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山有提親的意思,刁咤天連忙擺手道:「王前輩,萬萬不可啊!」
王山皺起眉頭:「如今陳仇也算是我王家的一員,難道我王家還配不上柳家不成?」
刁咤天急忙解釋:「非也,只是這未免也太草率了一些,再者,柳總督還在氣頭上,即便王前輩出馬,他也一定不會同意的,到時恐怕有損您的面子啊!」
王山點頭:「這倒也是。」
刁咤天笑道:「王前輩,說來陳仇已在您府上待了一年,您就忍心看著陳正的兒子天天這樣為禍鄉里嗎?」
王山眉頭舒展,嘆了一聲:「小仇還小,是不能繼續放任他了,只可惜老夫實在太忙……」
刁咤天向前傾了傾身子:「您何不將他帶入日月閣磨練一番?」
王山搖搖頭,說道:「日月閣可不是隨便人都能進去的,讓他去趟這水,恐怕為時尚早。」
刁咤天笑道:「日月閣不行,咱們雷州可還有神機門、通天閣、崇山派三大勢力呢!」
王山聽罷,撫掌笑道:「老夫也正有此意!」
一聽事情對上了,刁咤天大笑道:「趁此機會,為陳仇陳明厲害,將他送去歷練一番,一來可解柳家之怨,二來也不負陳正生前所託,三來,咱們艮都城,也能安定了。」
王山思慮一番,說道:「你這主意是好,只不過不一定能成功。」
刁咤天拱手道:「還請王前輩指點。」
只見王山微微一笑,對他如此這般道來,刁咤天大笑道:「不愧是王山前輩,此事就這樣定了!」
……
次日,恰逢黃道吉日,王山拽著陳仇,領著幾車聘禮,奔赴柳家。
陳仇不情願地坐在馬車中,神情甚是委屈:「王山前輩,我不願意啊!」
王山嗤笑道:「你小子!你不願意?人柳家閨女還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陳仇低聲道:「男不情女不願的,這親不提了還不行嗎?」
王山冷哼一聲:「不提?風聞柳家閨女風華正茂、知書達理,又是大家閨秀,她的名聲可是壞在你小子的手裡的,你若不表示表示,我看柳總督遲早帶人把王家拆了!」
陳仇說道:「他怎麼敢,王前輩您在艮都城跺一跺腳,城牆都得塌下幾塊!」
王山笑道:「別拍老夫的馬屁了,總之開弓沒有回頭箭,咱們大張旗鼓地出來,就沒準備半途而廢。」
陳仇眼珠子轉了轉,卻始終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裝病?裝死?拉倒吧,王山何許人也,這點小把戲人老人家都是玩到爛了的。
眼看柳府將至,陳仇心中暗道:「不管了,提就提吧,我看柳總督不一定會答應,就算答應了,讓這柳雲卿做我的妻子,倒也湊合……」
看著陳仇的臉色漸漸好了起來,王山輕撫鬍鬚,露出一股陰險的笑容。
這一車隊浩浩蕩蕩,停在了柳府門前,倒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只見王山拽著陳仇從車上下來,直奔大廳而去。
柳老爺怕是早有準備,端坐大廳之中,滿臉肅穆,像是要審問犯人似的,只可惜當王山一腳踏進廳門,他還是不住地擠出一抹笑容,起身行禮道:「見過王前輩,您請坐。」
王山坐在客座,陳仇則低著頭站在一旁,柳老爺又說道:「不知王前輩光臨寒舍有何貴幹啊?」
王山笑道:「倒是為了這兩個孩子的事情而來。」
他伸手指了指陳仇,柳老爺見狀問道:「他就是陳仇?」
陳仇這才抬起頭,行禮說道:「晚輩小生陳仇,見過柳總督。」
柳老爺冷哼一聲,轉過頭去,王山見狀笑道:「今日老夫帶著後輩陳仇,來給柳總督的大女兒柳雲卿提親……」
柳老爺坐了回去,板起了面孔:「王前輩,就算您是前輩,今兒我柳騰也不得不損您的面子,這門親事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王山捋了捋鬍鬚,笑道:「莫急莫急。」他瞥了陳仇一眼:「小仇你先出去。」
陳仇應了一聲,走出大廳,心中暗道:「莫不是這兩人要密謀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王山見陳仇離開,緩緩道:「在咱們雷州,女孩兒的名節可是極其重要的,小仇這小子看了令千金的身子,令千金又一紙文書鬧上了法盟,這件事雖說不上人盡皆知,倒也鬧得蠻大……」
柳騰說道:「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將女兒許配給一個東南八害的頭子!」
王山擺了擺手:「言重了,小孩子不懂事瞎胡鬧罷了,如今陳仇也算我王家的人,再者,他父親陳正生前的地位也不低,所以令千金嫁給我家小仇,也不算辱沒了身份。」
