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修仙傳 262奔雷

    超大黑洞的球狀表面是何其廣大，哪怕靈棲現在是以任意操縱規則的，類似「曲率航行」那種攜帶身邊空間一起移動的，並且是比那種技術更加高端玄妙的「規則航行」模式下，想要飛跨這光憑字面上的面積足以包裹千萬星河系的路程，也是要花費一兩個小時。

    但就是在這樣的速率下，靈棲通過某種玄妙的感知，那個異常波動的發生源，正在高速向自己靠近，預計數分鐘內即將發生接觸！

    這說明，異動之源也在奔向靈棲，並且它的速度比靈棲快！

    於是，靈棲停止了飛行，轉而採取守勢，甚至，她在後退！

    對於這種詭異地方出現的詭異響動，有多少小心都不為過。

    而且，正如靈棲所預料的那樣，就算她不再去追逐那異動之源，甚至開始全速想著遠離它的方向狂奔，那東西也終究會跟自己相遇。

    「它果然是衝著我來的！而且速度比我快！即使我已經全力調整我所能夠知道的規則，在以想像的極限提升著速度……」

    靈棲這一刻終於明白，此處的王者貌似並非自己，因為以她的見識，絞盡腦汁所能想像得到的最高速度也就是煉虛巔峰，一念橫跨宇宙……但是更超級的速度原理？對不起，在這個空間中，就算你能夠想像自己是一念飛越千萬宇宙，但那個時候原理就非常模糊，模糊到自己都不覺得可能，那麼你的思維所能維繫的規則，也就沒法自洽，形成不了真正的具備可行性的規則通道。

    這時候，靈棲倒是希望自己不是那種本性喜歡刨根問底的理智派，因為正是這種思維模式，導致自己的最高速度只能達到理論極限，是有著一系列可行性，在正常宇宙中如果賦予了不求成本地投入，也有可能達到的極限。

    但是這種極限，似乎還遠遠不及那異動之源的速度。

    如果反過來想，靈棲的本性是那種無腦熱血白痴，做什麼事從不考慮原理，後續，各種可行性條件……那說不定她是可以擁有如同那異動之源的速度的？

    畢竟，眼前的實例就說明，在這片無節操空間中那種鬼畜般的速度是可以實現的！

    靈棲之所以沒做到，只不過是因為她的節操還沒丟盡，還被以往熟知的規則所囿，還不夠鬼畜！

    「等一下，這個推論如果成立，是不是說，那個追逐我而來的東西，真的是個無腦到極點的白痴？」

    靈棲就是靈棲，她即使已經考慮到這一層，所做的也不是立即就嘗試丟掉節操，看看自己如果真的吧自己從前所推崇一切經驗，定律，統統拋棄掉，能不能真的達到極限速度。

    畢竟，如果真的那麼做的，她也就不是靈棲，那種行為的風險實在太大，靈棲自認為短時間內就這麼把自己全盤否定，是絕對做不到的，老木頭的頑固本性若是那麼容易改變，最早芝山派可能都撐不起來。

    何況，計算勉強做到了，是不是真的擁有擺脫這異動之源的本領，也無法保證……就算最好的結果，她成功了，難道接下來的整個後半輩子，她都要逃命麼？作為一個天性好靜的人，這恐怕比原來那種空無寂寥一輩子飄完後半生的可能性還要悲慘！

    所以了，靈棲的選擇是：本座不跑了！死就死唄，我還真要看看，能在這種環境下生存，並且還追得本座走投無路的東西，到底是個何方神聖？

    於是，在靈棲背手傲然的注視下，那個東西，很快出現在她視野內。

    這是一團黑霧。

    準確地講，不僅僅是視覺方面的黑霧，畢竟這片空間本來就夠黑，夠空無一物了，但此物出現的時候，硬生生在已經空無寂寥的地方，又加深了「漆黑」的概念。

    到了靈棲這等層面，感知萬物早就告別單純的視覺，可見光之類，可是在此物的面前，別說可見光層面的黑暗，就連各種非可見光的範圍，乃至各種最微妙的物理現象，波動，粒子，什麼什麼說得上名號的東西，統統沒有！

