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之赤色黎明 幕間：暗流（3）

    比伊桑·萊亞骯髒的交易還要稍早一些的時候，月面，馮·布朗，市長辦公室

    當馮·布朗的市長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門口馬上就被人堵死了，他詫異的看著這一幕，但卻被他的秘書用力一推，踉踉蹌蹌的向前走了幾步。

    「你們。。。。。。！」他還沒搞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腦子有些混亂的回頭看向自己的保鏢們，只見那些保鏢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槍，雖然沒有對準他，但卻若無其事的上了膛。

    這是怎麼回事？能做到馮·布朗的市長，他也不是泛泛之輩，他強迫自己儘快的冷靜下來，然後冷聲對著站在桌子旁邊的吉翁國防軍代表說道：「馬·克貝先生，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吉翁要做什麼？綁架我嗎？」

    他拼命思考著現在的情況，為什麼跟隨自己多年的保鏢和秘書會背叛自己，為什麼吉翁要做這樣的事情，他們想要什麼。

    這樣的問題。

    事情還要從最初的時候開始說起。

    吉翁方面說要和他談一談關於本國首相的安保工作的問題，這不過就是和平時一樣普通的工作，於是他就毫無防備的邀請那個叫做馬·克貝的吉翁國防軍將校來自己的辦公室。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還是沒有想出些什麼來，但他強自站直了身子，露出了那種位於人上，被人敬畏的氣勢，試圖讓自己表現的更加無畏一些。

    然而馬·克貝卻不是會被他所謂的氣勢震懾到的人，且不說現在場面上是吉翁方面完全控制住了局勢，就算是僅限於這個作者連名字都懶得起的市長，和整個宇宙世紀都算是赫赫有名的吉翁軍將校馬·克貝兩人之間進行對比，都屬於完全的碾壓。

    一方是憑藉著自己身後的政治家族當上了馮·布朗的市長，當然也不能說是無能，但也沒有出眾的才華，既沒有理想，也沒有目標的政治生物，另一方是整個宇宙都有名的地球問題專家，本身作為軍人也有傑出的才能，現在是突擊機動軍的二把手，就連開ms都是一把好手的馬·克貝。

    完全沒有比較的餘地，現在在聯邦的體制內雖然這個市長的身份要高很多，但一旦到了戰爭期間，馬·克貝甚至可以一言決定他家族的生死。

    馬·克貝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拉開了原本屬於這個市長的座位，然後向著原本屬於市長的別間恭恭敬敬的說了一聲：「姬西莉亞閣下。」

    姬西莉亞！？市長的瞳孔急劇收縮，他沒想到會在這裡聽到這個名字，他下意識的轉頭，果不其然，那個過去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從他的別間裡走了出來，帶著玩味的笑容，手上拿著一個酒杯。

    酒杯里有淡黃色的液體，姬西莉亞並沒有喝下去的打算，她像是在玩弄著一樣輕輕地搖晃著酒杯，讓杯子裡的液體打轉。

    然而實際上杯子裡的液體並不能很好的轉動起來，因為月球的重力只有地球或是模擬重力的殖民衛星中的六分之一，姬西莉亞挑了挑過於尖銳的眉毛，然後順手將被子放在了窗台上，從市長的角度看上去，自己那張放在窗台上的家庭照，透過淡黃色的酒液，紅色的相框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這感覺讓他不寒而慄。

    姬西莉亞旁若無人的坐在市長的辦公桌後面：「請坐下吧，你不準備一直站著和我說話吧。」

    市長尷尬的抽了抽臉上的肌肉，最後還是無奈的坐在了原本是招待客人的沙發上。

    馮·布朗是宇宙中最重要的都市之一，這座有著上千萬人口的城市的市長，相比較姬西莉亞來說身份絕對不低，尤其是姬西莉亞不過是side3這個地方勢力的人，而這個市長卻是聯邦體系下的高官。

    但是這個高官面對姬西莉亞的時候卻連抗議的話都不敢說出口，這並不是因為姬西莉亞身上有什麼氣勢之類的東西。

    而是因為當他看到姬西莉亞的時候，他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的性命操持於這個女人手裡。