柳騰心想:王山可是德高望重的日月閣長老,若真有了這個親家,倒也不是什麼壞事。他的神色有所動容,嘆道:「說來倒是柳家高攀了……不過話雖如此,那也得看孩子同不同意不是?」
王山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者說,聽聞令千金有意修道?」
柳騰說道:「小女年方十六,去修煉幾年學點防身的本事罷了。」
王山說道:「老夫亦有意讓小仇去修煉幾年,這一修煉,少則兩年,多則五年……」
他捋了捋鬍鬚,又道:「恰好倆孩子如今也不適合成親,這一紙婚書下去,一來也算對柳家有個交代,二來,待孩子們修道歸來,已過數年,到時事情也有轉還的餘地不是?」
柳騰神色緩和,說道:「王前輩所言有理,只是,這件事恐怕還得與我夫人商量一下。」
王山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過了半晌,陳仇在外頭早已站得不耐煩了,正當他欲找來往的侍女搭話的時候,王山與柳騰總算走了出來,二人笑臉盈盈,陳仇見狀暗道:「完了完了,看來我是被王前輩給賣出去了!」
王山見到陳仇,笑道:「小仇啊,快來拜見你未來的岳父大人。」
柳騰的臉立馬拉了下來,俗話說的好,「岳父看女婿—越看越不順眼」,他轉過頭:「免了,等事情成了再說吧。」
陳仇訕笑道:「那晚輩姑且先謝過柳前輩。」
王山打了個圓場:「那劉總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回去再跟孩子好好說說。」
柳騰拱手道:「就這麼定了。」他進了一步,「王前輩請……」
王山笑道:「小仇,我們先回去吧。」
他吩咐那隊抬貨的將一大隊聘禮抬進了柳家,又放了串鞭炮聊表喜慶之意,這樣一來,王柳兩家結親的事情也就傳了開來……
入夜後燈火昏黃,一輪彎月高高地掛著,王府書房內,王山陳仇相對而坐,油燈噼啪地燃著。
陳仇看王山不說話,便有些著急了,他問道:「王前輩,您實話跟我說吧,您二位在屋裡密謀賣我,倒是商量了幾個錢,怎麼也得分我五成不是?」
王山鬍子一歪,伸出五個手指頭,笑道:「也就這個數。」
陳仇嘆道:「唉,竟然才值五十萬兩……」
王山笑道:「你小子想得倒美,五兩都沒有!」
陳仇驚道:「只有五錢!?」
王山捋了捋鬍子:「非也,總之你和柳雲卿的婚事算是鐵板釘釘了,我看近來給你倆算算八字,定個日子,就把這親給成了吧,也算了卻老夫一番心事了。」
陳仇急忙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啊!」
王山板起臉:「怎麼就使不得?婚書都下了,難道要放著發霉不成?」
陳仇低聲道:「本來提親這件事我也接受了,可是我還那么小,不想成親啊!」
王山依舊板著臉:「小仇啊,你要是像別人家孩子潛心修煉,也沒人會逼你那麼快成親,只可惜你遊手好閒,又做了個壞蛋頭子,老夫現在只想趕緊給你成家,好有人能管管你,據說柳雲卿這閨女身手可不賴……」
陳仇思慮一陣,像找到救星一般,喜道:「前輩,我修道!我修道還不成嗎?」
一年前在密室中,父親也確實提到過,修道不僅能提升自己的實力和地位,亦算找了個靠山。
王山這才笑道:「你年方十六,此時修道倒也不晚。」
陳仇開心道:「正是正是!前輩您教我修道吧!」
王山直起身子:「你怎麼知道我能教你?」
陳仇說道:「因為王前輩您是法盟日月閣的長老啊!」
王山一聽,正色道:「那,你可知何為道?」
陳仇低聲道:「我怎麼知道……」
王山說道:「既然不知,那老夫是萬萬教不得你的。」
陳仇驚道:「莫非王前輩教的弟子一出生就懂道不成?」
王山笑道:「那倒也不是,只不過老夫確實不能教你,日月閣亦不會收你的。」
日月閣的水很深,又是直屬於法盟的門派,此時自然不可能讓他進去。
陳仇頓時神色落寞,莫不是只能跟柳老虎成親了?他低聲道:「那晚輩該怎麼辦?」
王山輕撫鬍鬚:「你自然還是要去修道的。」
陳仇心中不平,憤憤道:「前輩又說不能教晚輩修道,又說晚輩要修道,莫不是在消遣我?」
王山笑道:「非也,你想修道,雷州有四個門派,有崇山派,有通天閣,有神機門,有日月閣,其餘三派你皆可去,卻唯獨老夫這日月閣,你進不來。」
陳仇心中疑惑:人家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您是日月閣長老卻不肯收我,這算什麼道理?他倒也不敢說,乃拜道:「還望前輩指條明路。」
王山笑著捋了捋鬍子,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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