    靈棲的神識也好，感知也好，都瘋狂地告訴她，這是一片「無」，絕對的無，什麼東西都沒有，哪怕規則，也是沒有……可也正是這種無，反而襯托在周邊的，雖然也是虛空，但鑽牛角尖來說的話，總歸是有些東西存在的環境裡，變得無比顯眼，就比如說「黑夜中的螢火蟲」，這個概念反過來，「到處都是螢火蟲，可是偏偏有一處是純黑一片」那種感覺。

    「不……不對？就算真有什麼東西是純黑的，那這種純黑本身也算是一種規則了，因為它非常有規律，有秩序，但這東西的黑，則是純粹的混亂，和規則、秩序截然相反的混亂，這是規則消失之後，包括光線在內的任何介質都無法傳播，甚至包括介質本身都被打亂，無序化所造成的類似黑霧的東西……這傢伙到哪兒，哪裡的規則就會消失，這東西是一個規則吞噬者？」

    「但唯一算是有點端倪的現象是，它是衝著我來的。」靈棲心中心念電轉，迅速的確定了這個推測。因為靈棲在察覺到這個東西的存在模式後，再次開始了行動，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單純地以遠離此物的方向遁走，而是嘗試側面迂迴。

    但是那東西還是跟著靈棲的身影在緊追不捨，可以確信，此物與靈棲的遭遇絕非什麼巧合路過，它就是來跟靈棲過不去的！

    「不管它是什麼，都不能讓它再來靠近我了。」靈棲迅速的思考著：「我此刻的全身結構都是依靠複雜規則之間的結合而成型、運轉，稍微有一點規則崩潰，我的法相就會被摧毀。這傢伙似乎對規則有一種吞噬能力，不能讓它靠近我。」

    既然先前的多次嘗試，與計算，都表明靈棲速度遠不如此物，跑是跑不掉的，不如發動攻擊來阻擋！

    靈棲心念一動，周身瞬間湧現出數都數不清，猶如憑空展開一座截面屏風的高能量聚合點，下一刻，毀天滅地的超飽和多種類全方位覆蓋的炮擊發動！

    所謂對於規則的無法透徹掌握，那是針對在「創造」什麼的工序而言，要求所有規則都彼此嚴絲合縫，而這樣的工程越是龐大，所要求的誤差就越是苛刻，到最後可能一個基礎微粒的誤差都會導致整個宇宙崩塌……而就算是這樣，靈棲曾經還做到過模擬外面宇宙幾個飛秒的成就呢。

    但現在，若是把規則之力運用在毀滅上，那一切簡直不要太簡單，管他什麼矛盾不矛盾，相互契合不契合，兼容不兼容，有什麼放什麼，一股腦地懟過去，轟它丫的！

    於是乎，在恐怖到難以想像的規則轟炸，「彈藥無限」的「全彈連發」下，那頭混亂怪獸被淹沒在一片炫光中……

    然後下一刻，炫光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靈棲所能感知到的，還是那一片混亂的黑暗，就連阻擋一刻也沒能做到。

    這是……吞噬規則？是了，它本身就是一團混亂，在這一片奇特的空間中，任何有邏輯，有結構的東西，都會以規則的形式出現，

    然後它的速度，其實就是萬物規則崩塌的速度，這種堪稱某種自然現象的傳遞，便是就是一個極限麼？它是吞噬規則的速度，在行進著，或者說，這東西的一切行為理念，歸根結底都只是在單純地吞噬規則而已……那麼這貨之所以以我為目標，死死咬住我的蹤跡追殺，是因為我現在終於凝聚回自身，成為一段相對獨力且完整的規則集合系統？

    靈棲一邊且戰且退，一邊分析著此物的組成結構，可能的習性，運動的原理。

    「等一下，既然它是有著特定的速度的，就說明其實這貨畢竟還真正達到「絕對混亂」的概念級存在，依舊是有一定的規則在維繫它！」

    靈棲神識急速轉動著，分析一切可能的線索：

    「只要不是那種概念級的極端存在，就一定有其破綻……我先前的規則攻擊雖然聲勢浩大，但既然作為一種攻擊手段，是以摧毀某物為目標，那麼它的存在意義就仍舊是混亂，毀滅……這與該頭怪獸屬性不謀而合，所以才出現打在其身上沒有效果的現象。那麼，也許我該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是號稱規則吞噬者麼，那我就偏偏要加固規則，用最有秩序，最有規律的造物，來撐死你！」

