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青跟奕詝來到刑部督捕司的停屍部,久久地望著那吊死之人長長舌頭伸出嘴巴的恐怖面部,好像想從中尋找到線索。
奕詝心想這小子,膽子真大。自己都不敢長久地注視死者這長長舌頭伸出嘴巴的恐怖樣,那小子,怎麼一點都不感到噁心和害怕呢?
半青看了好一會死者那恐怖的面容,將戴著白手套的手,翻看了一下那伸出嘴的長長舌頭和翻起的眼睛。然後那手,移到還套著繩索的脖子翻看,看了看條鮮紅的脖子勒印。最後,她的眼睛移到那條套著死者脖子的繩索。
半青問奕詝:「四爺,您看那條套著死者脖子的繩索的結法,不像一般上吊之人,隨便套上一條繩索直接吊死。倒是有些像在草原上的放牧人,以繩索套住不聽話畜牲的繩索的結法。
奕詝看了那繩索的結法,覺得半青說得對。當時因為死者是因為吊死伸出長長舌頭的樣子太過恐怖,不敢仔細去查看。
「看來當個合格捕快,不管死者的樣子多恐怖,都要仔細查看才行!我不是合格的捕快!」奕詝自我批評後,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刑部督捕司的捕快也不夠細心,回頭我要好好說一下刑部尚書陳若霖才行!」
半青沒心思管什麼刑部之事,對奕詝說:「四爺,吊死死者繩索的結法為咱們提供了重要的線索,咱們又回到發生命案的臥室去查看!」
「走!」奕詝對著半青點了點頭。
奕詝跟半青又來到內務府那間發生命案的臥室。
半青在屋內轉了幾圈,然後坐在離鏡玻璃碎片最近的那張靠放在寫著「工」字白紙的椅子上,裝成拿鏡子照的樣子。
半青閉上雙眼,想像中從鏡中現出死者的面容,然後往後想,她看到……
半青想像著死者當時看到的情景,想像到可怕的事,嚇了一跳,然後發出小聲地驚叫。
「德懋,你發現了什麼?」奕詝忙問半青。
「四爺,您叫人立即拿一面跟摔碎在地面大小差不多的鏡子來!」半青對奕詝說。
奕詝對站在門外守衛的侍衛做了一個手勢,侍衛立即跑去尋找鏡子。
不一會,侍衛跑回來,手中拿著一面鏡子。
半青接過鏡子,依舊坐在那張椅子上,對著自己照起來,然後……。
「我明白了!」半青說。
「德懋,你發現到了重要的線索?」
「是的!我一直認為,世上沒有真正的密室殺人。所謂的密室殺人,一是死者自己弄成密室,如上次那姐夫殺小姨子案件一樣,小姨子為了保護姐夫,自己製造了密室。二是有人發現屍體時,兇手還沒有出去,然後趁著混亂,尋找機會溜出做案現場!這件案子,肯定是有預謀的兇殺案!」半青說。
「德懋,你從哪方面發現這件案子是兇殺案?」奕詝問半青。
「四爺,小人演示給您看!」半青邊說邊假扮那位被吊死的死者。
半青叫奕詝注意看後,從外面進入,然後在裡面關上門。她坐到剛才坐的那張椅子上,拿起鏡子,對鏡查看臉上的灰塵。看著鏡子的時候,好像從鏡中看見了屋頂的兩個橫樑之間有一個人,手顫抖著,「咣」一聲,做出手顫抖拿不穩鏡子,打爛鏡子的樣子。然後呆坐了一會,拿起毛筆,對著桌上一張白紙,寫下一個「工」字。躲在橫樑上的人,從橫樑上丟下結好的繩索,一下子套在坐在下面人的脖子上,直接拉上樑。那位受害人,一聲都不哼一下,就被拉上樑,搖搖晃晃地吊在樑上,死了!
「德懋,你意思是死者曾經從鏡中看到橫樑上有人,而且認出躲藏上樑上人是誰,估計害怕此人,而且知道他自己會凶多吉少,但不敢聲張也不敢叫喊,只能聽天由命,他寫這這個『工』字,於是想著如果自己被害,讓人知道兇手曾躲藏在橫樑上,然後進一步查到兇手……」
半青說:「四爺,為了證明小的推理是正確的,請叫人拿來木樓梯,爬到上面去看,是不是有人曾呆在上面的痕跡?
奕詝叫人拿來樓梯,然後上去看。果然,兩條橫樑中部,都有人呆過的痕跡,灰塵被擦去了一大片,上面還有繩索在拖動中,掉下的草屑。
半青對奕詝說:「四爺,小的推理,是對的!」
「那麼你的意思,有可能是兇手在吊死死者後,並沒有及時出去?」
半青對奕詝說:「是的!那兇手是在守衛到這附近站崗前進入這間臥房,然後潛伏在這裡面殺人!兇手做夢也沒想到,這臥室的前後,忽然無聲無息地設了守衛,他殺了人後,沒辦法從守衛的眼皮子底下出去,只有繼續躲藏在這間臥室,跟死人為伍。天亮後,有太監來尋找丁有生,然後發現異常,撞開木門。因為發現死人,陸續有人跑來,在屋內亂跑亂嚷。躲藏在這屋裡的兇手,趁著混亂,混在人群里,然後也跟著亂叫亂嚷。有可能在天亮後進來後太監中,有兇手的同夥,知道他不能順利出來,趁著混亂,掩護他不動聲色、不引人注意地離開……」
「按照你這樣說,查找兇手,要先從發現死者的那群太監中查找……」奕詝說。
半青點點頭,說:「將發現死者的那群太監全都抓起來,然後分別關起來。要他們分別寫出死者在死亡前幾個時辰到發現死者這段時間,各自在哪裡,有什麼證人證明。只要寫錯,就深入地查、查、查!」
奕詝豎起大拇指,對著半青舉起來,意思是真不錯。
奕詝一聲令下,於是那些發現死者後,曾進入死者那間臥室的太監,全被拉去分別關押起來。然後識字的要寫出在案發時,有什麼證人能證明他們在何處。不識字的太監,有專人去錄口供,然後按手印畫押。
半青跟奕詝在宮中一安靜之處用餐,邊吃邊說笑。
奕詝的心情出奇地好,因為他發現了死去的丁有生並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在宮中被人暗殺的太監或宮女,一般都是知道得「太多」而被滅口!如果順藤摸瓜,有可能摸到幾個「大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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