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小彌撒的聲音都軟了。
「那妹妹,就要咬開腫塊咯?」約書婭斷斷續續道,很害羞的樣子,「只是今天,妹妹,還是有點發燒……」
媽的,這誰受得了!巴格林扭頭,換了一隻耳朵聽,卻見沙琪瑪業已閃現到牆邊趴好,大腦袋懟著牆,露出神秘的微笑——不,已經是姨母笑了。很難相信羊駝能有這種表情。
「你幹嘛!」林小姐用口型詰問,揮手想要拍打它,但夠不到。
「略略略~」愛聽,就是愛聽!
「輕一點——額!有點痛……」小彌撒開始低聲嚎哭。
「抱歉,但不用力,咬不開呀……」
想必此刻的他,就靠在牆上,手臂擋住眼睛,又羞又急不可耐吧。
「唔——大功告成……」
「等下,不要這樣,很,很……很不衛生的!」
該死該死!林小姐的尾巴都快幹掉了!此番美景不親眼觀賞絕對會遺憾終生的!
巴格林不甘地咬緊牙關,身上冷汗直冒。
不行!我要主動出擊!
她彈出尾巴,扯住沙琪瑪的背,飛身騎上去,然後怒指樓上。
「咩?」你自己走不就得了?它皺起眉來。
「我沒鞋子穿!」她貼著它的耳朵,用極憤怒且壓抑的語氣念道,然後又伸手進自己的大尾巴里一頓摸索,掏出一隻老式照相機。
現在正是拍威脅照片的好時候!把他們的樣子拍下來,回頭在小彌撒面前晃悠,他就會萬分驚恐,唯命是從,做什麼都可以……
沙琪瑪被打得不耐煩了,終於抬起了右前蹄子,往前踩去……
「吱——」它只是把四分之一的重量壓了上去,木板就尖叫起來,聲音越來越響,嚇得它立刻急停,不敢再動彈,不住冒汗。
進屋的時候地板那麼安靜,現在怎麼稍稍一動就開始叫苦連天了?
「唔?真的有老鼠嗎?」約書婭疑問道。
「真……真的啦……所以你可以躺下來休息了……」
「不行,要先把血止住才行啊。要抓緊休息的是哥哥,畢竟還有第二回合呢……」
「第二回合?不要了,真的不行……」別西卜開始逃了,試圖逃離被窩,卻被抓住腿絆倒,拖了回去。
「什麼?還有第二回合!」林小姐氣得牙痒痒,一個勁搓羊駝腦袋,催它快點。
「妹妹也好累……所以,哥哥不要亂動,好嗎?」
別西卜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捂住了嘴,只有嗯嗯啊啊的悶響。
「吱喲喲喲——」沙琪瑪一點點抬起腿,木板又發出比先前更尖細刺耳的嚎叫聲。它已經汗如雨下了,脖子上全是汗,跟瀑布似的。
「哎呀,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林小姐終於受不了了,翻身而起,踩著它的頭跳出,把住牆壁,又反彈一跳,飛上樓梯,甩出觸手,同蜘蛛一般勾住牆,隨後彈射飛出,飛上二樓,來了一個華麗的後空翻,手中牢牢把住相機。
「咔擦!」一切骨科,終將繩之以——
「撲通!」她頭頂直直撞上天花板,捂著頭滾落在地,相機也掉在旁邊。
不僅如此,她碩大的尾巴里還滾出了一大堆東西,包括但不限於女僕手辦、手槍子彈、粉色小遙控器、金色閃光勳章。
一陣機械傳動聲後,它徐徐吐出一張相片,全糊的,拍得像鍋燉菜。
兄妹倆沉默了,誰也沒有說話。
「疼疼疼……哎喲,你們倆真的是!」林小姐一個勁兒拍自己腦袋,緩解疼痛,手指顫抖著往前指,猛然抬頭——等下,他們怎麼沒脫衣服?
