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色降臨之際,寧夏催動並關八鎖,神魔骨片上傳來衰微的神魔意志。
煉化持續了十餘分鐘,神魔骨片上再也沒有神魔意志傳來。
此刻,寧夏識海內的意識光點已璀璨如明星。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很久了,不管寧夏怎麼吸收神魔意志,識海中的神識都是這種反應。
寧夏聽岑夫子說過,身體是座寶庫,寶庫有兩扇大門。
一扇是精神之門,一扇是肉體之門。
精神的增益,能給肉體帶來好處。
同樣,肉體的增益,也能壯大精神。
反之,肉體的強度,會抑制精神。
精神的強度,也會抑制肉體。
他覺得他現在始終不能突破神識二重,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他導引境的修為。
不能突破練氣境,肉身就成了精神的限制,導致他遲遲不能突破神識二重。
神魔骨片耗盡了神魔意志,寧夏只能靜靜等待。
靜等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正常骷髏從淵口爬了出來,直撲神魔骨片,寧夏遠遠讓開。
正常骷髏將那神魔骨片抓在手中,怔怔半晌,忽然在腹部拆吧拆吧,將神魔骨片按了進去。
隨即,跳回了死靈淵中。
寧夏這獨食吃得挺不好意思的,他暗暗打定主意,只要這回骷髏人還能將「流量」充滿,他再也不吃獨食了。
這回,寧夏等得時間足夠長,差不多快一個月,骷髏人才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爬出了死靈淵。
隨即,他拆掉了體內的神魔骨片,拋給了寧夏。
寧夏不再選擇將骷髏打散,當即開始煉化。
而骷髏人也怔怔不動,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神魔骨片再度散發出恐怖意志,讓寧夏難以忍耐。
但為了這骷髏人,他咬牙堅持著,不惜動用了一次鳳凰膽。
與此同時,他也嘗試著用神識來感知,果然探查到神魔骨片上的神魔意志分出一縷,朝骷髏人方向遁去。
時間一天天過去,寧夏持續煉化了十三天,才終於將這塊神魔骨片中的神魔意志吸收完全。
此時,他識海中的光點已經到了極致。
寧夏的識海已經開始劇烈震動,但他還是沒有突破神識二重。
就在他準備將消耗一空的神魔骨片,扔還給骷髏人時,神魔骨片啪嗒一下,化成碎片。
「這……」
寧夏腦子一片空白。
他分明記得岑夫子說得很清楚,入品的神魔骨片幾乎可以萬年不磨。
只有不入品的神魔骨片才會在失去神魔意志後,化作齏粉。
而且這塊神魔骨片,已經反覆被充放神魔意志好幾次了。
尤其是這回,整個神魔骨片上的紋路已經變作了白色,這是進入四品神魔骨片的象徵。
寧夏原以為這種充放神魔意志的活動,可以持續地開展下去。
即便他現在已經不適合再繼續吸納神魔意志,但總要將這塊神魔骨片帶回去吧。
卻沒想到,神魔骨片就此破碎了,他心疼得都不會說話了。
骷髏人似乎也被驚呆了,怔怔良久,忽地他滿身的骨頭架子忽然裂開,散落一地。
「這……是被氣死了?」
寧夏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在藤椅上枯坐一夜,次日一早,焰紅的晨曦透過層層的闊葉林,灑落在白骨上。
出乎意料,白骨竟不急速朝死靈淵衝去,反而原地不住震顫,發出裊裊煙氣,在空中散出五色光暈,仿佛要如同猛虎骷髏和巨大骷髏那般被烤得化掉。
