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說那小姑娘不是說這些人是什麼考古勘探隊的麼?
那歐巴桑撇了撇嘴,說我看你也不小了,怎麼這麼天真呢,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考古勘探隊,國家就算有錢也不會派人到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折騰。
我一聽這是碰上明白人了,連忙給那歐巴桑倒了一杯酒,那歐巴桑也不推辭,笑吟吟的一飲而盡,說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看你倆也是來倒斗的吧?
我笑了笑,和老萬看了一眼,沒說話。
那女的見我倆沒說話,坐在我們邊兒上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說我們這個地方,要特產沒特產,要風景沒風景的,你們要說你們是來觀光旅遊的那我可不信。
我也倒上一杯酒,說這麼說您是行家了?
那歐巴桑笑了笑,說行家我算不上,碰巧從小就在這一直呆著,什麼事兒都知道一點兒,咱們這個破招待所,只要是來人,十個里有九個是倒斗的,藉口都特娘的一樣,全是特娘的地質勘探隊,再不就是考古的,我們這兒的情況我還能不知道?
我給那歐巴桑點了支煙,問道:「這麼說,這山裡頭有好東西唄?」
歐巴桑點了點頭,說早些年我還小的時候,這山曾經塌過一回,從裡面塌出許多青銅器,這個鎮上的人都知道,最開始的時候也有人去撿那些青銅器,到後來也都賣了好價錢,一來二去消息傳開了,那倒斗的就多了,都想去裡頭摸點兒好東西出來,但是無一不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幾乎十個人去九個人死,剩一個也是瘋瘋癲癲的,吶,就跟他一樣。
歐巴桑指了指那瘋子,說他們來的時候十五人,現在不就全栽在裡頭了麼。
「再後來那群倒斗的一看這也不行啊,好東西沒摸到不說,淨特娘的死人了。」歐巴桑接著說道:「於是這山裡頭的墓就越傳越邪乎,倒斗的人也漸漸的就少了,有本事弄寶貝也得有命花對不對,再加上國家嚴打,現在古董盤子不好做,所以也就沒什麼人來了,現在來的幾乎就剩下搏命徒和想見識見識的人了。」
我點了點頭,對歐巴桑的分析佩服的五體投地,沒想到這山溝子裡竟然還有能把事情看得這麼明白的主,於是問道:「那大姐你覺得這一伙人是幹什麼的?是為了長見識還是搏命徒呢。」
「都不是!」歐巴桑搖了搖頭,說這夥人分工明確,而且不像以前的盜墓賊那樣亂糟糟的各自為戰,是非常有紀律的,我一度還以為這群人真的能把山裡頭的那個神仙墓給倒了呢。
說到這兒我已經很明確allen的目的了,恐怕這個人要我帶回去的青銅器應該就是在那座墓裡頭,那瘋子我看過,一身的肌肉跟怪獸一樣,這都能嚇成瘋子,恐怕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於是我嘆了口氣,說不瞞大姐您說,我們這次來呢,是為了下到底下一個叫下沿子的村子裡去,我之前就是做古董盤子的,我前些日子從村子裡的一個人手裡收了個青銅器,現在有人對那青銅器感興趣,綁架了我的家人要挾我,我實在是沒辦法才尋思過來看看,照您這個說法,那些青銅器都在這山裡頭了?
