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瞳獸妃 13一舉三得

    曼凝微微一震,隨即又若無其事。她不能讓鳳翔看出破綻,但淡淡地哂笑道:「這等荒謬的無稽之談,王爺也相信嗎?」

    男子狹長的魅眸含著溫柔的笑意,深深地覷著她,道:「我當然不信!」

    「哦?」曼凝倒是有些意外,她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鳳絕發現你一直在暗地裡幫本王,他當然要不擇手段地除去你!要殺你當然得有個理直氣壯的理由,他隨便編個謊話,誣衊你是冷曼凝附體!這樣荒唐的事情怎麼可能是真的!製造流言這種事情本王也做過許多回,假如相信他才是傻子!」鳳翔不以為然。

    聽到這些,曼凝反倒放下心來。她知道,除了鳳絕和卓鈺嬈,除此之外沒有幾個人相信她是冷曼凝的魂魄附體。

    「王爺還有其他的事嗎?臣女乏了!」曼凝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鳳翔魅眸一瞠,她倒是越來越不客氣了!絕色的俊顏微沉,哼道:「今晚本王就歇在你這裡了!如何?」

    曼凝見鳳翔耍起了無賴,心裡的反感更濃,不過表面上並沒有流露半分。「王爺要召幸女子暖床,晉王府里自有美女如雲。曼凝剛剛練功完畢,身體虛弱,實在不適於侍寢!」

    「不妨,本王不拘小節,今夜就歇在你這裡了!再者,見你容光煥發,美艷不可方物,實在不像身體虛弱的樣子,如何不能侍寢?」鳳翔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輕易打發的。

    曼凝無法,只好道:「臣女正在修習如何馭使猛獸,奈何紫雲城附近並無大型猛獸。為了強行破關,大傷元氣……」說到這裡,她以手按心口,似乎有些嬌喘不勝之態。

    鳳翔也不知道她話里有幾分真假,不過美人說話到這份上,勉強有失他的身份。冷冷一笑,並不點破:「皇家的狩獵場裡有許多猛獸,花斑虎、金錢豹,多不勝數!你若真需要猛獸練獸,改日本王陪你去!」

    聞聽此言,曼凝心裡一喜。她早有意讓鳳翔帶她去狩獵場練習馴馭猛獸,但顧忌私人的事情有求於他,他會趁機提一些無理要求,便沒有開口。

    現在鳳翔主動提出,她自然樂得順水推舟。「既然如此,有勞王爺了!」

    「別老是跟本王如此疏遠!」鳳翔顯然並不滿意他跟曼凝的關係總是保持在這種敬而遠之的狀態,很想與她取得一些進展。便牽起了她的玉手,問道:「群芳會可願嫁與本王為正妃?」

    曼凝剛剛舒展的秀眉再次不由自主地輕蹙了起來,她真不明白男人的占有欲怎麼會如此變態呢!其實她不嫁給他,更適合幫助他!如果嫁給了他,拘限於身份的約束,反倒有許多不便。

    因此,她只是沉冷著臉色,並不作答。

    「你剛練完功,一定出了渾身的汗,想要洗浴一番,本王就暫且不打擾於你了!」鳳翔見曼凝不說話的時候,那種冷若冰霜的樣子,似乎更加疏冷了。他第一次產生了挫敗感,對自己優越的外貌條件產生了懷疑。

    他從沒有對任何女人投注過如此之多的精力和心思,更沒有對哪個女人有對曼凝這樣的寬容和溫柔,可是她竟然絲毫都沒有感動,更沒有把他的格外開恩看在眼裡,她好像已經習慣了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完全沒有尋常女子的感恩和迷亂。

    曼凝再次掙開了鳳翔的手,微微屈膝,道:「臣女恭送王爺!」

    「……」鳳翔臉色悻悻的,不過並不像前幾次那樣拂袖而去。勉強噙起一抹笑意,看了看她,便轉身離開。

    等到鳳翔離開,冰蝶從側門走進來,輕聲對曼凝說:「小姐,你怎能如此無禮地對待晉王呢?萬一……」

    「放心吧!這種時候他不會因小失大!」曼凝對鳳絕足夠了解,所以對鳳翔也能摸個不離十。凡覬覦帝位者,都會視權利如山視女人如草屑。此時是他鬥敗鳳絕的關鍵時刻,當然不會因為侍寢這等小事跟盟友翻臉的。

