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義世子明顯的從親爹那兒受到的打擊不小,說完話後,就捂著臉靠在椅背上,身上散發出來的『喪』字氣息都快要凝成實質。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
祈寶兒終於良心有那麼一丟丟回來,她放下茶杯勸道:「再怎麼說他還是你爹,還能丟還是咋地?」
寧王是世襲王位,他就你一個崽,他翹了你就上任了,這個爹還是得認的。
「何況他也就是瘋了點,你可以躲遠些嘛,讓他找不著你,想用你來做什麼不就用不上了。」
有親情枷鎖和血脈壓制在,不好說什麼做什麼,可人是活的嘛,不還可以逃?
祈寶兒最後總結:「你們就是閒得慌的屁事兒多,你去瞅瞅那些吃不飽的人家,哪個有那些功夫去費勁的糾結這些?」
宏義世子:「……」
一點沒被安慰到不說,一向脾氣好的他都被氣著了。
這些話,是一個有個三十七度體溫的正常人該說的話嗎?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剛才那股覺得世間已經毫無意義的厭世感沒了,唯剩下了明明生氣可又不能反懟去罪人的憋悶。
祈寶兒對人的情緒最為敏感,發現了宏義世子現在已經沒了那種『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的喪。
放下茶杯起身離開,路過還是一副頹態的宏義世子時說道:「這天下啊,有得就有失;欠了債,也總是要還。」
宏義世子疑惑的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於門外,他還是沒想明白賢王話中的意思。
有得就有知他懂,可欠了債???
自小除了父王外,其它人都是對他說他不欠任何人,母妃是因為愛他才會拼了命的生下他。
難不成,母妃真的是他害死的,他真的像父王所說的,是因為他命硬剋死了母妃嗎?
他不信,皇上不會騙他,大長公主也不會騙他,樓公公更不會騙他。
可···
宏義世子踉蹌的起來,跌跌撞撞的衝出了門,朝著祈寶兒離開的方向追去。
祈寶兒在家又不需要追什麼人或是躲什麼人,步子悠閒走得並不快,沒會兒就被小跑而來的宏義世子追上。
「賢王爺,您能告訴我,我母妃真的是我害死的嗎?」
祈寶兒這次倒是沒再折騰他,嘆息了聲道:「她生你時不是你害的,但你也的確算是害過她。」
-
夜深人靜時,寧王府。
寧王府雖不如賢王府大,但也比曾經的大郡主府要大上不少,不過和曾經的大賢王府一樣,因為主子少的人原因,府上有許多地方因為沒人踏足而荒廢著。
這是個連個牌匾都沒,裡面長滿了雜草的破院,一道嬌小的身影無聲的緩步走了進去。
破院的右邊角落裡有口水井,此刻,井沿上坐著個身著紅衣的長髮女子。
女子背對著院門方向,微低著頭似乎在看井內風光,長長的髮絲垂於兩側,一時看不清其長相如何。…夜色森森下:破院、水井、井沿上坐著的紅衣長發女子,可以說,恐怖片的要素集齊了。
「你來啦。」
好傢夥,聲音如破鑼嗓子,又為這恐怖氣氛增加了幾分。
祈寶兒已經站在了女子的身後,輕聲『嗯』了聲。
她聲音平淡的問:「結局你看到了,還是不想下去嗎?」
紅衣女子緩緩的轉過頭來,這一幕,說真的,一般人看到分分鐘猝死的節奏。
紅衣女子的轉頭不是身子帶動著頭轉,而是脖子以下一動不動,從脖子以上只單純一腦袋的緩緩轉了過來。
越是慢動作,瞅著越瘮人。
然後她抬起慘白得毫無一絲血色如骷髏一樣的雙手,扒拉開了垂於臉兩側的長髮。y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哦。
兩隻眼睛裡空洞洞的都沒有眼珠子,鼻子也被明顯是利器給削了,嘴像是被什麼給燙過一樣連帶著下巴都是嚴重的燙傷,臉上到處都是傷,有些傷還裡面的血肉外翻著。
真真是連親娘來了都認不出來。
祈寶兒正對著這張臉,臉上沒露出一絲異色,沒有害怕沒有噁心,也沒有同情。
女飄生前出身於青一樓,因為長得和寧王妃幾乎一模一樣,被寧王讓樓公公悄悄的贖回府藏在這院子裡。
因為著那張與寧王妃神似的臉,寧王曾一度對女飄寵愛有加過,只是瘋匹的腦子誰也預料不到,就那麼突然的,寧王覺得女飄不配擁有這張和他王妃一樣的臉,不僅挖了她的眼削了鼻,刮花她的臉,還用著滾燙的熱水燙啞了她。
「很可悲是嗎?」女飄問。
祈寶兒沒有回答,只是眼中也的確流露出了些許的憐憫之色。
女飄看不見,她自顧自的說道:「他心裡在明白我不是寧王妃的情況下,還是將我從青樓里贖了出來,日日睡在我的身邊。
我明明什麼都沒變啊,他卻認不出我來。」
這些話,聽著似乎很矛盾。
但知道真相的祈寶兒,卻只覺···噁心。
不是噁心眼前的女飄,而是她口中的寧王。
「你該走了,你心裡明知不值得,又何必為了這種人而放棄重新投胎的機會?」
女飄似哭似泣的輕笑了聲,她說:「是啊,該走了。」
祈寶兒抬手就想招地府之門,突然女飄叫住她,「大師,我能見見我的宏義嗎?」
「母妃。」
宏義世子出現在院門口,整個人都幾乎已經奔潰的跪下,不顧著地上雜草亂石,滿臉是淚的跪行爬向女飄。
「母妃,孩兒在這,孩兒在這。」
女飄整個飄身都僵在了當場,已經看不出原冒的五官也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只是,從兩個已經只剩下空洞的雙眼下那緩緩落下的血淚能看出,她此刻情緒上的動盪不比地上那個低。
「宏義?」
女飄先是不敢置信的輕輕低喃了聲,然後猛的撲向宏義世子,緊緊的摟住他嚎啕大哭,「娘的兒,娘的兒啊!」
原本守在宏義世子身邊的小椰子也跟了進來,風狀沒上前去打擾,而是默默的移到十二身邊。
手肘懟了懟十二,小聲嘩嘩:「這咋情況啊這,寧王妃死前這麼慘嗎?」
不只是被挖了眼毀了容,瞅那身上的衣服也挺埋汰的,就是尋常百姓的衣服,和王妃這個身份那是一點兒關係都粘不上。
真真可以說是連該有的體面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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