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碑 第80章 祭壇

    金色骸骨眼眶的情況，方圓之前也見過，那就是他使用破界邪瞳時，骸骨的眼眶就會出現這幽藍色光芒。而且兩者對眼時，方圓便會被吸引進那片古怪的戰場，感受到那徹骨的煞氣。

    不過此刻，即使方圓不使用破界邪瞳，金色骸骨眼眶內的光芒依舊閃爍。雖然暗淡一些，但是並不會熄滅，這情況也是東方今早才發現的，具體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這符籙從哪裡學的？」

    方圓見著骸骨並無其他異況，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他倒是對這符籙頗為感興趣。據朱騰說這是一道鎮靈符，還比較邪派，不知東方從哪裡學的。

    東方得意洋洋的說道：「這是我夫君教我的，你想學嗎？」

    她漂亮的眼眸眯起，帶著一絲小小的狡黠，那模樣就像期待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

    方圓一愣，他沒想到東方居然有夫君，或者是他一時不願意相信。不過一想，那晚她穿著的絕世嫁衣，也許她真的是思念自己夫君了吧。

    不知為何，方圓有些不舒服，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吃醋了。

    「我不學的。」

    方圓勉強笑笑，不再看著東方木蘭，繼續把目光轉到了金色骸骨身上。

    東方看著方圓的背影，作為一個女人，她當然感覺到了方圓的醋意，她心裡美滋滋的。可又有一絲不願憶起的悲傷，原來，你真的不記得了啊。

    突然，東方木蘭面前的方圓渾身巨震，那樣子如遭雷擊。她連忙扶住方圓，然而方圓在她懷裡依舊渾身顫抖，那雙眼睛卻是緊閉著。

    金色骸骨眼眶中的幽藍色光芒大盛，它開始像方圓一樣，渾身的骨骼「咔咔」作響。鎮靈符組成的紅色繩子陡然繃緊，金色骸骨的頭顱扭動不已，仿佛活了過來。

    東方木蘭只好先將方圓放在地上，冷冷地站起身，美眸含煞。柔和的白光透過素雅長衫，籠罩著她的身體，渾身上下散發出凜冽不可侵犯的氣息。

    「放肆！」

    一聲清喝，如同敕令，金色骸骨扭動的身軀一下子僵住，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

    東方連忙扶起方圓，方圓雙眼緊閉，還有一頭未消散的冷汗。身體已經恢復了正常，呼吸趨近平穩，如同睡著。只是那張俊秀的臉龐時不時皺起眉頭，意味著他此刻並不好受。

    此時的方圓，身處古老的祭壇之上，他腳下流著散發熱氣的殷紅鮮血。祭壇下，跪著無數身穿古裝的人，他們匍匐著，口中虔誠的默念著。

    方圓的視角在不停的轉換，一會兒他是站在祭壇上的自己，一會兒他又是祭壇下持槍的守衛，一會兒他又變成了下跪著因好奇而抬頭的孩童。

    祭壇上的人，內里一身玄色衣衫，繡著一條條金色絲線。外面穿著一件黑色大氅，古老的圖騰看不真切，隨風飄揚。

    他在吶喊著什麼，聲音很大，方圓卻聽不清。方圓努力的想靠近，可是他已經很近了，就要與那人合為一體，卻依舊聽不清在吶喊著什麼。

    方圓站在一旁，看著祭壇上的人。突然，祭壇上的人轉過頭，看了方圓一眼。

    那一眼，仿佛超越了時空的界限，深深地烙印在方圓心裡。

    他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炸響，心臟劇烈的跳動，似乎要突破什麼束縛。

    他的胸腔中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永不熄滅，直到永遠！

    他跟他終於合為一體，他們一起高喊著神的語言！

    「皇天后土，風霜雨露！」

    「日月有常，萬法無疆！」

    「星辰晦明，直達天聽！」

    「方圓方寸，不滅不亡！」

    隨著最後一句響起，昏暗的天空如同被一柄巨斧劈開，天光乍現。和煦的風吹拂著沉悶的大地，掃走陰霾，輕柔的雨滴飄落，閃電都那麼柔和。

    萬物復甦，所有人都歡呼起來，方圓仰頭栽倒在祭壇上。他看到了一場盛大的葬禮，帝王不過如此，天地同哀。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變輕，要被吸引進天地初開的第一抹光芒。一滴溫熱的雨滴落在他臉龐，雨為什麼這麼暖。

    方圓感覺到唇間一片柔軟，他貪婪的吮吸，眼淚滑過眼角，他努力地睜開雙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絲柔軟的雲鬢，他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腦袋枕著的居然是東方木蘭跪坐的腿。東方側著頭，纖細白嫩的手在臉龐抹去了什麼。

    方圓坐起身，看著眼前的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兩人相對而坐，她卻側著頭，不願讓方圓看到自己紅腫的眼眸。

    方圓不知哪來的勇氣，伸出手，輕捏著東方木蘭的下巴，轉過了她的臉龐。

    她不敢看他，眼神有些閃躲，卻藏不住嬌羞。還有幾縷淚痕猶在，方圓輕輕地幫她抹去，雙目對視，他吻上了她柔軟的唇。

    夢裡不識溫柔情，拂曉方知此中意。

    方圓感受著東方木蘭溫軟的紅唇，比剛才那一刻還要動人心魄，有什麼在刺激著他的靈台，痛苦而快樂。

    東方木蘭渾身發軟，倚在方圓懷中，任君採擷。她微閉雙眼，如墜雲霧，她的等待已跨越千年。

    正當方圓想進一步動作時，一個聲音差點讓兩人炸了毛。

    「哥哥，東方姐姐，你倆在幹嘛？」

    方寸手裡拿著一個糖人，另一個可能已經被他吃了，站在那裡，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方圓和東方木蘭。

    方圓趕忙站起來，還扶了一把東方木蘭，兩人的臉通紅。東方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秀髮，整理了一下差點被方圓解開的衣衫。

    「咳，你不是去玩了嗎？」

    方圓走過去，把方寸抱了起來，這小傢伙這段時間好像沉了不少。

    「對呀，我和秀兒姐姐在玩捉迷藏。」

    方寸舔了舔糖人，又說道：「我的糖人好像快化了。」

    「姐姐這就讓人給你準備。」東方趕忙走過去，太尷尬了，兩人差點就沒控制住自己。

    「你們不是在吃飯嗎，怎麼吃到這裡了？」

    方寸好奇地問著，這還是他無意中發現的一個地方，反正整片閣樓有東方木蘭的命令，去哪裡都沒人攔他。

    「咳咳，這個回頭再說。走走走，先去弄你的糖人。」

    說著，方圓抱著方寸，回頭給東方木蘭使個眼色，就離開了密室。

    東方木蘭平復了下呼吸和思緒，回頭擔心的看了下金色骸骨，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