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林走進房間,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放在地上的木箱子,箱子上寫著阿克西斯殖民衛星公社的名字。
「回來了?亨德里克。」他的身側傳來了男人的聲音,他轉頭一看,一個身穿夾克的、如同鐵塔一般的大漢向他走了過來。
正是艾德·蒙斯頓。
艾德手上提著一個大包,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
「嗯,」弗林接過艾德手上的包裹:「八原去叫我了。」
他一接過包裹,就感到分量的不對勁,雖然月面的重力只有地球和衛星人工重力的六分之一,但還是感覺到裡面是一些很沉重的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弗林好奇的問道。
「武器。」艾德言簡意賅的回答道。
艾德和弗林的父親是好友,弗林的父親去世,弗林差點就要輟學的時候,若不是艾德節衣縮食的援助,弗林不可能順利的完成醫生的學業,而弗林的宇宙獨立思想源頭也正是在艾德身上,他越是在side5優越的環境中待久了,越是覺得世界的不對勁,就算住在side5還算不錯的單身公寓中,他也無法忘記side3『馬哈爾』殖民地的破敗。
也正是因為對艾德公私兩面的尊敬和崇拜,他才在接到了艾德的邀請後,毅然放棄已經在side5走上正軌的人生,來做這種斷頭的事情。
「爸爸,」就在這個時候,弗林聽到了一個從未聽到過的女聲:「誰回來了?」
弗林身體一僵,他明白自己即將要做的是多麼危險的事情,所以對所有陌生人都帶上了一種神經質一般的警惕。
等等,爸爸?他突然反應過來,向著艾德投以質詢的目光。
「啊,你之前都沒有見過吧,」艾德說道:「她就是為我們準備東西的人,我的女兒,芙蘭達。」
啊,對了,艾德好像是有一個女兒,弗林恍然大悟。
一個女人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手上端著簡單的菜餚,弗林有些僵硬的向她打招呼。
「您。。。。。。你好,蒙斯頓、嗯,芙蘭達小姐。」
「不用那麼客氣也沒關係哦,你是那個我爸爸經常提起的弗林吧?」名為芙蘭達的女人笑了起來,她是個笑起來相當漂亮的女人,笑容純淨,露出的牙齒也是體力勞動者少有的潔白。
「不用客氣,嗯,我想想,我比你大上幾歲,你叫我姐姐就好了。」她向著弗林伸出手,弗林下意識的回握。
那是一雙女人的手,但是既不光滑,也沒有彈性,只有勞動者才會有的皸裂的皮膚,以及粗糙的老繭,還有不少留下了痕跡的陳年舊傷。
弗林握著她的手,本能的楞了一下。
「啊,抱歉,你在意這個嗎?」芙蘭達輕輕地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然後一邊笑著一邊展示了一下她那對傷痕累累的手:「這個沒有辦法,不只是我,做這份工作的人多半都是這樣的。」
「工作?」弗林有些茫然。
「我還沒跟你說過我是做什麼的吧?」她說道:「我是個礦工,在阿克西斯工作。」
礦工?雖然宇宙世紀的採礦業已經大量的使用了機械,但是宇宙人廉價的勞動力和艱難的就業,還是讓它成了一個危險繁重的工作,就算是男人也很少有能夠扛下來的。
在艾德先生資助自己上學的時候,他的女兒卻在做這種工作嗎?
弗林的行蹤湧現出了羞愧的感情,就好像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他才發現,芙蘭達的皮膚是一種接近褐色的小麥色,但是在宇宙世紀,這可不是什麼健康的膚色,而是只有那些需要長時間在宇宙空間工作,經常暴露在射線下的勞動者的膚色。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膚色,不算是特別白,但比芙蘭達要好得多。
「嗯,抱歉。」他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麼而道歉,但卻下意識的說道。
「你在道什麼歉啊?」芙蘭達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她豪爽的揉了揉弗林的頭髮,把他的頭髮揉得一團亂。
「都過來吧,我們把行動計劃再說明一次。」艾德客廳說道,在這小小的房子裡,一言一語都好像是在身邊說的一樣。
「啊,爸爸,我準備了一些吃的。。。。。。」芙蘭達急忙說道。
「先放在那裡吧,我們一會吃,」艾德隨口說道:「八原,你也趕緊進來。」
看到芙蘭達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弗林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口說道:「那個,艾德叔叔,我也有些餓了,不如我們先吃些東西再說吧。」
「唔?這樣啊。」艾德想了想說道:「好吧,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我們再開始吧。」
謝啦,芙蘭達感激的向他擠了擠眼睛。
「誒?有東西吃嗎?」就在此時,八原也走了進來,見狀驚喜的說道。
等到眾人吃飽喝足之後,會議就正式開始了。
「怎麼樣,弗林?」艾德問的是能否混在人群中接近達爾西亞的事情。
弗林搖搖頭:「不可能,警察把街道完全封鎖了,別說把炸彈丟出去,就連靠近都不可能吧。」
「這樣啊,」艾德嘆了口氣:「那就不得不麻煩你們協助另一個計劃了。」
「本來如果可以接近達爾西亞,就只需要我一個人就夠了,但是如果這個方法行不通,就需要換另一個計劃,這就必須要拜託你們協助我了。」
「抱歉了。」艾德說著抱歉,神情卻沒有一絲退縮的意思,顯然無論如何都準備執行這個計劃了。
「你在說什麼呢,艾德叔叔,協助你是理所檔案的事情吧,」弗林說道:「我會來到馮·布朗,可不只是為了還你人情而已。」
「就是說啊,艾德大叔,你太見外了。」八原也嚷嚷道。
只有芙蘭達臉上沒有笑容。
「謝謝、謝謝你們,」艾德臉上泛起了發自內心的笑容,誠懇的說道:「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他興高采烈的說道,臉上的神色比起革命者的毅然更像是殉道者一樣的迷幻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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