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神謀 第一千七十八章以心馭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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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禪此時像是進入了禪定的修行狀態，手依然只是放在琴邊，卻與琴相依著，而整個心卻已回到一個明媚自然的天然世界裡。筆神閣 m.bishenge.com

    雖然王禪的手並未撫上琴弦可此時琴弦卻自然的發出聲響，像是親手彈在琴上一樣，而且琴音從發出第一聲之後，似乎就要比其它人所撫之琴音更加自然，像是琴自己在彈奏自己一般。

    王禪想起了初次入吳之時，那時見到了一個身穿黃色衣裳，鵝蛋臉的姑娘，讓人心裡為之一動，那是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一種若失雙得的感覺，一種春來花開，蝴蝶爭艷之時，故友重逢的感覺，而那時的他也是最為無憂無慮的時候。

    後來他來到了繡娘村，在繡娘村的水池邊上，第一次見到施子姑娘，那時他還分不清施子與化蝶誰是誰，因為他在施子家中看到了木劍，而兩人都是世間罕見的美女，卻又各有不同，一個艷絕天下，一個清純如水，一個美艷來點綴亂世，一個用淡然來淨化世間污濁。

    一個讓他感受了世間女子之美，一個讓感受自然之美，一個讓人感受到人之七情，一個讓他又回歸於無情無欲之態。

    那時他曾施子比劍，施子用的是天地乾坤劍法，而王禪則也像現在一樣，只是用心禪定，劍不出招卻也勝過出招，只是當時的施子與范蠡並不明白，而現在他就是如此。

    他心裡所裝皆是美好的回憶，無論是刻意隱藏的，還是一直深埋當作記憶之中瑰寶的，無論是喜歡的，不喜歡的，此時在他的乾坤世界之中，都處於一種自然而然之態。

    而體現在琴音之上，卻是平和而悠柔，卻又不失剛健。

    正是陰陽相交，天地相合，在琴音中你可以看到一個和諧的世界。

    剛動而柔止，日月星辰若出其中，山川草木若隱若現。

    山澤通氣，雲行施雨，花開於春，果收於秋，夏之陽剛，而冬之陰柔，一年四季，周而往始，始而周復。

    身在其中，又不在其中，享天地之盛景，受日月之照拂，卻並不得其占有，只有一縷風塵，飄散於宇宙蒼穹之中，也成為這天地之間盛景的一部分。

    縱如螻蟻，卻也不失天地自然，無我而無憂，無喜、無悲，更無人之七情，無人之六欲，無一統天下之野心，無左右天地運行之奢想，無你無我，無分彼此，天地之間萬般皆如一。

    王禪的乾坤世界隨著此時已是無邊無際無垠，已非當年出大周洛邑之時的境界了。

    人之心神世界，若能歸一至無，自然可裝萬千世界，就好像地低海一樣，心有多寬，心中世界就會有多大。

    （這一點與一些佛教里用杯子盛水的典故有區別，佛家把杯子比喻自己的心，只有捨去原來的才能裝新的東西，而道家卻並非如此，道在於非是去固定一個人的內心世界的大小，而是以減為增，也就是為道日減的意思。

    天地生萬物，若萬物歸一，則心中的世界也就能裝萬物。

    道德經中對於世間萬物，幾於道者是水，水中自然也不懼於雜物，就好像人的思想一樣，不必求純善，更不要求世人像佛教一樣，想成佛就要諸善奉行。

    道家自然之態，以水為道為例，就是想告訴世人，縱是有污也無所謂，只要心夠寬夠淵，那麼就是大海里有雜質，也不影響水之清純，因為水本身就可以淨化污濁的。

    而道德經中也言明，心善淵，許多人不明其中之義，其實這我的解釋是心的至善在於淵，像水一樣，就可以包羅世間萬物，而保持著自然清潔之態。

    而非是普通人所釋，把善譯為善於等等，其實道德經這一章講的是水，水為何幾於道，從居、心、與、言、正、事、動、來講水之善，這才是真的善，也就是道的特性，就在於如此幾點，讓人從水中悟道明道，也是這一章的目的。