    以上思慮，皆是在瞬間完成，實際上，也由不得靈棲動作不快，以這怪物的絕對速度，既然已經出現在互相的視線中，那麼陷入肉搏的局勢就是避無可避，分分鐘內即可達到。

    至於讓靈棲再認慫，回到先前那種以物質微粒子跟無形信息鏈維繫的狀態？且不說這個變化過程就得數小時，而且還是要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當時可能是因為這物質信息鏈的規則程度較少，沒有第一時間引發那怪獸的注意，但現在靈棲在高度秩序態的模樣已經被怪獸鎖定，有很大的幾率即使再回到那種低秩序模式，怪獸也會如同記住了氣味的鬣狗，再也不肯放過獵物。

    所以……

    「好畜生，來來來，本座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靈棲當機立斷，雙手齊張，虎口相對，掌心正對那怪獸，竭盡全力發出一股空前強大的掌心雷！

    此雷乃是先前靈棲在這座無節操空間中做過無數法術實驗，歸納總結，教科書一般地列舉了金木水火土無形的純淨態，時間，信息，空間，能量，物質，加上其兩兩變化過程中所呈現的十種過渡狀態：黑洞，次元，維度，文明，等離子，弦，熵，虛空幽能，法力本身……一共十五種形態模式，生化周轉，相互銜接，它們呈現出十分規則，有序的轉化順序，仿佛十五類鮮艷純粹的色帶，彼此圓融匯合，美妙無暇而又絕不會過於絢爛奪目，仿佛天地自然那麼和諧平實。

    但這十五個屬性所組成的光帶，卻又是十分高速地奔襲，變幻中，以至於打眼望去，這道光波會呈現出類似白色的感官印象。

    但這一道白色波動的原理可比常識中那個七色光組成太陽光玄妙深奧得多，其中莫名地透出一股聖潔，至高，不可褻瀆的意味，但又比通常意義上的宗教偶像崇拜多出很多說不清，道不明，仿佛什麼都沒有，又仿佛包容萬物的偉力，是沒有絲毫狹隘，私心，目的的，純粹的淨，近乎天地初開，宇宙崩裂的第一道明光……這是天道劫雷！

    靈棲曾經親眼見到過，所以她直到自己這一發攻擊發出去，才百分之百的確認，這一擊，就是天道劫雷，而且不是相似，或者模擬而已，就是如假包換，跟真正的天道迸發的那一道劫雷，從本質核心到表現形式，都同屬歸一的天道劫雷！

    正因為此是如假包換的正宗天道劫雷，那就說明靈棲在這一瞬，至少是這一招成功擊發的瞬間，她的戰力，且不論心性境界，光說實實在在的戰鬥威力，當可以媲美傳說中的合道境！

    當然了，靈棲很清楚，自己這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掌心劫雷，全是仰仗無節操空間中極度鬆散的規則，才能使用出來，換成正常宇宙中那種規則穩固，天道彰顯的地方，是絕對沒法逾越的。

    與此同時，靈棲也瞬間領悟到，對面那頭怪獸同樣是滿身的破碎規則雜質，卻在觀察者神念中呈現出類似黑色的感知印象，似乎跟自己這發天道劫雷本質上有異曲同工之妙，也就是說，這頭混沌怪獸其實也絕非簡簡單單就能定義為一頭沒理智的貪吃鬼，其背後定然大有來頭……

    「沒時間想那許多了，我只知道，眼前這局面，總算有一戰的本錢否？」

    靈棲神識中瞬間設想到許多問題的突破口，原來這一發天道劫雷才是真正有些合道境的端倪，自己一直在無節操空間中庸庸碌碌，就是沒想過把這一切法術實驗綜合為一發，或許那才是打開局面，制定完整規則的契機？如果自己有機會解決掉這搗亂的怪獸，接下來一定馬上要抓住這個突破口，展開新一輪的嘗試！

    可是現在一切都是後話，且看這混沌怪獸，能否吃得下此雷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