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彎彎盯著面前的馬車,只有一個拱形的屋頂,四面是垂下的紗簾,坐進去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是若隱若現的看到身影,四周是白紗,隨風飄揚,四角照樣垂著風鈴,走動著叮咚脆響。
討厭啊……居然不是馬車,一定要坐這個擺出豪華的儀仗出了靖城才可以換成馬車,不可以打瞌睡了……
楚彎彎坐進去,端正著坐著,顛兒地去了,後面跟著護衛隊。
走過鬧市區又聽得百姓的議論,這次在馬車裡聽得清楚了。
「是鐵騎護衛隊啊!」百姓都驚嘆了。
「太后真的很寵這個郡主啊,連皇家護衛隊都出動了……嘖嘖……」
「這個昏庸的郡主居然要去和談呢,要我說什麼可能談的成。」某老百姓的嘲笑。
「就是啊……不要談不攏反而把戰事帶來了。」另一個老百姓嘆息……
這就是月青城說的親衛隊?楚彎彎多看了兩眼士兵們,個個腳步很輕,隊伍也像是特別訓練過的那樣整齊有素。
不知不覺到了郡主府,楚彎彎將帘子撩開一點,對小小說:「去請沈公子。」
小小應了一聲轉身去了,不一會沈東錦也出來了,一身青色官服,髮絲也順滑地梳起,大概是皇上給了他什麼御史大夫之類的官職可以方便出使。
楚彎彎對他笑的很討好,他卻只是向她點頭示意一下,就走到後面的馬車裡。
這人真無趣……楚彎彎扁扁嘴。
馬車又行了……周圍老百姓看到郡主是回府接了沈東錦才又上路,議論聲更大了……
「那就是第一公子啊!」
「和談還要帶著男寵去!當真是昏庸放浪!」某老百姓義憤填膺。
「小點聲!皇上太后那麼寵郡主,郡主又那麼寵沈東錦,這沈公子真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偷笑聲。
一……人……之……下……
真冤枉……她根本沒動過沈東錦好不好!更不要說壓倒身下了……這群百姓們看不見他是大使我才是跟著去的花瓶?
聽著議論,楚彎彎總有種坐不住的感覺,偏偏這馬車是半透明的,還要端正地坐著,突然感覺好像去和親似的……
無聊之際,她拿出地圖來研究,嵐凌國和嵐楓國距離很近,不過是過兩道類似長城一樣的關卡,一道是嵐凌的,一道是嵐楓的。
嵐凌國的是一條叫做昱泉河的護城河,而嵐楓國卻是一道高高的城牆。
郡主出使,一路走官道,很快便出了主城換上了更便於趕路的車架,急趕了三天的路才來到了昱泉河邊。
而太后早已背下的船隻已經在等候,其實楚彎彎一路顛的想吐,還好可以走水路了。
「郡主,請下車。」簾外小小來請。
楚彎彎趕緊爬下來,踩在河邊微微潮濕的泥土上,轉頭看見沈東錦也下來了,只是一臉疑惑,大概他沒有地圖不知道要過護城河吧。
「要過護城河,我們去船上吧。」楚彎彎向他解釋。
沈東錦聽了之後,臉色瞬間蒼白了,抿著唇看向停泊在河面的船。
「你怎麼了……」楚彎彎到了船上,卻見沈東錦還用手攥著袖子站在岸邊,面色不好。
「沒什麼……」他搖搖頭,小心翼翼地踏上來。
楚彎彎皺著眉,歪著腦袋看他小心的動作,忽然明白了,偷笑:「你該不會是怕水吧?」
「嗯……」他承認了,走到內間去。
士兵也整齊地上來了,站在甲板上,而楚彎彎和沈東錦在內間,一個呆呆坐,一個捧書看。
呆呆坐著的楚彎彎無聊了:「在看什麼書?」
捧書看的沈東錦頭也沒抬:「一些閒書罷了。」
楚彎彎探頭過去看那是什麼書,都是繁體字,但是仔細辨認一下還是可以看得出來:「新樂府令……是詩集還是歌集?」
沈東錦原以為楚彎彎是不學無術根本不識字,沒想到她竟認得不少字:「是詩令。」
「詩令是什麼,反正也無聊,你讀給我聽聽吧。」楚彎彎實在是懶得自己看了,一個個字猜太累了。
「這本詩令中有關於酒、歌、水等事物的十令。」一談論到關於詩詞歌賦的事,沈東錦話就多了起來。
