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第一次來江家,在拜見過諸位叔伯後,一個人就偷偷溜出去玩了,耍了一個小聰明,躲過一直跟著我的那些人,然後意外來到那處河邊,小孩子嘛,都喜歡玩,我是打水漂看見你的,你可能不信,我到現在都以為你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封玄奕不知何時,和江雨霏並列而走,臉上帶著懷念。
「是呀,一個六歲,一個四歲,我都想不到,你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將我拖上來,」江雨霏臉上露出笑容,看向同樣訕訕二笑的封玄奕。
「嘿嘿,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你醒來後,突然抱著我脖子就哭了,鼻涕擦了我一身呢。」封玄奕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當年在溪水邊的那一幕。
「所以,你為了報復我,就和我結為娃娃親?」江雨霏突然道。
「沒,小孩子懂什麼,家裡那個時候帶我來就是來兩家聯姻的,那麼多女孩站成一排,有好幾個我看都十六七歲了,還對我一個六歲的娃娃拋媚眼,你說噁心不,我只認識你,所以就選你嘍,」封玄奕嘿嘿一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咱們這叫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封玄奕加了一句。
江雨霏擦了擦眼淚,繼續往前走去:「在家族,尤其是大家族,看似聖神光明下,卻是最黑暗的,各種爾虞我詐,甚至於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都是小兒科,這些,從身在其中的小孩子們就已經開始學習了。
也謝謝你,所以,我被家族開始重點培養了,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飯餐,修煉最好的功法,用最好的元石,每個人見著我臉上都露著似乎世界上最開心的笑容,你知道嗎,這些,我只躲在角落裡,看著他們曾經向著那些需要巴結的人流露過,我從未奢望過,但因為你,我擁有了。」
「甚至於那張近乎陌生的臉也笑著女兒長女兒短的經常出現在我面前,似乎只是短短的一天,我就成為了高高在上的公主,有一刻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跳河後真的死了,然後投胎了。」
「雨菲……」
江雨霏停下來,看著欲言又止的封玄奕:「但是只有我一個人清楚,那些虛偽嘴臉的背後藏著什麼,整個江家,早已沒有我留戀的任何人了,所謂的親情,已經隨著娘親的病逝埋在了土裡。
我拼命的修煉,拼命的折磨自己,我害怕這只是短暫的,是一場夢幻,我恨不得將一天所有的時間都用上,不敢有絲毫浪費,直至我發現,這是真的,他們要用我,作為和封家的紐帶。
所以,心裡的惡魔開始蔓延,我打遍整個江家那些曾經欺負我,看不起我的人,她們敢怒不敢言,家裡也沒人責怪,甚至還會有大人出面責怪他們,鼓勵我打得好,可笑不,明明是我的錯,是我無理取鬧,那一刻,我甚至希望有人出面責怪我,懲罰我一下,讓我知道,我還是他們一份子,而不是一個包裝的精美準備送出去的禮物。」
「我得到了一個母老虎的外號,越加的囂張跋扈,但是沒人知道,我在猖狂的後面,心裡有多難受,我不斷告訴自己,這不是真實的我,但是,又有另一個聲音告訴我,你強,別人就弱,害怕你,不敢欺負你,你弱了,別人就會壓倒你,再次欺凌到你的頭上。
所以,在別人面前,我永遠是一副驕傲自滿的紈絝樣子,像男不像男,像女不像女,你成就了我,但也害了我,我心裡也清楚,我有如今的一切,全都是依賴你,這讓我很自卑,但卻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與家族所有的人不和,我也知道他們在背後是怎麼用最惡毒的語言罵我,詛咒我,但是,當我走到他們面前是,卻用滿臉笑容迎接我,整個江家,都在騙我,連我自己都在騙自己,我寧願這是一個到處充滿謊言的夢。
有時候,我想逃離這個家族,逃離對你的自卑,我承認自己任性,甚至想死在外邊,但是,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對我這麼委曲求全,應該是我賠著笑臉討你的歡心才是,是我害怕失去這一切的,你告訴,為什麼?」
封玄奕看著激動的江雨霏,此刻心裡異常的難過:「或許是小時候那一次你抱著我哭吧,或許是我在江家,點到你要做我未來的老婆,你那呆呆可愛的樣子吧,那時候我就知道,我要保護你,不讓你受人欺負,不讓你難過,開開心心的,事實上,這麼多年以來,我也是自得其樂在其中,你就當我有受虐狂吧。」
封玄奕說完,江雨霏頓時破涕為笑,但是,很快嘴又噘起來。
「謝謝你,玄奕哥,我以為我一直能這麼任性下去,但是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想過害一個人,哪怕那族裡那些曾經欺凌我,甚至躲在暗地裡害我的,我都知道,但我卻沒有揭發他們。
可是,蘇言卻被我害死了,我從來沒想過害他,在平陽城,我刁蠻,你和他都在順應著我,照顧著我,任憑我胡鬧,尤其是看著他做出來各種各樣的東西,感覺是那麼的新奇。
那時候我就在想,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直至那次醉酒,玄奕哥,你可能不相信,我醒來後,看著你摟住我,我沒有生氣,一點也沒有,甚至還有絲絲甜蜜。
但我任性慣了,脾氣總是要發一發的,哪怕看著他在留言書信中叫我母老虎,最起碼,這一刻我感覺是真實的,平等的。
甚至於在中州上官家碰見蘇言,我雖然表面上咋咋呼呼,但那一刻,卻是非常高興的,他已經是我除了婧兒表妹,上官姐姐和你外,我真心渴望的另外一個朋友。
玄奕哥,我的朋友太少了,能相信,敢相信的只有你們三個,我只是想和他玩玩,從來沒想過要害他,看著那秘境崩塌,看著他被我逼到裡面中毒身亡,那一刻,我是多麼的後悔,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都是因為我,玄奕哥,我好幾次晚上夢見他,滿面血糊的跑來找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江雨霏說道最後,泣不成聲,封玄奕一把將她摟過來,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眼睛發紅。
「我知道,我知道的。」
身後不遠處的古婧看著兩人突然摟在一起,眼睛瞪大老大,連著嘴角剛摘的花瓣都給驚的掉了下來。
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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