誰想的都久，我不會那麼無謀衝動將生死放在他人的仁慈情緒或複雜友情上的，紫心人退出可以散盡家財，我也可以，而且我比他做的要更穩、更絕……」

    ……

    聯盟總部大門。

    依韻深吸了一口氣，側目看了眼身旁的銘記，後者露出一個微笑。

    依韻掏出一條絲綢手卷，嗅了嗅，隨意往天空奇怪的一扔，便決然一步踏進了總部大門。

    此時廳內除傷心斷腸一干人外，天涯盟主，月老會主，英雄會主，情衣、小龍女、天道等人全都在，好像是在商量著什麼事情。

    眾人見到依韻兩人進入。傷心斷腸立即大聲嘆道「依韻你個混蛋，總算願意出來參加聯盟會議、做些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了，我們還以為你要變成武痴了呢。」

    「盟主，我要走了，謝謝你這些年的關照，我三年前回到山莊時其實就已經厭倦了權勢，你明白的，我其實一直想走小劍的路，我對權勢並沒有真正的野心，這也是你們一直真正放心用我的原因，但我現在也明白，以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我永遠也走不了小劍的路，看似一步之遙，卻是千差萬別，所以我決定離開這裡，去換一條路試試。」依韻沒有理傷心斷腸驚喜的歡迎，張嘴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驚的整個大廳里的人都愣在了那裡，然後都神色複雜的望向依韻。

    傷心斷腸臉色瞬間變的難看之極，情衣則輕咬下唇，久久第一個打破沉默道「依韻，請收回你剛才的話，你知道入了江湖就難退出的，我們都難退出，你曾經也談論過血刀刃退出江湖做事衝動，卻為何要傻到學他？你難道是真瘋了嗎？」

    小龍女想說什麼，卻只是忍不住輕呼道「依韻…」

    依韻灑脫的笑了笑，看了一圈周圍的人，然後嘆了口氣，繼續道：「不，我沒有瘋，我知道我個人掌握太多聯盟的秘密，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有人可能不會放我輕鬆的離開，但是我還是決定要走了，我在這條路上如同幽靈一樣徘徊了十餘年，也撞了十餘年，卻依舊得不到我想要的，仔細想來，不是我的智謀不夠，只是我的修為不夠，本質不夠，而本質不夠的話即使再用別的權勢之類的東西填補，也代替不了本質的，我來這裡只是要簡單告訴幾位老友一聲，我要離開了，而不是請求。」

    傷心斷腸聽到這裡，怒然一掌朝桌子拍下，頓時粉碎的木屑四散而飛，站起身大喝道：「依韻！你清醒一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是不是讓別人叫了幾年瘋魔，真的瘋了？小劍的路誰不想走？大家都不是傻子，誰沒思考過該怎麼走自己的路？但是現實是這個江湖只有這麼的大，整個江湖只能容得下兩個那樣遙不可及的太上皇，現實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多數人都在走自己原本並不想走的路、都在走跟年輕時的規劃毫不相同的道路，小時侯我在地球還想當一名作家或者科學家呢，結果長大後世界末日到了，我只能跑進混沌紀元里來當一名武夫，收回你的話吧，我們念在你是我們的老友的份上，今日就當全都耳聾了。」

    依韻又嘆了一口氣，低頭嘆息了一會兒，還是平靜的抬起頭道「傷心盟主，唉，我真的要離開了，也許大多數人身不由己來這個江湖只是要過得好一些，但我不是這樣，我的心也不允許我這樣，得過切過、隨波逐流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金剛這時信手一揮，滅神和龍劍拔劍迅速移至大門口堵住。

    冷傲霜神色極為痛惜，走近依韻道「依韻，別犯傻了，清醒點…武學是沒有止境的，何必要追求所謂的天下第一，你知道你掌握了太多秘密了，基本是整個聯盟第五個隱形的盟主了，沒人能放心你離開，將來萬一投入其它勢力，對聯盟會起到毀滅性的打擊，而且例子不可開，今日放你離去，它日就會有更多高手離開，隨意跳槽，對聯盟還是毀滅性的打擊，你是我們的老友了，沒有人會針對你，它日即使金剛、或者傷心斷腸要離開，其他人也絕不會放他們離開，這就是江湖，每個人都有一大家子要養活的，在安危面前無關個人友情的。」

    「我很清醒，多年慣徹始終的苦修，我依韻為的真的不是權勢，我不可能重新做回以前、向你們妥協，你們只能罷免我，而我只想要安穩的離開，唉……我累了。」依韻頹然的回答道。

    情衣聽到這裡，流下兩行清淚，然後一言不發的站起身，就捂著嘴向外走去，依韻歉意的扭頭看了看她，知道她是不想等會為難，她知道這些人已經勸不住了自己，但顯然也不想參與攔自己，拔劍相向。