「快讀快讀。」楚彎彎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沈東錦,期待著他讀詩。
沈東錦對上楚彎彎的眼睛,曾幾何時自己也想著尋一良人,他讀詩作畫,她研磨相陪,正是這樣一番景象。
「酒香令人幽遠,琴音令人孤寂,清茶令人舒爽,翠竹令人清冷,下棋令人閒適,流水令人愁空,落雪令人空曠,寶劍令人傷悲,石碑令人雋永,春花令人愉悅。新樂府令中正是這十令。」
聽沈美人吟詩當真是一種享受,楚彎彎聽完趴在桌子上:「真是有趣,原來古人的詩詞是這樣的,我高中那時候怎麼也算背詩三百首了,但卻都是死記硬背感受不到其中之美,但是今天聽你這麼一解釋,又親自身處這山水之中,才體會出含義。」
「高中?」
「你聽錯了,我說的是在宮中,呵呵呵……」楚彎彎打著馬虎眼過去了。
「原來郡主也曾讀過書?那有沒有哪一篇印象深刻?」沈東錦竟然沒想到楚彎彎不但識字,還讀過三百首詩,之前明明是那麼愚蠢刁蠻,是他之前都忽略了去觀察她麼。
印象深刻,楚彎彎仔細一想,每學期都有很難背下來的詩,但是往往那些簡單的都忘了,難背的卻記得清楚,現在一想,一是出師表,二是蜀道難,但這兩個現在背出來他定要懷疑,這個時代沒有諸葛亮也沒有蜀道,再想想也只有將進酒了,於是背了一首將進酒給沈東錦聽。
沈東錦聽完之後大為震動:「這是哪本詩集,又是何人所作?竟有如此灑脫瀟灑之意。」
「這個……我也是很久之前看的了,早都忘記了,不過如果你吃了一個雞蛋覺得味道還不錯的話,有必要去認識下蛋的母雞麼?」楚彎彎調皮地眨眨眼。
沈東錦點點頭,微微笑了,第一次發現郡主說話真的很有趣,她也有學識和見解。
小小進來點了香,船在水面航行會有水的氣味,用香可以掩蓋掉。
楚彎彎覺得漂泊在船上的感覺就像搖籃一樣晃悠地讓人昏昏欲睡,不知不覺就趴在桌邊睡著了,真是累了她了,半透明的馬車,必須要端正地坐著,不能睡覺。
沈東錦在桌子那邊繼續看著書,船艙是窗子透出的光懶懶散散地打在楚彎彎的臉上,一切看上去那樣靜好。
他一偏頭就看到楚彎彎趴著熟睡如初生的嬰兒般的面容,長長的睫毛敷著,小臉泛著牛奶般的瑩白,嘴還不時吧唧兩下,安靜地都不像她了……
真是一點都不擔心,居然沒心沒肺地就睡著了,沈東錦自己都沒察覺,臉上竟有一絲溫柔浮現,他放下書,為她將滑下的披風蓋好。
小小正要找自家郡主吃飯,掀開帘子,忽然看到沈東錦為楚彎彎蓋披風的一幕,沈東錦輕柔的動作生怕驚醒了她的樣子,小小捂著嘴差點叫出聲了,默默地又退出去了,心裡兀自高興著。
看來沈公子對郡主也是有好感的,開始的在一起或許是不愉快甚至是敵對的,看來到最後還是會日久生情的嘛,郡主對沈公子有意,正好成全了這對。
天作之合啊~只要這次和談成功,就更加完美了~
這邊小小心裡想得蠻好的,完全沒有意識到楚彎彎根本對沈東錦無感覺,在她心裡,沈東錦不過是一個被原來郡主虐的可憐書生,她不過是有那麼點點同情心……
而沈東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想法,他更不知道,等他意識到的時候,郡主早就喜歡上了別人,世上多少事都是這樣,原來你不想承認的事情,等到你終於想承認的時候早已物是人非了。
當你再想回到過去珍惜一個人的時候,才發現早已木已成舟,此舟逆水,拋山萬重。
「郡主。」小小喚醒楚彎彎。
楚彎彎伸個懶腰,唔,居然這麼快,本郡主還沒睡夠額。沈東錦已經出去了,楚彎彎也只好裹緊了自己的披風,看到放在桌上的小鞭,它是郡主身份的象徵,因為是她老爹給的,上打昏君下鞭奸臣,就像尚方寶劍似的,必須隨身攜帶,楚彎彎將它別在腰間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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