    可後來人都解釋偏了方向，覺得是指導人行為舉止的，其實並非如此，包括對居，心、與等的解釋也是大相徑庭不得真義，有興趣的朋友們可以依在下引導去好好讀一讀，此章是道之真義，但不可用俗義去解。）

    曲音裊裊一直體現著王禪內心的美好世界，無論是誰聽之都會徒生輕鬆而自然之態，毫不拘束，也毫不壓抑，曲子引導著每個人，回憶著內心深處最為美好之事。

    可縱然是如此美妙之琴聲，有始之時，自然也會結束之時。

    一曲琴音，有聲換無聲，此時大家都靜默著，雖然沒有掌聲，也沒有吹呼，更沒有嘲諷，可卻不得不否認王禪所撫才真正是天籟之音，出自於王禪本心與琴心。

    就連一直站在身邊的呂子善也是在王禪琴音的世界裡感懷良多。

    王禪緩緩睜開眼，此時雙手也離開琴台，心息自然，儀態舒緩。

    看了看大家，此時望著梅香姑娘道：「梅香姑娘，你覺得在下之琴音如何呢？」

    王禪也說得明白，他沒有撫琴，也沒有用彈琴，只說琴音。

    「鬼谷先生不愧是天賜之人，能以心通琴，琴心自發，別人撫琴是通過曲律來表現一個世界，而先生則是心中有一個和諧世界，自成旋律，自然而然，琴受先生心之感召而不用手撫，琴心自成樂曲，這非是世間之人能悟，也非小女可學，先生之技是為天成，而非人為。」

    梅香此時是真的佩服王禪，言語之間透著傾慕之情。

    「不錯，還是梅香姑娘是在下知音人，世間萬物皆有靈，此琴亦然，若在下心靈與琴靈相通，它自然懂得在下心中世界，心有所召，琴音相融，以心撫琴才是真琴之聲。

    若說以手撫琴，縱然天資聰慧，再要把心中世界化作琴音畢竟是人為之舉，而非天然之舉，若與琴相通，音從琴出，自可得天地自然，剛才在下所言也是此理。」

    王禪的話即是肯定梅香所言，也是對自己想法的補充，一點也不藏私，也不怕別人偷學而去，而這當然要有高深的修為作為基礎才可以與琴相通了。

    呂子善此時臉上十分複雜，十分羞愧，也充滿了嫉妒與恨意。

    他原本以為，面對如此一個醜陋的姑娘，他可以通過他高超的琴音來征服，以挫敗王禪。

    而撫琴一事來說，說起來他也是十分自信，甚至他對自己的修為還要自信，所以他覺得遠勝王禪。

    而剛才許多人的話也印證了這一點，大家都為王禪擔憂，而梅香似乎也覺得他自己更勝一籌，此時聽得兩人對話，他自知又輸了一場。

    不僅未能通過自己的優勢挫敗王禪，征服梅香這個醜女，反而促成兩人成為知音之人，心裡是百般不願意，而他自己或許永遠也達不到這般境界。

    剛才若不是梅香與王禪解釋，他自然也弄不明白，為何琴能自發其音，而且旋律如此自然和順舒緩。

    現在他知道是王禪心與琴通，而琴應王禪心之所召，自己發出音來，這比之世上任何琴師所撫之琴更高絕，若真有天籟之音存在，那麼這種琴自發的音，自然可以算是天籟之音了，其它的也只能勉強算之，卻無法真成達到天成。

    （以前也講過道德經中大器天成的釋義，許多書里寫的是大器晚成就是誤解了老子的真義，真正的大器非是人可為之，最發達的科技也造不出人來，仿生也好，都無法達到天成之境，除非是聖人，人為的東西都帶著不自然的痕跡，就像雪花，每一片雪花都如此精巧，人類永遠也造不出來，只有大自然，只有道才能造出來。