    僅此而已。

    「市長先生，今天我來找你，其實是有事情想要你幫忙。」姬西莉亞突然開口說道。

    「您說笑了，姬西莉亞小姐，」市長尷尬的笑道：「有什麼我能夠幫上忙的事情，您儘管吩咐就是，何必。。。。。。」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看了他的『原』秘書一眼，那個秘書毫不退讓的直視市長的眼睛，沒有一絲退縮和羞愧：「何必用這種方法呢。」

    姬西莉亞眯起眼睛笑了起來：「請原諒，我們用了比較。。。。。。粗暴的方式，因為今天我不僅代表吉翁，我個人也有想要和你談一談的事情。」

    「請說，無論是任何事情，我都一定在所不辭。」市長習慣性的做出不負責任的承諾。

    「那我就直說了。」姬西莉亞一揮手，她身邊的馬·克貝將一疊文件放在他的面前，市長拿起來翻了翻，發現裡面都是一些人的檔案材料，而且這個文件的格式是。。。。。。

    是聯邦軍的軍籍資料。

    他有不好的預感，整個人背後瞬間就出滿了冷汗。

    「請你將這幾個人安排進入馮·布朗。」姬西莉亞說道。

    「姬、姬西莉亞大人，」市長自覺的將稱呼換成尊稱：「請問您這是要。。。。。。」

    「市長先生，」沒等他說完，姬西莉亞就把他的話打斷，她眯起眼睛，雙手交叉，並將下巴擱在上面：「我聽說，聰明人不會追究那些和他無關的事情。」

    「這句話，你怎麼看呢。」

    姬西莉亞的臉上並沒有威脅或者是嚴厲的表情，相反，她面帶笑容，配合她相當漂亮的容貌，居然透出了一種媚態。

    但市長只覺得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他的臉上傳來一陣陣的麻痹感，喉嚨如同火燒，額頭上的汗水幾乎要流到眼睛裡。

    他努力的動員起腦細胞，試圖分析出現在的局勢，片刻後，他終於得出了結論。

    不管吉翁想要做些什麼，現在自己的性命比較重要。

    他低頭說道：「我明白了，那麼我會和過關的人打好招呼，這幾個人可以搭乘民用船隻進入馮·布朗。。。。。。」

    「我想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市長先生，如果只是要讓他們進入馮·布朗，你覺得我會來找你嗎？」姬西莉亞冷冷的說道。

    從吉翁悄無聲息的就收買了自己身邊大多數人的情況看來，恐怕真的不需要，作為宇宙殖民地國家，吉翁對其它side的滲透可謂無孔不入。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要你將他們的檔案加入第五艦隊的檔案中，」姬西莉亞淡淡的說到：「剩下的事情就和你無關了。」

    「請、請別開玩笑了，我只不過是一個馮·布朗的市長，怎麼可能插手聯邦宇宙軍的事情，我根本做不到，」市長震驚之下哀聲求饒：「姬西莉亞大人，請饒了我吧！」

    「做不到嗎？不，你做得到，」姬西莉亞輕聲說道：「確實你不可能插手宇宙軍的事情，但是有一個地方是例外的。」

    「就是月面駐留軍。」

    所謂的月面駐留軍，顧名思義，就是聯邦軍駐紮在月面的地面部隊，數量並不多，只有大約5000人不到，且不說月面附近就是聯邦宇宙軍在宇宙上最大的要塞—月神二號要塞，駐紮著聯邦軍最強的低軌道防衛艦隊（第一艦隊），附近的月面都市格拉納達還駐守著聯邦宇宙軍第五艦隊，在馮·布朗上維持這麼一支小部隊更多的是為了彰顯存在，而不是真的有什麼用武之地。

    這支部隊名義上屬於第五艦隊，但實際上的人事權和領導權卻在馮·布朗手裡，聯邦軍方面也不擔心馮·布朗方面會因此產生什麼不好的想法，畢竟一方面馮·布朗本來就是親聯邦的，另一方面也沒有哪個白痴會覺得能靠5000人的部隊打敗附近的聯邦宇宙軍，這支部隊更像是彰顯馮·布朗自治都市地位的裝飾品，而不是一支真正的軍隊。