    「呵,」冰蝶忍不住笑起來,道:「小姐好像天生是晉王的克星,每次都把他拿捏得恰到好處,他好像拿你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說到這裡,曼凝卻絲毫沒有高興的樣子。沉默了許久,她輕聲嘆道:「現在他不過是忌憚鳳絕,不肯與我決裂。等到鬥倒了鳳絕,他如願登上太子之位……狡兔盡、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我的下場,應該不難想像!」

    冰蝶有些怔怔地,她從沒有想過這麼遠。經過曼凝的提醒,她發現她說的話很有道理。現在鳳翔對曼凝的容忍多數是她的利用價值,等到她失去了對他至關重要的價值,那麼……後果將會和曼凝所料想的一模一樣!

    「小姐,那我們……該怎麼樣呢?要不,先別急著鬥倒平王。至少,平王一日不倒,晉王一日就有所顧忌,他對你也就不敢放肆!」冰蝶為主子出謀劃策。

    又是一陣沉默,再開口,曼凝的語氣充斥著殺氣:「我寧願死,也要拖著鳳絕一起下地獄!」

    短短一句話,充滿了對鳳絕的蝕骨仇恨,令冰蝶生生地打了個冷顫。

    「對了,最近有沒有羽公子的下落?」曼凝轉移開了話題,假如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她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緒。

    冰蝶恭聲答道:「羽公子最近回天盛王朝了,聽說他的父皇召他回宮!」

    「什麼?」曼凝十分吃驚,她想不到司徒羽竟然回到了天盛王朝,而且還是受到天盛王朝的皇帝召見。這說明司徒羽的父皇已經承認了他的皇子身份,而且原諒了他!

    「據我們的探子匯報,羽公子的父皇得知羽公子的下落非常高興,並沒有再怪罪他,而是召他入宮陪伴!羽公子便帶著聶元回宮去了!」

    自從曼凝掌控了沈府的實權,就成立了一個情報刺探組織,專門為她探聽各種消息。因為曼凝擅於馭獸,因此為這個情報組織如虎添翼。不止最常見的信鴿傳信,還有蛇類也充當主要的信使。

    用蛇類做信使,還是受鳳翔的啟發。的確,蛇類的行動更詭異難尋,比起空中飛翔的鴿子,不易暴露目標。

    「哦,」曼凝擰起秀眉,不禁為司徒羽擔憂起來。她對司徒羽的事情並不多過問,可是並不表明她漠不關心。

    實際上,她對司徒羽的背景下功夫做了詳細的調查。知道他的生母喬貴妃其實是為現在的劉皇后所害,而劉皇后依舊穩居後宮,把持著後宮的大權母儀天下。劉皇后所生的皇子司徒恭被封為太子,因為母家的勢力,穩居太子之位,無人可爭鋒。

    這樣的背景之下,作為司徒恭的競爭對手,司徒羽貿然回到皇宮,絕對不是件好事!

    「小姐,這兩件東西是哪裡來的?」冰蝶舉起手裡的東西問曼凝。

    曼凝抬眸一看,臉色頓時變了。因為冰蝶手裡拿著的正是墨玉手鍊和狐皮圍巾!眉頭擰得更緊,心裡一陣鬱悶,如實道:「其實這是小墨和雲朵的幻象!」

    「啊?」冰蝶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瞧著這兩樣物件,翻來覆去地瞧了幾遍,也沒發現什麼異樣。「怎麼可能...