    金剛也站起身，走近後沉聲道「依韻，聯盟對你如何你是心知肚明的，我們參你的包容超過了對任何他人，我們這麼多人屢次勸你，你難道一點朋友之情都不念嗎？人活著不能只為了自己的，我金剛也不是個貪戀權勢的人，聯盟里的事多數我都不會去管，我也早想離開，我只是為了義氣，為了傷心、龍劍他們才一直留在這裡，你如果只為了自己，依舊堅持自私，那麼實話告訴你，你今日真的走不了！大殿隔層一直有執法堂的人，這種情況早商定過，現在他們已經在附近重生點布滿高手了，做為多年的老友，我再違背聯盟條規勸你一次，我們今天全都聾了、傻了、瞎了，請收回之前的所有話吧，我們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大家還會是好友。」

    凝望看著臉色依舊平靜充滿無畏的依韻，心下卻是百感滋味。「依韻，有一些秘密你可能還不知道，金剛幾人也不想將話說的那麼開、直接撕破臉面，我們聯盟理性的算，其實比神州幫更黑暗的，不要去學紫心人夫妻，曾經有過兩個如你現今這般地位的人意圖背叛、也意圖退隱，你知道他們現在都在哪裡麼？他們就在我們坐的位置百米以下的監獄，每日被人強餵軟骨散，連自殺也別想，更是看不到任何光明，他們會被一直那麼關下去……關到我們都不存在為止，關到他們老死為止，而且你知道聯盟為何偏偏選擇這個風景一點也不好的地方做為聯盟總地嗎？這是因為這裡的地下曾經是朝廷棄用的一座地牢！系統天牢、地牢的特點就是關在裡面，你連各個傳音頻道都打不開！更不可能系統傳音，相當於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蒸發了……」

    凝望訴說著這段黑暗之極的秘密，讓大廳內其他幫主聽到，不知道的頓時全部臉色蒼白，甚至有的人都微微顫抖了起來，只有知道一些的到是一臉平靜。

    「對不起大家，但我一定要走。」

    傷心斷腸臉色陰沉，壓著怒氣道「依韻，你是否以為你隱隱已是古月山莊的太上皇，我們就只能放你走？」

    依韻淡淡道「過去，我確實這麼打算，做不了大的太上皇，就先做個小太上皇，不過，我後來知道我錯了，沒有那份實力，永遠也不是太上皇，世界並沒有所謂的小太上皇，有也不是我這樣的，我這次離開時，並沒有對古劍說過我要走，並且我已經三年多沒怎麼見過古月山莊的高層以下成員了，只有了了幾個核心才能見到我，以前在幫眾中維持起來的威望早沒多少了。」

    英雄會主喝道「依韻，關係聯盟生死存亡的事情豈由得你當兒戲！」

    金剛聞言轉頭大喝道「你給我閉嘴！」

    依韻根本對英雄會主不加理會，而是對傷心斷腸、冷傲霜、凝望幾人抱了抱拳道「各位，後會有期，人生也許不過一夢，有時夢醒了，就必須爬起來，你們不能讓一個已經醒了的人繼續在原地裝睡，你們依舊是我的朋友，也希望你們能原諒我依韻唯一一次的任性，我發誓不會對外人說任何聯盟的秘密，也永遠不會站在聯盟的對面，也請你們相信我這一次，今日離去，只是為了解惑後更輕鬆的回來，它日，我相信我還會回來的……」說完依韻就灑脫轉身，牽著銘記就朝門口踏去。

    滅神和龍劍待依韻接近之時，看了看金剛與傷心斷腸，終究頹然垂下了手中的長劍，不忍攻擊，傷心斷腸看著依韻離去的背景，突然憤聲大喊道「快給老子滾！我們以後永遠不會有你這種朋友，我傷心斷腸經常被女人所傷，沒想到今日會有一個男人也傷我的心。」

    眾人聞言盡皆默然。

    系統公告：古月山莊莊主依韻將莊主之位傳於古劍。

    江湖傳聞，古月山莊前莊主依韻，因被神州幫設計下毒，以卑鄙無恥的手段導致身受重傷，正式閉關修養，莊主之位暫由原副莊主古劍代理。

    反神州聯盟，一處秘室，金剛、龍劍、滅神、凝望、冷傲霜望著沉默不語的傷心斷腸。

    傷心斷腸頹然嘆息道：「這依韻也真夠狠的，這麼不相信我們，為了萬無一失，他竟然敢拿出全部身價30億兩和一把神兵赤宵、三個替身娃娃、十套最高級總壇強化套裝買江湖最大的殺手組織白雨樓一日時間和一月之內不接關於依韻的任務，知道一日時間是什麼意思嗎？我的屬下傳音說當日整個聯盟總部附近和最靠近的復活點埋伏了整個白雨樓全部的核心殺手，以他在門外扔手卷時開始計時，只要我們跟他打起來，整個白雨樓整整24個小時會不計成本的圍攻我們，白雨樓主親自發話，即使白雨樓當日破滅，也要完成任務帶我們一起死！