那歐巴桑抽了一口煙,眯著眼說我勸你還是別去,去了就是個死,下沿子那個村子確實經常有青銅器流落到那裡,你要是在那兒找到了要找的東西還好說,要是沒找到,我勸你還是跑吧,你要是進山了,你自己死不說,估計你家人也好不到哪兒去,還不如一走了之,留條命在比什麼都強。
我聽這歐巴桑的意思竟然是不管你是誰,進去就得死的意思,這心就涼了半截,說大姐你這意思是無論我再怎麼牛逼,進去就是個死是麼。
那歐巴桑看我不信,把煙掐滅,語重心長的跟我說,「孩子不是我埋汰你,咱們都是芸芸眾生里的一份子,你也別把自己想得多牛逼,那山裡頭的墓吞了那麼多英雄好漢,哪個都比你強,不說別的,就你那身板子能比過這瘋子不?他都不行你憑什麼說你行,聽姐一句話,留得命在比什麼都強。」
我搖了搖頭,現在老萬他媽媽還在醫院的病床上躺著,恐怕自己要是真的沒帶出allen要的東西,就憑那群洋鬼子的德行,肯定會去拔咱媽的氧氣管,於是我跟那歐巴桑說我無論如何都要下去,我不打沒準備的仗,也不會什麼都沒做就放棄。
那歐巴桑一聽臉都氣紅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扔,說你愛特娘的去就去,我特媽不跟死人一起吃飯!
老萬一聽臉色立馬就白了,說你特娘的會不會說話。那歐巴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走到櫃檯後面去了,也不理咱倆。
老萬啐了一口,說真特娘的晦氣。說完看著我,我也看著他,他下巴一揚,說咋滴,下不下了。
我說必須得下,現在沒別的選擇。
老萬呲了一會兒牙,說特娘的當初你直接告訴他在哪兒不就得了,現在讓這老逼娘們兒弄得我心裡頭賊沒底,你說到底有沒有這麼邪乎啊?
我說你當我沒想呢啊,人家說了,你要是光提供一個地址的話我可以給你五萬,你要是能把東西直接帶回來最好,我給你二十萬。你說我咋辦,你特媽窮的一逼,咱媽治病還得要錢,我只能跟他說我給他把東西帶回來,然後談的先給一半定錢,另一半一手錢一手貨。
老萬一聽,搖頭晃腦的大罵這群資本主義走狗真是吸血鬼,這麼兇險的活兒自己不來,非得讓我倆給他賣命!
我說你特媽這兩年淨出去浪了,小對象換的比老子換鞋還勤快,你丫要是能攢點兒錢咱至於一碰上事兒就得處處讓人要挾麼。說完我揮了揮手,覺得在這件事上爭來爭去也沒意思,於是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說我之前聽那許二爬說過那青銅器的事兒,當時聽來就覺得邪乎的很,今天又碰上山里塌出了這麼多人頭,我恐怕那歐巴桑嘴裡頭的神仙墓真的不簡單,咱們明天先在鎮子裡採購點兒裝備,萬一許二爬那裡真沒有這青銅器的另外部分,我們只能進山了,是生是死由天定吧。
老萬嘆了口氣,他知道我說的都對,這吃飯的興致也沒了,拉起那瘋子就往樓上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心道不行到時候就讓老萬一個人留在許二爬家裡,要是我真的死了,也好讓老萬帶著咱媽跑路,能不能跑出去另算,但是也不能等死啊。
想到這兒我往桌子上放了一張毛主席,轉身上樓,老萬今天被我安排跟那瘋子睡一個屋,於是我回屋洗了個澡,天殺的這招待所竟然都沒有熱水,這一通涼水澡差點兒沒給我洗感冒了。
洗完澡我就睡覺了,也不知道幾點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心想是不是有小偷啊,還沒等反應過來那門已經開了,瘋子揉著眼睛就走了進來,也沒跟我說話,看那樣子睡的迷迷糊糊的,直接躺在另一張床上就睡著了。
接著隔壁屋就傳出了一陣喘息聲,我嘆了口氣,心說老萬你特媽真行,這關頭了還有心情搞這個。
我被他搞得睡不著,看了看手錶,起來寫下這篇日記,我總覺得我此次凶多吉少,右眼也一直跳,所以一定要把這期間的事情記清楚,萬一真的死在裡頭,也好讓家人知道我是怎麼死的,而且就沖這山裡頭的墓這麼值錢,我也得記下來留給本家,到時候也算不是白死。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1s 3.690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