    呢!這……這就是墨玉手鍊和狐皮圍巾啊!」

    不能怪冰蝶大驚小怪,換作誰都不會相信,這兩樣絲毫沒有溫度和生命體徵的東西竟然是曾經活生生的小墨和雲朵。

    「是它們!」曼凝從冰蝶的手裡接過了兩樣飾物,嘆道:「我和它們成功練成了馭獸經的第六層幻化獸寵,可是……我不知道怎麼把它們恢復原貌!」

    「呃,」冰蝶這才相信了,便道;「馭獸經是羽公子送給你的,他應該有破解的法子吧!」

    「是啊!不過他已經回天盛王朝的皇宮裡去了……等明日我親自去趟千佛山的土地廟,求見天尊道人,討教解破的法子吧!」

    心急如焚地等了一夜,第二天早晨總算等到了鳳絕回王府的消息。卓鈺嬈連忙命丫環梳了精緻卻淡雅的妝容,對鏡顧盼許久,問身邊的丫環:「我這樣打扮,王爺會喜歡嗎?」

    翠瑩微笑著恭聲道:「王妃天生麗質,濃妝淡抹總相宜,王爺當然會喜歡!」

    卓鈺嬈嗔了她一眼,道:「你這張嘴啊,總是如此會說話!」說完,嬌艷的臉上有了些許的笑意。

    見卓鈺嬈高興,旁邊一位新挑選上來的丫環也忙著奉承拍馬屁:「王妃娘娘的妝容跟凝郡主的妝容有幾分相似呢,不過她到底太稚嫩了些,不及王妃雙十佳人嫵媚艷麗……」

    「叭!」卓鈺嬈將手裡的珠花拍到了妝檯上,柳眉倒豎,厲聲斥道:「小蹄子,你什麼時候見過凝郡主?」

    見卓鈺嬈發怒,那丫頭嚇得連手裡的梳子都拿不住,「叮」掉落到了地上,慌忙跪下,磕頭道:「回稟娘娘,奴婢上次跟隨娘娘面聖的時候,見過凝郡主一眼。因為她現在深得聖寵……」

    這丫頭並不知道卓鈺嬈深憎沈曼凝,只是看到曼凝得勢又生得清麗絕俗,想拿卓鈺嬈跟她比來討取主子的歡心,沒想到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若得主子狂怒,不由嚇得哆嗦如秋風中的落葉。

    「該死!」卓鈺嬈氣得把妝檯上的妝奩盒摔到地上,裡面華美的珠玉首飾迸落一地。她厲聲喝令道:「來人,把這個多嘴多舌的該死奴才拖出去杖斃!」

    丫頭連聲求饒,卻被護衛強硬地拖了出去,哭求聲慢慢遠離不聞。

    「王妃息怒!這等沒眼色的蠢材打死就是,為她傷神不值的!」翠瑩輕輕替卓鈺嬈捶著背,邊輕聲勸道。

    卓鈺嬈仍然余怒未熄,厲聲斥道:「以後挑奴才的時候注意點兒,再挑上這等蠢材連你一併責罰!」

    「是,奴婢謹記王妃教訓!」翠瑩連忙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在卓鈺嬈的身邊當差,無論身份高低是否體面,都逃脫不了做出氣筒的命運。卓鈺嬈生氣的時候,最喜歡拿身邊的下人打罵虐待,這是奴才們共知的事情。

    「哼,本妃要去見王爺,暫助記下。如若下次再錯,一併嚴懲於你!」卓鈺嬈一甩袖子,便邁著風情萬種的步履,走出了華麗的寢宮。

    沒想到鳳絕並不在他的寢居里,卓鈺嬈便問府里的管家,「王爺不是剛回來嗎?又去哪兒了!」

    不問則已,一問才發現事情比她想像中還要嚴重。

    管家恭敬地答道:「回王妃,王爺最近都在梅園歇息!」

    「什麼?!」卓鈺嬈以為自己聽錯了,驚愕地問道:「王爺在梅園歇息?」

    「是!」

    許久,卓鈺嬈臉上的錯愕變成了悻然。「王爺是怎麼了,突然喜歡在那種陰森不詳的地方歇息!」

    「這個……奴才也不敢妄自猜測!」

    卓鈺嬈坐著轎子,急急火火地趕往梅園,沒想到,剛到門口就被守衛攔截了下來。

    「卓夫人請留步,王爺在梅園靜養,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打擾!」守門的護衛恭敬卻疏冷地作揖道。