    曾經的吉翁自衛隊—國防軍的前身也是這樣的裝飾品，但在戴肯、扎比兩代領導人的手中，她演變成了今日的國防軍。

    「這、這個，如果是月面駐留軍的話，確實是可以，但是這個根本瞞不過人，大家都知道月面駐留軍根本不是聯邦的部隊。」

    他大致也猜到吉翁想要做些什麼了，並且深深的懊悔自己怎麼會摻和進這種事情裡面，對於提出這件事情的吉翁和姬西莉亞，他也產生了深深的怨念。

    但他絕不敢表現出來。

    「對於了解內情的人或許確實如此，但對於大多數不清楚情況的人民來說，這就足夠了，」姬西莉亞淡淡的說道：「對他們來說，月面駐留軍實際上是不是收到聯邦軍節制都無所謂，只要他們穿著聯邦的軍服，是第五艦隊名義上的一員，他們就是名正言順的聯邦軍。」

    「人民會相信那些他們願意相信的事情，而那些他們不願意相信的事情，哪怕是真理，他們也會視而不見。」

    「那麼，做出決定吧，市長先生，你願不願意幫我們吉翁這個小忙？」

    「請、請您饒了我吧，姬西莉亞大人，」市長几乎要淚流滿面了：「我做出這種事情，如果被聯邦知道的話。。。。。。」

    「原來如此，」姬西莉亞笑了笑說道：「你還是站在聯邦那一邊，覺得我們吉翁不會勝利是嗎？」

    市長沉默不語，只一個人瑟瑟發抖，但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那我就無法用大勢或者良禽擇木而息一類的話說服你了，」姬西莉亞毫不在意的說道：「那就沒辦法了，雖然並不願意因此而在我們之間產生芥蒂，不過，如果你是這樣的態度的話，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說著，她再次揮了揮手，馬·克貝將另一份文件放在了市長的面前。

    「這是我們情報部門發現的一些。。。。。。你的興趣愛好，請看看吧，我相信你會非常感興趣。」

    迫不得已，市長只能顫抖著打開那份文件。

    裡面是一大堆照片，以及一疊不算厚的精算報告，最後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案件一樣的資料。

    照片上是他和賄賂者相談甚歡的場面，是他在不當場合花天酒地的照片，是他和不是他的妻子的人關係過密的照片，甚至還有一張是躺在床上的他睡覺的場面，身邊是比他女兒還小，大概只有十歲出頭的小女孩的照片。

    小女孩眼角發紅，的身上還有清晰可見的青腫，床單上有著可疑的血跡。

    而精算報告上詳細的羅列出了他所有的產業，甚至是那些極其隱蔽的灰色產業，報告中指出了他的一個收入波動高峰，正是他當選馮·布朗市長的那一年，報告甚至毫不在意的將他每一次、甚至連他自己都記不太清楚的受賄經歷寫的一清二楚。

    最後的那份案件資料，寫的是一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失蹤案件。

    這絕不是馬上就能準備好的東西，只能說，準備這東西的人，甚至在他成為馮·布朗市長的時候就開始關注他了。

    「這、這個，這個是。。。。。。。」市長的身體不住的顫抖，他汗出如漿，一下子就打濕了後背，甚至穿透襯衫，把身上的西裝也打濕了。

    「請不要激動，不過是一些小小的惡習而已，」姬西莉亞笑著說道：「這種事情任誰都可能做的出來。」

    「人無完人啊，你說是嗎。」

    「是、是的，您說的沒錯，」市長額頭的汗水終於突破了睫毛的封鎖，將他的眼角浸的生痛，但他一動都不敢動，連擦一下都不敢：「所以你看這個。。。。。。」

    「這個嘛。。。。。。讓我們換一個話題吧，」姬西莉亞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剛才我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嗯？」市長先是楞了一下，將思維從恐慌中拉出來，然後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勉強的在臉上堆滿了笑容：「當然，當然，沒有問題，我會馬上處理這件事情。」

