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地有些焦躁起來,我不相信皓哥會騙我,難道他的目的就是把我騙到這裡讓我出不去?這沒道理啊!當初也是我主動請他幫忙的,他沒理由這樣做。
突然之間,我覺得頭有些昏昏沉沉,視線逐漸模糊起來。這是累暈了嗎?我在心裡疑惑著,但雙腳已經不聽使喚了,我如同中了散一樣,全身軟綿綿的。
我努力讓自己集中精神,試圖保持著清醒,可我實在是做不到。我胡亂的揮舞著手電,整個世界仿佛旋轉了起來,我用一絲殘存的意識讓自己保持著平衡,拖著步子往前走著。
沒走幾步,我感到腳下忽然空了一樣,整個人瞬間向下沉去。起先我以為自己只是摔倒在了地上,但片刻之後我立馬意識到了不對,失重的感覺一直伴隨著我——這是在下落!
漆黑一片的環境中,我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渾身上下接連產生了碰撞和摩擦帶來的疼痛,我咬著牙努力抱緊頭部,不知道這種過程還要經歷多久,這樣下去不摔死也得疼死。
儘管我繼續思考著,但心中已經隱約產生了一個念頭:這次我死定了!
接下來的幾秒鐘對我來說相當的漫長和煎熬,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感受,害怕、恐懼、平靜,還是眩暈,疼痛、噁心,我找不到一個恰當的詞語來說明我的心理或生理反應。
這種感覺持續了幾秒鐘,我被撞得七葷八素之後,碰撞和摩擦的疼痛沒有再繼續增加,緊接著失重的感覺逐漸減輕,下體傳來了一陣冰涼。隨後我的呼吸變得十分的困難,一瞬間我清醒了過來,這是水!
不等我多做思考,我已經清晰的感覺到一些水已經嗆進了我的肺里。他娘的我不會游泳啊!我本能的屏住了呼吸,竭盡全力的揮舞著四肢,努力不讓自己繼續下沉,可是任憑我怎麼掙扎,我都沒法控制自己。
我用盡了一切辦法撲騰了好一會後,肺部開始極度難受,眼前一片黑暗,四肢逐漸的無力起來,我似乎看到死神正向我招手。恐懼讓我幾乎快要哭了出來,這種情況下,對一個根本不會游泳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地獄!此刻我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我真的要死了。
很快,我明顯的感覺到水流加速了,腳也觸了底,我馬上意識到什麼,拼了命的往上划去,這應該是水流變淺的徵兆。果不其然,水流越來越快,深度也好像越來越淺,然而我憋著的一口氣也似乎到了極限。我憑著最後的一絲氣力,掙扎著四肢竭力向上探出頭去,就在我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新生。
我口鼻並用,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但是由於先前嗆到了水,還沒等吸進第二口氣,我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與此同時,我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重新壓入了水中,這一下差點沒把我嗆死。
水流已經很快了,我也清楚的感覺到水底並不太深了。求生的本能使我再次試圖探出腦袋,就這樣,我半咳半呼吸的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稍稍緩解了,我只慶幸自己還活著。
可是命運似乎並不想讓我高興太久,激流使我在水中不停的旋轉,巨大的壓力讓我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我就順著水流一直往下,一邊不停的掙扎著四肢,一邊還不斷有水嗆到我的氣管里。
酸麻的脹痛感漸漸瀰漫著我的胸口,我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但此刻我卻想活下去,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活,也許僅僅是單純的懼怕死亡,我的潛意識明確的提醒著我一定要活下去。
之後的感覺有些難以形容,我不知道是煎熬了多久,才漸漸失去了體力,眼前的黑暗沒有任何變化,但耳邊的水聲仿佛慢慢遠去,隨後,世界歸於平靜之中。
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有任何的思考,腦袋裡面一片空白,我無法理解這種處境,其實更像是一種麻木。
逐漸的,我的意識慢慢得到恢復,但緊隨其後的是渾身上下難以忍受的疼痛。我無法對這種疼痛做出任何的反應,因為那一刻我覺得手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等待了大約幾十秒,我確定了自己已經不在水中,開始嘗試活動自己的手指,接著其他的感官開始復甦。周圍潮濕的環境讓我有些噁心,但我也沒法對這種噁心的感覺做出過多的生理反應,我只能試著讓自己先清醒過來。
適應了劇烈的疼痛以後,我想起身。我艱難的活動起雙手,用肘部撐著地面,勉強的支起身子。一瞬間,小腹的神經迅速跳動,疼的我大叫起來。
忽然,周圍亮了,只見黑暗之中一個人打著探燈向我靠近,光線非常的刺眼,所以我無法辨清那個人是誰,只能緊閉著雙眼,倚靠在原地。
「你終於醒了!」那個人開口道。
是小鹿的聲音!
我一時間難掩激動的情緒,他還活著,他還活著!我想說句話,但我嗓子仿佛撕裂一般,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我張大嘴巴看著他,只見他衣衫襤褸的站在那,臉上居然長滿了鬍渣。
這簡直就像在做夢一樣,我看著激動的小鹿,不由自主的哭了起來。由於渾身的疼痛,我不敢哭的太用力。其實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見到了小鹿本應該高興才是,我想也許是我太過驚喜而接近瘋狂了。
小鹿吃力的把我扶了起來,看得出這幾天他也很疲憊。我坐在地上,開始劇烈的咳嗽,也不知道嗆到肺里的水咳出來多少,我只覺得一陣噁心和酸脹。小鹿拍了拍我的背,我乾嘔了幾下,才有所緩解。
「還難受嗎?」我聽到小鹿這樣問我。
我擺了擺手,仍然說不出話來。小鹿鬆了口氣,坐在我身邊,看著我一個勁的笑。我擦了擦眼淚,又努力咳了幾下,感覺嗓子舒服了一些,就罵道:「你丫的笑什麼!我這個樣子很好笑嗎!」
小鹿還在傻笑,頂著蓬亂的頭髮痴痴的看著我,宛如我進到了一個原始部落,一個野人看到我之後在那裡奇怪的傻笑一樣。我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然後也跟著傻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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