    「放肆!」卓鈺嬈仗著鳳絕的寵愛囂張慣了的,此時聽到這名護衛居然膽敢不稱呼她王妃,而是稱呼她卓夫人,心頭的無名火焰頓時竄起來,伸手就狠狠扇了那護衛一記耳光。

    翠瑩在旁邊幫著喝斥:「得失心瘋了嗎?竟敢對王妃無禮!」

    那護衛捂著被打的臉,卻不肯承認自己錯了,而是把脖子一梗,硬著頭皮說:「王爺吩咐下來的,說如果卓夫人來了就攔下!難道王爺的話作不得准了,卓夫人自封王妃不成?」

    聽到護衛這樣說,卓鈺嬈又怒又驚,怒的是這護衛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還嘴,驚的是鳳絕竟然吩咐護衛攔截她,不讓她入內。難道說,他都不想再看到她?或者,這種時候怕她找他央求幫助卓宏淵,因此來個眼不見為淨?

    根本猜不透鳳絕內心的真正想法,卓鈺嬈把心一橫,說:「你們進去通報,就說鈺嬈來求見,請王爺恩准我入內!」

    那護衛不敢再執拗,便進去通報。不一會兒功夫,又出來,臉上的神色頓時硬氣了許多。「王爺說了,他在梅園靜養,任何人都不得入內打擾!」

    卓鈺嬈一聽這話,氣沖腦門。她發起橫來,乾脆推了那護衛一把,嘴裡罵道:「擋道的狗,滾開!」

    護衛料想不到卓鈺嬈如此兇悍,說動手就動手,冷不防被推了個趔趄。其餘的護衛想上前攔截,卻又不敢觸碰卓鈺嬈的身體,就這麼被她闖了進去。

    輕易地闖過了門口的護衛把守,卓鈺嬈昂首挺胸地進到梅園裡。看著眼前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的梅園,她突然感覺到鳳絕一直保留著梅園也許有著許多她所不理解的原因。

    美眸閃過陰森的寒意,她咬著銀牙氣急敗壞地向著寢宮處走去。梅園很大,從門口步行至寢宮處得近一柱香的功夫,匆忙中闖進來,轎子並未帶進來,因此直走得大汗淋漓。

    不過,倒也沒人再來阻攔她。身邊的幾個丫頭也不敢吭聲,緊跟在後面,無人敢勸。如此疾行了近一柱香的功夫,走出了一身的臭汗,總算走到寢宮的門前。

    卓鈺嬈整理了衣服,略喘了口氣,剛邁上一級台階打算入內,就見龍夜孤走出來,陰沉著臉攔住她的去路。

    「卓夫人請留步,王爺現在不想見你!」龍夜孤外號是冷麵修羅,原是江湖殺手,後被鳳絕網羅到麾下。他生性孤傲,從不懂得阿諛奉承。因此,對待卓鈺嬈當然不會假以辭色。

    見到攔住去路的人是龍夜孤,卓鈺嬈深吸一口氣,也不敢造次,只是說:「我要求見王爺,請龍統領通報!」

    「王爺已經吩咐了,他不想見你!」龍夜孤半分都不肯通融。

    「你……」卓鈺嬈氣得渾身亂顫,但她也不敢對龍夜孤隨便動手。再者龍夜孤武功高強,就算是動手,她也絕對討不了好處!美眸一轉,她又有了主意。索性也不再跟龍夜孤這個冷麵修羅多說,對著裡面嬌聲喊道:「王爺,我是鈺嬈!王爺,鈺嬈求見!你出來見見鈺嬈吧!」

    過了一會兒,另一名鳳絕身邊的護衛走出來,面無表情地對嬌聲求見的卓鈺嬈說:「...


    王爺說——讓你滾!」

    「……」卓鈺嬈大震,她站在第一級台階,聞聽護衛此言,腳步一個後退,差點兒跌倒。

    「王妃小心!」翠瑩眼疾手快,忙扶住卓鈺嬈。

    「啪!」卓鈺嬈回頭對著翠瑩就是一巴掌,不是翠瑩有錯,而是此時她滿腹的驚怒無處發泄,身邊的奴婢自然成為她的出氣筒。

    翠瑩捂著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是並沒有哭出來。她已經習慣了在卓鈺嬈倒霉的時候做她的出氣炮灰,並沒有多說什麼。