他們的黑袍都有些亂,但一點都沒脫,腿埋在被子裡,坐在地鋪上,一隻手相互牽著,難以置信地望向她。
約書亞另一隻手拿著冒著熱氣的黑布,捂著哥哥的耳朵。
「等下……你們不是在……」
「在什麼?」他們都皺起眉來。
二樓也沒什麼家具,但是有很多盆子和布料,還有一隻熱水壺。天花板上掛著很多濕漉漉的黑袍,滴下來的水在盆子裡滴滴答答響著。
火堆剛剛添了柴,燒得很旺。
「不是……齒痕,還有吸什麼的?不衛生?啊?」林小姐大腦宕機了,盤腿坐起,搓自己的頭髮,百思不得其解。
「齒痕……哦,我的耳朵長了凍瘡,很硬很痛。」別西卜歪過頭,挪開給妹妹拿布的手,給她看自己的右耳朵,被咬破了,還在流血,「被咬會舒服一些,而且咬破了,把血放出來,也能輕鬆很久。」
而且一覺醒來,傷口就修復了,只留下淺淺的齒痕。睡療治不了凍瘡,因為它是病,不是傷。
「那你還躲……」妹妹在熱水盆里燙了燙布,又捂住他的耳朵。
「你又吸又舔,我很不……舒服。」
「真的不舒服?」約書婭抬眉,湊近他的臉,嗔怪道,眼神中滿是不屑和無奈,「真的嗎?你敢抱著妹妹重新說一遍嗎?」
「對……對不起……」別西卜低下了頭,像只犯錯的小鳥,緊緊牽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抱著魔法書,緊張撫摸著封面,撫慰自己動盪紛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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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哈哈,是我多想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們不小心把開水弄灑了呢,哈哈!」
真的汗流浹背了。林小姐不住擦汗,觸手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東西全收了回去。
約書婭的眼神由一絲小小的埋怨,變成了成千上萬倍的心疼,表情也鬆弛下來,只是還揪心地抿著嘴。
「我只是不想打擾你休息……」「我也只是希望你注意一下身體呀……」約書婭湊上前,輕輕咬了下他的耳垂。
嘴唇滾燙,耳朵都快融化了。離開之後,約書婭微微笑了起來,晃悠著他們的手。
「對了,妹妹做了這——咳咳!」她想要彎腰去拿鋪蓋邊的紡織物,卻猛然咳嗽起來,瞬間直不起腰,頭倒在哥哥懷裡。
別西卜連忙扶住她,撐住肩膀。
「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嗎?」他摸了摸她的額頭,比昨天更燙了,想要說什麼,看她全身濕成這樣,把被褥都弄悶濕了,又欲言又止了。
「哥哥,沒有,休息……」她每說一個詞,就要喘幾口氣,相當吃力。小手往床邊摸索,抓到了小禮物,但使不上力,只抓起一隻,曲著手臂舉起,「妹妹,也不,偷懶……」
她手中捏著一隻親手織的小耳罩,剛好能套住耳朵,多少能擋點風。
前幾天多蘿西姐姐來看望的時候,她就要了針和線,一點一點學了起來。
「你真的是……」「我知道,你喜歡……」
妹妹的手又抵在他的胸口。他們就這麼相互依偎著,閉上了眼。
別西卜眼睛太酸了,閉上眼比睜開眼更加刺痛,鼻子也塞住了,很難受。
壞了,我多餘了。巴格林尷尬地看了看周圍,這才發現,這兒有一個小丑——凡是在這對兄妹私聊時插入他們之間的,無一例外,都是小丑。