    而從這一個道理也可以悟出，世間之物每一樣都是獨特的，沒有第二件相同的，就像是人，無論是聰明也好，愚蠢也罷，其實都是天地之道所造，是為天成。

    天成之物可視為大器，人所造之物相對而言就是小器了，所以每個人身上都有道，真正的不以世人所言來論，所謂成大器就是能做大事之人，成大功之人，這就是誤解，後世人把老子的真義拿來糊弄世人，包括孔夫子的儒家，其實說得準確一點應該叫道儒家，而後來所謂一些悟道之人，其實也是悟儒道而已。

    而中國的佛家，其實也是道佛家，許多經文所說的佛，其實就是道家所言的一，成佛就如同道家裡的歸一，達聖人之境，只是道家聖人之外還有虛無，也就是道，而佛家呢則有佛祖，佛祖之後就再無其它表述，這也是宗教的特色，給人一個明確的想像，而非如道家道為虛無，難道與理解。）

    「在下輸了，鬼谷先生投機取巧卻也取得真巧，在下自愧不如，今日之敗，明日必還。」

    呂子善的話已是十分控制了，這是一個自負之人在接連失敗於對手之下的憤怒與羞辱，所以他心裡的不甘卻也更加深重，對於打敗王禪似乎已成為他此生最大的追求了。

    梅香與王禪都只能搖了搖頭，梅香琴藝之高，顯然在呂子善之上，可梅香卻能自視自己的不足，肯定別人的長處，這是一種修為。

    （這正是儒家所言謙受益而滿招損之說，其實這與道家之理不同，道家是物極而反，若論及滿，海納百川何來滿之說，只有不夠寬，不夠淵之說，一杯水看起來滿了，若是倒進一個盆里自然算不得滿，到進一個湖裡，那就更算不得什麼了，若是倒進海里，那就更微不足道了，修身在於修心，修心在於悟道，悟道在於明道，而人一輩子其實就是讓自己的心更淵而已，心若如淵，自然可納天地宇宙蒼穹。）

    呂子善說完鐵青著臉就離開了王禪們的閣樓，此時氣氛才一下舒緩起來，而另外的三個姑娘也都鬆了一口氣，看著此時的王禪，一個個都入了迷一樣。

    「哎哎哎，你們可不要這樣看他，他可是有妻室的人了。」

    白靈此時也是心情愉悅，可話卻說得更難聽了。

    「我們那敢呀，不過鬼谷先生如此本事，多看幾眼總不吃虧。」

    坐在白靈身邊的姑娘也是半開著玩笑，世間男人若是有本事，那自當會讓姑娘們愛慕了，這非是王禪之怪了。

    「鬼小子，到有你的，看起來今日你是惹禍了。」

    隔壁的陽臉真人此時到也鬆了口氣，可語氣里卻又為王禪擔憂，他知道另外的兩個閣樓可不會像他們這般對王禪友好，若是幾人聯合起來，那麼王禪就算憑著有白靈還有山山怕也難與對敵，畢竟算是讓那幾人都失了面子，而面子這種事可大可小。

    「有勞陽臉真人提醒，在下不負兩位信任，總算是保住了兩位的人頭，也保住了晉陽，縱然是有些禍事，既然避之不及，那麼也只能闖了。」

    「鬼谷王禪，未曾想三年未見，你不僅智謀更詭，而且修為也似乎增加不少，本真人三年前與你一斗，現在到是手癢得很，不知有沒有興趣與本真人再次切磋切磋呢？

    你大可放心，本真人不會以多欺少，武庚太子與呂先生想來只會做看客，至於紅綠兩位大師嘛，就隨他們了，不知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那邊傳來的是降龍真人的話，雖然看似趁人之威，趁火打劫之意。

    可細想卻是為王禪好，只是行得隱秘而已。

    他知道大家都想殺了王禪，可若王禪真的此時死了，於他也無半分好處。

    特別是還有一個呂子善，所以他不能讓王禪此時死，他還要讓王禪與呂子善斗個你死我活的，也就等於是趙氏與智氏相鬥，而他與晉王才會從中得利，這一點他也不笨，說起來也讓別人不會懷疑他的心思。

    而王禪一聽，自然會意道：「既然真人如此有意，那在下又怎麼敢不奉陪呢？」

    王禪十分欣然煌接受了降龍真人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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