    打了翠瑩,卓鈺嬈心裡仍然鬱悶不已,她狠瞪著那個出言不遜的護衛,厲聲斥道:「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知道!」那護衛雖然比不上龍夜孤的地位,但是態度卻比龍夜孤更加狂傲。睥睨的眼神根本沒把卓鈺嬈瞧在眼裡,冷哼道:「你是王爺的侍妾卓夫人!」

    「……」卓鈺嬈氣得差點兒再次發飆,可是竟然失去了以往的囂張。不知為什麼,她感覺到最近一段時間,鳳絕對她越來越冷淡,似乎有種近乎厭憎的嫌惡。

    龍夜孤高大的身軀如山般賭在卓鈺嬈的跟前,冷聲道:「卓夫人請回吧!」

    卓鈺嬈不死心,便對著寢宮裡面高聲哭求起來:「王爺,求求你見鈺嬈一面吧!我父親被押在刑部,由晉王親自刑審……嗚嗚……他吃盡了苦頭啊!求王爺看在過去的情意上,看在對鈺嬈的情意上,救救我父親吧!」

    說罷,她就撲嗵跪倒在台階前,磕頭不止。身邊的丫環怕挨打,都不敢再勸。「咚咚咚」的磕頭聲聽得人心裡發沉,不一會兒,額頭就被磕破了。

    可是,裡面仍然靜悄悄的,並不見鳳絕出來安慰她,也沒遣人出來阻止她,任由她磕個頭破血流。

    卓鈺嬈是個愛惜自己尊若菩薩,視他人賤如草屑的女人,如此作踐自己不過是為了能勾起鳳絕的憐憫。然而,就算她磕破頭,磕得眼冒金星,那個男人竟然絲毫不為所動。

    此時此刻,她終於意識到鳳絕的絕情。並且由自己想到了已經死無葬身之地的冷曼凝。

    其實,她很清楚,當初鳳絕那般無情地對待冷曼凝,就是因為冷曼凝的母家阻礙了鳳絕登上太子之位的道路,所以他毫不留情地除掉冷家再除掉冷曼凝。

    卓鈺嬈一直認為,鳳絕對她和對冷曼凝是不同的!他愛她,所以既使皇上厭棄她,他仍然堅持將她留在身邊,不忍休棄。直到卓宏淵出事,他仍然沒有動過她。這讓她堅信他是愛她的!

    可是,此時此時,她的信心終於沒有那麼充足了!鳳絕對她避而不見,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現象。再者,他是打算對卓宏淵袖手旁觀嗎?

    如果真的如此,倒也比他對待冷家和忠靖侯府要仁慈,這說明他還是愛她的……

    卓鈺嬈心亂如麻,同時感覺到深深的痛苦。畢竟,她並不能讓他不顧一切地保護她!既使他愛她,這份愛也十分有限!比起他的前途和太子之位的誘惑,他對她的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不會的,他不會為了她去為卓宏淵求情,更不會去晉王的面前討沒趣。皇上既然命晉王審查卓宏淵,自然就是信任鳳翔,此時鳳絕再湊上去只會自掘墳墓。

    是的,就因為他知道幫不了她,所以他才迴避她,不敢面對她!

    他對她,果然還是跟對待冷曼凝不同的!想到這裡,卓鈺嬈稍稍寬慰了一些。至少,就算卓宏淵死了,卓家失勢了,她卓鈺嬈仍然可以留在平王府里做鳳絕唯一的心愛女人!

    現在,她不能再讓他為難!不能再為了家人讓鳳絕為難,否則可能令他厭棄她。卓鈺嬈立即停止了磕頭和痛哭,用帕子抹去了頰邊的淚水,哽咽道:「鈺嬈糊塗了,因為家人的緣故令王爺為難!其實鈺嬈的家人就是王爺的家人,王爺心急如焚的程度並不遜於鈺嬈。只是,事已成定局,無力回天……此時王爺的心裡應該比鈺嬈更加難過!請王爺放心,鈺嬈不會怪王爺,只怨奸人陰毒,陷害父親!感謝王爺並沒有因為鈺嬈的母家失勢就厭棄於我,在皇上面前百般維護,鈺嬈感激涕零!」