白骨散發的裊裊煙氣持續了大約兩三分鐘,忽地,數十根白骨彈身而起,散落在地上的神魔骨片仿佛活過來一般,朝白骨被陽光炙烤的破洞處填補而去。
瞬間,碎裂的神魔骨片盡數填補到了一堆散落的白骨上。
緊接著,那白骨仿佛復活了一般,火速鑽進了死靈深淵。
一場異變,讓寧夏不明就裡,他幻想著等上一段時間,骷髏人會帶著一塊嶄新的充滿神魔意志的神魔骨片來找自己。
這一等就到了冬季,大雪滿山,寒風呼嘯,整個死靈淵口都被皚皚白雪覆蓋,寧夏根本沒有等到骷髏人的影子。
這天傍晚,他正圍爐吃著火鍋,喝著鎮上的名酒——枝江大曲,痴痴地望著死靈淵口的方向。
忽地,一道馬嘶聲傳來,寧夏開門,卻見一位掃帚眉的青年修士跨馬而來,身上落著厚厚一層積雪。
來人自稱姓王,說是來代寧夏值守的,言語間情緒不高。
寧夏請他坐下吃飯,他也不肯,出示了文書,只催寧夏快些交接。
寧夏再惦記著骷髏人,可時間到了,學宮的年終考他不能不參加。
他想交待王同學注意死靈淵的動靜兒,轉念一想,沒這個必要。
一者,空口無憑,骷髏人好幾個月沒出現了,恐怕不會再出現。
二者,即便骷髏人出現,以骷髏人戰五渣的實力,也不可能給王同學帶來什麼危害。
當即,寧夏和王同學完成了交接。
為怕骷髏人突然出現,打王同學個措手不及,他沒要王同學騎來的那匹馬,留著給王同學做個警戒哨。
他只提了一葫蘆酒,披著個斗笠,撞進了滿山的風雪裡。
出得死靈峽谷,到了鎮上,遠遠地便有不少人沖他打招呼,不少孩童立時圍了過來。
寧夏買了不少糖果,給孩童們分了。
而他自己則去串了不少人家的門,在死靈淵住了近十個月,他領受了不少鎮上居民的厚愛。
此番離開,恐怕歸來無期,他便想著和大家作別。
寧夏身為修士,對小鎮居民們沒有任何居高傲下的態度,在小鎮居民間的風評好得驚人。
聽說他要走了,一時間,整個小鎮都驚動了,扶老攜幼前來相送。
風大雪狂,來送行的還有不少白髮老人,寧夏於心不忍,沖眾人拱了拱手,展開身形,撞進風雪深處。
他是臘八節這天,返回汝南城的。
神一學宮門口的曼玲粥鋪粥香撲鼻,他連喝了兩碗,祭了五臟廟,才返回學宮。
他徑直返回賞功處,聽到他來,蔣干和曹沖聯袂而至。
分開不到一年,仿佛骨肉隔離幾十秋,蔣干和曹沖熱情得讓寧夏無所適從。
兩人愉快地幫寧夏辦理的功點結算。
「了不得啊,三十七個功點,這,這大概是破了新生的記錄吧。」
蔣干驚詫道。
寧夏在丹堂完成了試藥的活計,就已經有了二十七個功點,此番繳令,又得十個功點。
「破得死死的,寧夏同學,你想用這些功點兌換什麼?千萬別小看功點,在學宮內,這玩意兒的作用奇大無比,是比錢更硬的通貨。」
曹沖一臉的艷羨,即便身為賞功處的執教,他資俸不少,可也不能一下子拿出三十七個功點。
寧夏道,「麻煩二位執教,我想全部兌換成破宮丹。」
「這,你這是何意?」
「萬萬不可,雖說按規矩可以兌換,三十七枚功點,足可兌換七枚破宮丹。但你要知道,破宮丹此物,學宮是嚴控外流的,你在破宮室,可以憑功點兌換,但絕不能帶出破宮室。」
「寧夏,你不會想著一次消耗掉七枚破宮丹,用來破開丹宮吧?」
「這太瘋狂了,也不可能成功,沒有人的肉身能經得起這麼多破宮丹的衝擊。」
「即便是用珍貴的療傷聖藥也不行。」
曹沖和蔣干七嘴八舌,誠心實意地規勸著寧夏。
他二人其實是不希望寧夏走這條絕路的,當個皇族,既然絕了修行這條路,換條別的路,比如招攬幾個心腹,培養心腹為助力,不也不失為一條極好的選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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