忽然,約書婭動了下眉毛,睜開朦朧的眼,揉了揉,終於發現,那個恩人來了。
「客人……客人!」她慌了神,掀開被子,手撐在旁邊,推著身子往牆邊挪去,靠著牆想要扶起自己,可剛起來就倒了下去,「對不起,妹妹笨蛋了,沒發現……」
林小姐一打量,這才發現,約書婭絕對感冒了,而且是很嚴重的那種,話都說不利索了。
「不要亂動,你的身體——」「妹妹給你倒水,姐姐等一下,水在哪裡?我剛剛才倒了水……」
熱水壺就在她的身旁,可她左看右看沒發現,還急切地晃著哥哥的手,求他把自己扶起來。
林小姐又呆了,自己分明什麼都沒做,就給這小姑娘急成這樣。
「別急,別急……」「不要走,對不起!我應該出門來迎接你的。妹妹不是故意生病的!妹妹沒有裝病!」她擺動著腿,把被子踢開了,想要滾到她旁邊去,卻被哥哥緊緊抱入了懷裡,頭埋在胸口。
僅僅動了兩下,她就頭暈眼花,再多滾一圈就會昏迷過去。
「哥哥在這裡!聽得見嗎?哥哥在這裡!」別西卜拍著她的背,又摸著她的頭,和很小的時候一樣,上下晃動著,對著她的耳朵道。
「對不起……嗚嗚……」約書婭微微搖頭,啜泣著,手一點點垂下。
她很難受,呼吸不暢,還看不清東西,流著淚,時不時劇烈甩頭,但總被哥哥及時摁住。
好睏,好累,頭痛啊。別西卜給巴格林瞥去一眼。她心領神會,快步下了樓,免得再刺激這個可憐的孩子。
抱著,晃著,大概五分鐘吧,妹妹終於平靜下來了,半睡半醒。
「對不起……媽媽……」她一遍遍囈語著,聲音越來越含糊。
別西卜慢慢將她放倒在枕頭上,挪來盆子,撩布擠水,給她擦臉上脖子上的汗,再打上冷水冰敷額頭。
擦拭一會兒後,她終於入睡了,但眉頭依然緊皺。
手握得很緊,怎麼也不肯鬆開。
別西卜埋下了身子,對著手心輕聲道:「我就去一會兒。」
也許是心有靈犀吧,她的手鬆了一些,雖然仍握著,但已經可以撬開手指拿出手了。
別西卜添了些柴,小心翼翼地下樓去,儘量不發出一絲聲音。
林小姐知道自己闖了禍,守在火堆邊,雙手抱腿,觸手們耷拉一地。羊駝們已經睡著啦,鼻子裡「咻咻」打著呼嚕。
「那個……我很抱歉……」她手捂胸口,真摯地致歉。
「不用。」別西卜很困,也不想多說什麼,走這幾步路幾乎是他的極限了。
「所以,她是怎麼回事?也許我可以幫上忙呢?」
聞言,別西卜「撲通」一聲側倒,側臥在地,很清醒,看著搖曳的火光,嘆道。
「是我害了她。」他的聲音和臉色一樣衰弱憔悴,「我把感冒,傳染給她了……」
今年冬天特別冷,雪也下得緊。微笑教的大家過得肯定也不怎麼好。
猜也猜得出來,這孩子肯定借著鴉羽袍的減重效果飛到每個人的小屋裡,問需要什麼,送柴火送餅乾之類的。
「你沒有羽絨服之類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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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絨服是什麼?」好睏,沒力氣去想。
好吧,他們沒這條件。
「毛衣總該有了吧……」
「小時候有,被搶走了。」
「那多穿幾件不好嗎?」
「我不怎麼做小尺寸的。大尺寸的都來不及縫……」說著,他就打起了哈欠,但又悄悄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保持清醒。當著客人的面打瞌睡肯定不好。
大冬天的,跑來跑去,還只穿著這麼單薄的衣服,不感冒就怪了嘛!
