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謝知義第一次見到那個長的像天仙一般的姐姐。
在他的認知里,他姐姐,謝嬌嬌一直是他心目中最好看的女人,可知道江玲瓏的出現,讓他對美又有了新的認知。
那時候他的年紀其實並不大,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一個他說不清的東西在萌芽。
可他還沒認清那東西是什麼,就聽到了她成親的消息。
他努力的跟著師傅學醫,就是因為師傅說了他的師兄在京城開藥鋪,手下的弟子,還有進太醫院當值的呢。
他當時便想去京城,不僅為了學習更好的醫術,還為了能再見那個姐姐一面。
最後他見到了。
他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即將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可她躺在床上,一心求死,可他一心只想救她。
因此在皇帝說,若是救不活她,便讓他陪葬的時候,他沒有猶豫。
姐姐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般吧,可他猜,他姐姐一定猜的到。
所幸的是,最後她終於醒了。
皇帝讓他進太醫院任職,他也答應了。
京城的師傅說,他是他那麼多弟子裡面,進太醫院最年輕的。
豈止是他的弟子裡面最年輕的,就算是太醫院裡面,他也是最年輕的太醫。
他沒有多想,他想的是,只要能偶爾看到她也就足夠了。
她時常說自己不舒服,其實只是在宮裡孤單的很,所以經常召他過去說說話,聽聽外面趣事。
能經常見到她,像是做夢一般。
陛下也知道中間的關係,因此也沒說什麼。
她被封為皇后,沒兩個月就被診斷出又懷孕了,本來應該是高興的事情,但是他發現她並不高興。
她甚至想打掉這個孩子,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他勸了她,告訴她,若是因為懷孕了,她便不用侍寢了,讓她留下了孩子。
她想報復先皇后,他便給她配藥。
他雖然只是一個太醫,但是卻成為了她的左膀右臂。
她辦不了的事情,在後面他幫她辦了不少。
包括最後,她問:「知義,你能幫我配一副藥嗎?最好是慢性的、無色無味的,就算是像你這樣的太醫也診斷不出來的,你能做到嗎?」
他盯著她的眼睛,明白她要做什麼。
他知道,她的兒子已經長大了,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她想毒死現在的陛下,像當初陛下,逼她毒死她曾經的愛的那個男人一般。
他沒有猶豫,答應了她。
他用了兩年時間才做出這個藥,拿去給她的時候,他看見她臉上又是開心又是傷心。
她的容顏和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沒多大變化,可笑起來的時候,眼角還是能看見一些細紋,只見她彈掉了自己眼角邊的淚,看著他又像沒有看見他問道:
「知義,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狠毒了,其實他這些年待我很好。」
他搖頭,並沒有說別的話。
從那天起,陛下的身子每況愈下,沒拖一年,人就不行了。
那日她帶著他去陛下寢宮。
陛下躺坐在床邊上,面容枯槁,他知道,這個皇帝大限將至。
「臣妾帶了謝太醫來給陛下診治一下身體。」
陛下拉著她坐到了床邊,努力的扯出一個笑容:「愛妃有心了。」
他隨即上前去,陛下卻並未伸出手來。
而是輕輕一甩衣袖,稟退了所有人。
「我有些話,想與愛妃說說。」
他也要退下去,皇帝卻叫住了他:「謝愛卿留下。」
他又停了下來。
「陛下說,臣妾聽著。」
只見陛下牽起了她的手,在自己的嘴上輕輕親了一口。
「玲瓏,我知道,你給我下毒了。」他沒有說朕,而是說的我。
他心中一驚,立馬就跪了下去,別的不擔心,只怕誅九族牽連他的姐姐和姐夫。
「謝愛卿,你不用怕,你是她的人,朕不會動你。」
他抬頭看向她,只見她眼眶已然紅了,咬著唇沒有說話。
「玲瓏,能娶你為妻,和你一起俯瞰這天下這麼多年,是我的幸運,當初的事情,我知你心中一直恨我,可我當初不那般做,便不能封你為後。」
他看她臉上已經爬滿了淚。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吃我送來的那些東西。」
他看見陛下搖頭:「可能想毒死我的不止有你,但若是真要死,我只願意死在你手中,像當初的易無常那般,咳咳....」
他見陛下咳出了好些血來,面色更不好了。
陛下還說了好些話,他沒有認真聽,他只關注到她滿臉的傷心和難受。
最後陛下問她:「玲瓏,當初在牧場,若救下你的是我,你會像鍾情易無常那般的鐘情於我嗎?」
可她遲遲沒有回答。
陛下輕輕的笑了起來:「沒事,至少這輩子我與你是結髮夫妻。」
最終陛下去了。
他以為她報了仇會很高興,卻見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哭了一天一夜,直到新帝登基,她才出來。
新帝登基以後,她也病了,明明頭天把脈她都還好好的。
後面他才知道,給陛下服的藥,她也一直在給自己吃,她從來不想虧欠誰。
殺了他,她便為他賠命。
新帝登基一個月,她便也薨死了。
她死了,他在這裡有什麼意義呢?
他喜歡她的這個秘密,隨著她死了,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以前他想著,若是她不喜歡這個皇宮,她願意的話,他便帶她去他的家鄉,他知道,她喜歡那裡。
可如今.....
姐姐寫過很多信讓他回去,他也覺得是時候回家去看看了。
她死了的第二日,他便向新帝辭了官。
當天他就背上了簡單的行囊,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鄉,村裡的變化很大,以前他們村是個不起眼的小村子,可現在村子變大了,人也多了,村口都有集市。
謝知禮和牛二都當上了地主。
闊別這麼多年,他再見他親娘的時候,他娘已經是滿頭白髮了。
他最後在鎮上開了一個醫館,娘一直催他成親,可他心中已經有了那般的女人,還有誰住的進去呢?不想去禍害別人。
看到路上有個乞兒,他問他,願不願意跟他學醫,他說願意。
有了這個乞兒,他也算是有個後了,他娘也不再多說什麼了,隨他了。
誰也不知道他愛慕過曾經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哦,不,他姐姐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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