    說罷,卓鈺嬈又連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在丫環翠瑩的攙扶下,轉身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不時的,她會回頭看一眼,似乎希望鳳絕能出現在身後遙望她的背影。他對她用情如此之深,此時他內心的無奈悲痛和煎熬仍然跟她一樣的!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寢宮漸漸消失在視野里,也未見鳳絕的身影出現。

    梅園寢宮內,鳳絕坐在一把臨床的太妃椅里把玩著一隻撥浪鼓。「咚咚咚」撥浪鼓搖動著單調的聲音,在空曠的寢宮裡猶顯得刺耳。

    這把太妃椅是冷曼凝生前最喜歡待的地方,因為推開窗就能看到外面茂盛的梅林。尤其在冬天,推開窗子,紅梅映雪,暗香浮動。她邊觀賞著梅林的景色,邊做著各種女紅繡工。

    「王爺,卓夫人已經離開了!」龍夜孤走過來,恭聲回稟道。

    鳳絕停止了搖晃潑浪鼓,回過頭望向龍夜孤。

    龍夜孤卻驚訝地後退一步,覷向鳳絕的目光里充滿了詫異。

    「怎麼了?」鳳絕冷聲問道。

    「呃,王爺……你好像蒼老了許多!」龍夜孤小心奕奕地答道。

    鳳絕的臉上有了密密的細紋,鬢角隱露灰白,好像一夜間蒼老了二十歲。

    「呵,」鳳絕似乎毫不介意,淡淡地道:「我讓乙元道長幫我速成神功,犧牲容顏算不得什麼!」

    龍夜孤明白了,點頭道:「男人當然以江山為重,為了速成蓋世神功,犧牲一點兒容顏的確算不得什麼!」

    鳳絕的武功原本就是絕世高手,經過乙元道長的指導,犧牲容顏練成神功,看來是準備孤注一擲了。

    鳳絕放下手裡的撥浪鼓站起身來,接道:「父皇讓六弟刑審卓宏淵,擺明了是要取他的性命!我不可能為了卓夫人去觸這樣的霉頭,授人把柄!」

    「王爺所言極是!卓將軍已經完了,落到晉王的手裡,大羅神仙也救不得他!卓夫人哭哭啼啼,只會讓王爺為難!」龍夜孤提起卓鈺嬈目露不屑和厭惡,對於這個此時於王爺的前途沒有半分益位,還可能拖累鳳絕的女人實在沒有半分好感。

    看著龍夜孤提起卓鈺嬈時的厭惡和輕蔑,鳳絕卻沒有說話。良久的沉默之後,他開口時嗓音略有些沙啞:「本王記得,當初冷家出事的時候,曼凝也是這樣央求本王的!她求我去見聖求情,救救她的家人……」

    「王爺……」龍夜孤想不到鳳絕此時提起前平王妃冷曼凝,一時間弄不懂他的意思。

    「當時,她懷孕四個多月了,太醫診斷是男胎……」鳳絕環顧四周,看著曾經熟悉的一切,看著她親手做的嬰兒肚兜,虎頭鞋,還有那隻還留有他指點溫度的潑浪鼓。那張已顯蒼老憔悴的臉上流露一種陌生的表情,嘶啞道:「冷家是本王設計除去的,豈能再面聖為冷家求情自打嘴巴!本王做事向來冷心絕情,斬草除根...

    !滅掉了冷家,也不能留下她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

    說到這裡,他眼裡的傷痛更加深刻。看著空曠的寢宮,幾乎是痛心疾首。「曼凝,還有我們的孩子……就這麼做了本王登上帝位的踏腳石!」

    「王爺,」見鳳絕的情緒有些失控,龍夜孤連忙出聲提醒:「王爺並沒有做錯!」

    鳳絕呆怔了許久,終於仰天長笑:「哈,本王沒錯!本王沒錯!」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況且冷家愚忠於前太子,實在留他不得!等王爺來日登上帝位,三宮六院,佳麗三千,何愁沒有子嗣!」龍夜孤恭聲勸慰道。