但不知怎麼的,約書婭的感冒極為嚴重,大量出汗,必須不停喝熱水,幾乎快摧毀她的精神了。
「那……額,多蘿西和馬斯沒來照顧你們嗎?」
別西卜意外地瞧了她一眼,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異樣,但沒力氣想了,只是嘆氣。
「馬斯老大去西邊了,幫睡袋教和鴨梨教建禦寒的屋子,還有劈柴什麼的,還有幾天才能回來……多蘿西忙著分配餅乾,以及稱量黑灰,再麻煩她不太好。」
別西卜接著介紹,但聲音越來越疲憊。
還好卡塔琳娜教過多蘿西很多實用的東西,統計物資之類的還算在行,已經是個合格的見習主教啦。
幾天前妹妹難受到睡不著的時候,她還過來講了一些和卡塔琳娜第一次見面時的趣事——她本人一直很害羞就是了。
詼笑也在那兒陪她,幫忙添柴火,搬東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
如果有信徒急著傾訴仇恨,可以直接躺進她縫的睡袋裡睡一覺,仇恨也會被吸走,和告解的作用是差不多的。
但睡袋數量有限,怎麼流轉還得好好規劃,運輸當然就交給能乘風飛的彌撒啦。
小紙片也幫了大忙,飛來飛去傳遞消息,省得總是來回跑。雖然別人聽不見它講話,但它也不是沒長眼睛——好吧真沒長眼睛。
「嚯,你們這分工已經很成熟了呀。」林小姐手肘撐在大腿上,手又撐著腦袋,一聲響指,解除了面具,歪頭打量小彌撒,淺淺地笑著,想看他什麼反應——
他看了一眼,但一點反應也沒有。哪怕看火他都會眨眨眼呢。
可惡,這是林小姐第一次對自己的美貌產生一絲質疑。怎麼會有小弟弟不喜歡白毛藍瞳觸手怪大姐姐啊!
「約書婭很自責,因為一直沒能幹活……」面無表情的臉終於閃過了一絲期盼, 「您這裡有感冒藥嗎?她真的很難受……」
「有啊,什麼都有——只不過是給成年人的,很苦,而且……」她伸出手,食指拇指來回摩擦,比劃著「money」。
上次見這個手勢,還是一開始,卡塔琳娜和信徒們比劃這個——為何如此相似?
別西卜眯起了眼,並非純粹出於睏倦。
「抱歉,沒錢。」「那我也很遺憾了。大冬天的,這種東西不會便宜,懂吧?」
「嗯……」別西卜沉思片刻,手伸向黑袍的搭扣,輕聲打開,將要拉開,「這個……可以抵債嗎?」
「親愛的,我現在沒那個興致。」你剛剛居然這麼敷衍我的坦誠相待,完全沒心情啦。而且他感冒了,還是別折騰自己了。
「好吧。您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了。睡覺去吧,孩子。」
話音剛落,別西卜就頭一歪,睡著了,甚至沒有半秒的間隔,如同內置了一個睡眠按鈕一樣。
木柴噼噼啪啪。
「害,這孩子……」林小姐站了起來,拍拍身上,伸出手和觸手,再次舔舔嘴唇,「我怎麼會沒興致呢?你們在樓上聊那麼開心,都給我聊出感覺啦~」
可就在她碰觸他的一剎那,別西卜瞬間驚醒,但沒有睜眼,而是熟練地起身,倒向牆壁,扶著牆,一瘸一拐,往樓上爬去,直到到了鋪蓋邊上,才再次昏迷過去。
「額……這就不妙了。」要是吵醒了妹妹,別西卜絕對會生氣——妹妹的情況很嚴重,不能開玩笑。
主教悻悻地坐回火堆邊上,哈出熱氣,靜坐良久,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浮士德呀浮士德,謝謝你給我這個東西呀……不然我還真想不出,怎麼殺死我們的約書婭小妹妹呢~」
她從觸手堆中掏出那隻先前不小心滾出來的金色勳章,比掌心略小
它時而發出璀璨的耀光,時而黯淡,只剩晶瑩的星光,如同在呼吸,變亮,又變暗。
「她得了重感冒,身體弱成這樣……要是再用〔怠惰〕的罪孽力引發她那個怪病,要不了幾天,她就會死掉吧?哈哈,我甚至不需要動手~」
她在掌中來回把玩,早就激活了它,以便在維德出現時立刻召喚援軍。
它上面繪著一隻金色天馬,展開潔白的羽翼,又降下一柄潔白的騎槍。
邊緣,則是燙金的幾個大字。
「閃金耀陽·堂吉訶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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