    「那就好，」姬西莉亞站了起來，走到了市長的身邊，輕輕地說道：「市長先生，你知道嗎？」

    「所謂的權力、勢力都是謊言，它本身並不存在，」姬西莉亞眯著眼睛說道：「權力和勢力只是一個衡量能夠得到多少人支持的數值而已，一個能夠得到百萬人支持和服從的人，就比一個只能得到十萬人支持和服從的人更加有權有勢。」

    「但是怎樣才能得到別人的支持和服從呢？我認為有三個要素，形象、政權和從眾心理。」

    「政權不必說，一個成熟的體制，能讓一個人勤勤懇懇的服侍他的殺父仇人。

    「而形象，一個人不管心底多麼齷蹉無能，只要他讓人相信了他是一個完美並且有能的人，就能得到別人的支持。」

    「從眾心理，人有一種不思考的惡習，就算不了解一個人的本質，只要別人都說他好，他也就會無條件的認為那個人是個好人。」

    「這樣考慮的話，無關乎能力只要形象出眾就能擔任國家元首的民主政權難道不是最大的謊言嗎？」姬西莉亞慢慢說著。

    「誰也不知道這個元首是不是真的能夠做事，只是因為他的形象和位於政權最高頂點就無條件的信任他，人民也真是愚蠢不是嗎。」

    「但是反過來說，如果人人都相信一個人是壞蛋，那麼不論他到底做了多少好事，都是邪惡的一部分。」

    「你明白我想要說些什麼嗎？」姬西莉亞略微彎腰，眼睛中透露出無比兇狠的目光。

    「。。。。。。。」市長一句話都不敢說，他低頭瑟瑟發抖。

    「很好，看來你明白了。」姬西莉亞笑著說道。

    「是、是的，我一定，無論如何，一定會儘快、不，馬上！馬上解決這件事情！」市長頗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

    「謝謝你，幫大忙了。」姬西莉亞笑著說道，如果是平時市長說不定還會覺得她貌美如花吧，但此刻他的內心只有對這個女人的恐懼。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說著，姬西莉亞示意馬·克貝走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地說道。

    「對了，市長先生，還有件事情還和你說一下。」

    「是、是的，請說吧！」

    「這個小伙子，」姬西莉亞拍了拍市長秘書的肩膀，這個大男孩瞬間就通紅了臉：「他是個不錯的孩子。」

    論年齡的話，姬西莉亞比這個『孩子』還要小好幾歲呢。

    「他並不是故意背叛你的，而是因為相信我們吉翁公國的理想，願意為宇宙獨立獻身才會和我們聯繫，」姬西莉亞說道：「能請你原諒他嗎？」

    「當然、當然！」市長看向秘書的眼睛裡明顯還有怨恨，但是也只能連連說道。

    「謝謝，」說著，姬西莉亞對著那個秘書說道：「你聽見了，能請你繼續在他的身邊努力嗎？」

    「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可以直接和找你的人聯繫。」

    「是！一定不辱使命！」秘書興奮的說道。

    「很好。」姬西莉亞滿意的點點頭說道。

    然後她轉身對著市長說道：「就是這樣，請你們好好相處吧。」

    「不只是這件事情，以後我們肯定還要經常打交道吧，他就是我們吉翁方面的聯繫人。」

    「什、什麼？」難道還有什麼麻煩事要自己做嗎，一想到，市長就開始想要顫抖。

    「你不好奇嗎，市長先生？」姬西莉亞說道：「為什麼我們偏偏會找上你？」

    「要將人手安插進聯邦軍的話方法多的是，我們甚至在查布羅都有大量的同志，但為什麼我們獨獨會找上你？」

    「。。。。。。」

    「我之前不是說了嗎，不僅是代表吉翁，我個人也有事情想要和你談一談。」

    「月球是個好地方，也許以後我就要常駐月球了，提前來和鄰居打個招呼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月球！？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每個女孩都想要個能為她摘月亮的情人，」姬西莉亞說道：「但是我身邊沒有那種人。」

    「所以就只好自己動手為自己摘下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