    「沒錯,你說得對!」鳳絕回首環顧空寂的寢宮,喃喃地道:「等本王登上九五至尊的寶座……一切犧牲都值得!」

    信鴿再次送來了密信,冰蝶取下紙條,展開,逐字念給曼凝聽。

    曼凝正對著墨玉手鍊和狐皮圍巾發愁,它們幻化成飾品已有一夜一天的時間了,還是絲毫沒有任何要恢復原形的跡象。

    偏偏司徒羽回到天盛王朝的皇宮,一時間聯繫不到他。而天尊道人行蹤不定,就算曼凝又親自去了趟千佛山的土地廟仍然沒辦法找到天尊道人。這令她一籌莫展,不知該如何是好。

    聽完了冰蝶念的密信,曼凝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冷冷笑道:「卓鈺嬈也有今天!鳳絕對她的冷落在我的意料當中,因為在這個男人的眼裡,任何一切都比不上帝位更有誘惑力!他沒有對卓家落井下石已屬不易,他沒有休棄卓鈺嬈,仍然毫髮無傷地留她在平王府就他的為人而言,也屬不易!總之,他對她夠情深意重的!」

    說到情真意重四個字,語氣里毫不掩飾譏誚的味道。

    「平王對卓鈺嬈避而不見,說明她已經到了失寵的邊緣!假如卓家獲了重罪,從此一厥不振,她想再獲取平王的寵愛更不易,小姐要對付她就容易得多了!」冰蝶並不知道曼凝為何對卓鈺嬈如此仇恨,不過小姐憎恨的人自有理由,所以她也同樣憎恨的!

    曼凝淡淡一笑,道:「沒錯,她是到了失寵的邊緣!鳳絕最討厭可能給他惹來麻煩的女人,尤其這個女人的母家還連累到他的前程,更是罪無可恕。就算他勉強包容下她,也會不喜。這種時候,我們再幫著添一把火……讓卓鈺嬈也嘗嘗,叫天天不應,哭地地不靈的滋味如何!」

    卓鈺嬈回到寢宮,煩躁得不能自控,索性把寢宮裡能砸的東西統統砸摔了一遍,然後坐在繡凳上呼呼喘著粗氣。

    侍立在兩旁有丫頭人人自危,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也不敢勸她傳太醫診治額頭上的傷,唯有翠瑩小心奕奕地湊上前去。「王妃累了,要不要吩咐廚房煮點兒參湯來喝?」

    「本妃正值青春妙齡,用得著喝參湯來補氣嗎?」卓鈺嬈就像一座危險的,丁點火星都可能爆炸。

    「那就給娘娘端一碗銀耳羹湯來,潤一潤如何?」翠瑩努力做一個貼身丫環該做的事情,在主子暴怒的時候勸飲勸食。

    卓鈺嬈雖然蠻橫跋扈,不過也知道翠瑩是好意,怕她氣大傷身,想讓她喝參湯補一補氣,再者銀耳羹補容顏潤心肺,很符合她現在肝火兩旺的身體狀況。因此,哼一聲,道:「你真是婆婆媽媽,本妃現在氣得不得了,什麼都吃不下也喝不下!」

    翠瑩這才不敢吭聲,乖乖地退到一邊去。

    「王爺現在不肯見我,該怎麼辦呀!」卓鈺嬈頭疼得很,用手指叩擊著自己的額頭,才記起自己的額頭磕破,更加煩惱。「我娘家怎麼就那麼多煩心事兒,連累得我也被王爺嫌棄了!」

    此時,她只是頭疼自己被娘家連累,被鳳絕不喜,對那關在刑部被晉王鳳翔親自刑審的父親倒是完全不在乎了!

    翠瑩靈動一機,便趨近前,小聲道:「奴婢有一言,不知該說不該說!」

    見翠瑩神神秘秘的樣子,卓鈺嬈便撇了撇嘴巴,道:「有什麼話直說,本妃最討厭賣關子的人,吞吞吐吐的,小心再賞你一頓嘴巴子!」

    翠瑩的目光向四周溜溜地轉了轉,卓鈺嬈便知道她是怕其他的婢女聽到。便對眾婢揮了揮手,示意眾婢退下。

    等到只剩下一主一仆兩人之時,卓鈺嬈才彈著修剪精緻的指甲,目光不禁有些惋惜。為了討好取悅鳳絕,她不但化了淡妝,穿了清雅的衣服,還把蓄了好久的長指甲修剪了,而且洗去了鮮紅的蔻丹。結果,仍然連鳳絕的人影都沒見著,就灰頭土臉地被打發回來了。