    白雨樓這幫瘋子幾乎全是由在地球已經幾近滅亡的日本人組成，做事古板之極，接受了任務就一定會完成，即使給他們錢也不會再撤消任務，而且他們修練也偏執之極，高手極多，白雨樓主白色更是誰也不知道她的實力究竟有多深，在混沌紀元最初時，她還跟小劍認識，甚至兩人在未組建勢力時，還共同組織了一個叫白色黃昏的組合，只不過後來又不知什麼原因分道揚鑣了，而即使我們當日並沒跟依韻打起來，這錢他們也白收了依韻的，只是會派高手暗中保護依韻一日，24小時內誰敢跟蹤依韻，他們就殺掉誰，包括神州幫的人和他的任何仇家。」

    凝望張了張嘴，喃喃道：「30億兩…一把十大神兵……依韻這小子還真能貪，不僅是他自己的全部身價，古月山莊恐怕讓他搬空了一半吧……他不是一直愛財如命麼，怎麼會又這麼大方，真是個有趣又古怪的人啊……」

    金剛攤了攤手，無語道：「他那可不叫大方，他是愛財如命、但是也愛命如財而已，他這個人是個極偏執的人，從來只慣徹如一的追求個人實力。貪財也只是為了更好的修練罷了，但誰要想廢了他的修為，他會願意嗎？依韻一向是個心思深沉的人，他恐怕為安全退出江湖已經計劃了不知多少年了，又怎會突然變的衝動起來？你以為他人格分裂了還是真的瘋了？他做了這麼多年的計劃，既然公示我們他要退出江湖了，就是已經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了，這也是我當初遲遲猶豫沒有讓滅神、龍劍阻攔他的原因，我太了解他了，我明白他肯定會有後手的，他能最後和氣的跟我們一直打感情牌，寧願白花這個錢讓我們不至於以後見到他尷尬，其本意其實也是好的，也許他真的有一天解惑了，還會回來的，錢沒了到時侯再跟我們要個幫派再貪嘛，對他來說很簡單。」

    冷傲霜也點了點頭道：「是的，他還是給我們雙方都留了最後的餘地的，在他心中帶走一身實力就可以了，捨棄全部身價他還是有這個魄力和狠勁的，多年的朋友了，我們也不想最後將他關到地牢，所以才一直一遍遍勸他的，對以前的人我們哪勸解過這麼多次，他拿白雨樓威脅我們也是聰明的，避免了我們去做真的不想做的事情，我們心中也算鬆了一口氣了，不然真打起來，有白雨樓幫他，我們雖然也都不是吃素的，但也只能跟白雨樓拼個兩敗俱傷，比讓他走損失更大，白給神州幫機會。」

    傷心斷腸點了點頭，嘆了口氣徐徐道：「恐怕我們真跟白雨樓的人打起來，他也沒有把握白雨樓會徹底壓住我們的，畢竟白雨樓的殺手雖然都是高手，但強攻一大勢力絕對不是他們的強項，所以退一步海闊天空，和氣生財，能不打還是不打，關於他的謠言是我們商量好放出的，算是給他個回報，古月山莊的莊主之位也一直會為他留著，當做他從未離去，希望他有朝一日真的還會回來……」

    神州幫總部會議廳。

    新任幫主伏魔笑著大聲道「各位！內線最新報告，古月山莊原莊主退隱了，可笑一向心狠手辣的傷心斷腸這次竟然會心慈手軟的放了他離開。我們一定要全力去追蹤依韻的行蹤，派出所有追蹤獵狗，絕對不可放過，抓到他簡直比派出一堆臥底更有價值，而且他已經成為了反神州聯盟的招牌之一，號稱聯盟五位支柱之一，只是最近幾年名聲下滑而已，只要能逼他加入神州幫，對反神州聯盟肯定會造成難以估計的惡劣影響與打擊。」

    明雪推開會議室大門，淡淡道「他的行蹤，不需要追蹤，我能時實掌握。」

    伏魔聞言大笑道，「好，有缺，明雪，迷惘，藍太陽，你們四人帶批高手去吧。」

    四人領命推門而去，藍太陽心中焦急，暗中嘗試無數次，依韻卻一直關著自己的傳音頻道，不由暗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