    「王妃想跟王爺重修舊好,這個也容易!」翠瑩趨近一步,壓低聲音分析道:「王爺其實一直很寵愛王妃,就連皇上厭棄於你,他都全力保全!如今王妃的娘家出了這樣的大事兒,恕奴婢說句大膽的話,王爺避之唯恐不及,怎麼可能撞上自尋晦氣呢!況且,晉王親自刑審的案子,王爺就算過問插手又能如何呢?所以說,王妃不該去求見王爺的時候,讓他出面救王妃的父親,這樣只會讓他更躲著你!」

    一番分析竟然句句在理,把個卓鈺嬈聽得心服口服。她不由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觸頭又是一陣疼痛。這痛疼卻令她恍然醒悟過來,自己真是蠢不可及,居然還不如一個婢女看得清楚。

    沒錯,她越逼著鳳絕出面救卓宏淵,他越會躲著不敢見她,這樣只會令兩人的關係更加疏冷。

    將撫在額頭傷處的手拿開,卓鈺嬈撇撇嘴,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說:「那依你之見,本妃該如何做才能挽回王爺的心呢?」

    翠瑩見自己終於說服了卓鈺嬈,眼底划過一抹喜色,趁機道:「奴婢有一計,但是不敢說!還要王妃饒恕奴婢無罪,奴婢才敢說!」

    「鬼丫頭,你在我面前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只要對本妃的地位和前途有利,做什麼事情使不得!」卓鈺嬈最不怕陰司報應,只求目的不擇手段,這方面,她跟鳳絕不謀而合。

    見卓鈺嬈這樣說,翠瑩這才大著膽子,道:「王妃還記得忠靖侯府吧!」

    「當然記得!」提起忠靖侯府,卓鈺嬈不禁皺起眉頭,因為她感覺卓家即將跟忠靖侯府一樣的下場了。

    「當日忠靖侯府被晉王抓住了把柄,還要誣告王爺結黨營私。結果,王爺反過來狠踩忠靖侯府一腳,便洗清了他結黨營私的嫌疑。所以,晉王誣陷他的那些話便不攻而破!」翠瑩邊說邊小心地打量著卓鈺嬈的臉色變化,畢竟涉及到卓家人,她必須要謹慎。

    卓鈺嬈心裡一動,她明白了翠瑩的意思,可是卻有些驚訝於翠瑩的大膽。按理說,這樣的事情,一個奴婢非但沒有膽子去思考,更沒有那腦子去思量。難得翠瑩只是介奴婢,卻有這樣的眼光和膽量。

    突然,卓鈺嬈重重地一拍台案,怒斥道:「有話說完,別吞吞吐吐的,本妃最討厭說話不痛快的奴才!你再這樣,小心你的舌頭!」

    翠瑩見卓鈺嬈狠拍桌案,心裡一跳,但是聽完了她的話,不禁又轉怒為喜。原來,卓鈺嬈對她的計策十分感興趣。於是,便大著膽子接道:「此次卓...

    大將軍被其妹告發,押入刑部,晉王親自刑審此案,不亞於忠靖侯之案!王爺沒有出面,說明他對卓大將軍還是很有感情的!」

    卓鈺嬈嘴唇一動,想說什麼,到底還是化為唇間的一聲低嘆。沒錯,畢竟鳳絕並沒有像對待忠靖侯府那樣,反踩一腳,以示清白。說明,他對她卓鈺嬈的感情並不假。

    「奴婢認為,這種時候王妃出面比較合適!」翠瑩大著膽子,繼續道:「既然卓大將軍早晚逃脫不了被治罪的命運,何不由王妃來成全他!王妃出面,證實卓柔珊的證詞無假,索性坐實了卓大將軍的罪行,早早地了結此案,省得有人借題發揮,節外生枝!這樣既可以洗清王爺跟卓大將軍之間的嫌疑,又可以讓王爺感念王妃的深情,又可以為王妃賺來舍小家顧大局的美譽,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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