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的傅安開始替傅庭涵接受外面的帖子。愛字閣 m.aizige.com
傅庭涵少有才名,又有趙含章未婚夫的身份在,在回遷的難民意識到離不開洛陽後,便有人開始給傅庭涵遞帖子。
謝時這段時間一直走訪各家,為的就是撫平難民們心中的悲傷,使他們心甘情願的留在洛陽。
自趙含章出罪己書,又將他們親友的屍首從石勒手裡帶回來後,洛陽想要離開的人已經很少了。
絕大多數人都已經認命留下。
既然要留下,那自然是要把日子過好的。
傅安拿進來兩張帖子,「郎君,這是新的拜帖。」
傅庭涵只抬頭掃了一眼便道:「交給汲先生和趙寬吧。」
自從傅庭涵開始收帖子後,求不到趙含章面前的人開始求到他這裡來,有明著來求職位的,也有來求錢財以度日的。
這都是正常操作,傅庭涵一律交給汲淵和趙寬處理,擱以前,這些帖子他都不會收,他只管在後方工作就行。
「但兩張帖子有些不一樣。」
傅庭涵這才停下筆抬頭,「有什麼不一樣?」
傅安道:「這個叫司馬厚,是宗室,不過其祖在高祖時便是旁支,但論輩分,您該叫一聲表舅。」
傅庭涵微微皺眉,「他來找我做什麼?」
「他想求郎君與趙女郎求情,讓他出城,」傅安頓了頓後道:「聽說他妻兒與他走散,當時是被石勒手下擄去,但女郎贖回來的人中沒有他的妻兒,他覺得他妻兒還活著,他想去找。」
傅庭涵拒絕的話就一頓,問道:「他一直想要出城嗎?」
「是,最近找了不少人,謝時、趙寬和汲淵都被找過,但都沒人答應,」傅安道:「不然也不會求到郎君這裡來,還是以表舅的名號。」
傅庭涵的母親是公主,但司馬厚和公主間的親緣就隔得很遠了,只能說是族人,同姓司馬而已。
傅庭涵沉吟片刻後問,「還有一封拜帖呢?」
傅安就給他看,「是個叫高誨的人,我打聽了一下,他是個遊俠。」
傅庭涵驚訝,「遊俠?」
遊俠來找他做什麼?
而且這名字也太不遊俠了。
傅安也疑惑呢,「不求職位,也不求錢財,就是說要求見郎君。」
傅庭涵想了想,點頭道:「那就先見高誨,去請人吧。」
傅安應下,立即去請人。
高誨挎著一把長劍,閒庭漫步,如魚歸活水一般自在的走來。「
一進書房,看到正伏案寫字的傅庭涵,他目光不動聲色的掃過案桌上堆積的文件,嘴角微微一挑,抬手行禮,「傅大公子。」
傅庭涵看了他一眼,放下筆,「請坐吧。」
傅安上前為他送茶,高誨發現他這裡的茶湯清澈,杯中只見微卷的茶葉,微訝,這是什麼吃法?
傅庭涵已經開門見山的問道:「高俠士來見我有何事?」
高誨立即斂神,沉靜的看向傅庭涵,「大公子少年揚名,既有家世,也有才華威望,為何要屈居於趙含章之下呢?」
他來了,趙含章說他需要找的人出現了。
傅庭涵認真地打量他,片刻後道:「我和她是夫妻,夫妻一體,何來屈居一說?」
「先不說大公子和趙含章還不是夫妻,便是夫妻,也有離散的時候。」他道:「大公子如此品德,將來必成就大業,為何反如女子一般躲在後宅行事呢?」
傅庭涵很想點頭應付他,但實在沒忍住,皺眉道:「我什麼時候躲在後宅行事了?」
他做哪一件是不是光明正大的去做?
他低頭看一眼案桌上的文件,皺眉道:「你總不能讓我批公文也到外頭去,頂著大太陽吧?」
高誨:「公子誤會,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公子做了這麼多,外面只聞聽汲淵、趙銘、北宮純之流的姓名,公子的名望卻不曾增加多少,這是為何?」
傅庭涵道:「含章在保護我。」
看著傻白甜的傅庭涵,高誨道:「不是,公子,她是在限制你,怕你與她爭奪手中權勢啊。」
見傅庭涵臉色不太正常,高誨忙道:「當然,這未必是趙含章本意,或許是趙氏的想法,但不可否認,她此舉的確在損害公子的利益。」
名望多重要啊,有的士子終其一生追求的就是名,所以在高誨看來,趙含章限制傅庭涵揚名,就是在剝奪他應得的利益。
見傅庭涵不說話,高誨便覺得他能聽進去勸,道:「大公子應該有自己的勢力,看先帝和當今舉步維艱的局面便知,權勢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方有話語權。」
傅庭涵就伸出自己白皙的雙手,「你看。」
高誨看,不解,「看什麼?」
「你覺得我這雙手能拿著刀上戰場殺人嗎?」
高誨沉默,傅庭涵手指上有繭,那應該是寫字和射箭留下的繭子,其中尤以食指側邊的繭子最後,可見他是寫字多,連練箭也少的。
高誨頓了頓後道:「公子不必憂心,皇帝也不一定能上馬殺敵,只要公子有良將,何愁沒有兵馬呢?」
他道:「趙含章厲害,但也只是一人,她擴土爭地,也要依仗北宮純和荀修等人。」
傅庭涵面無表情道:「她有人有錢,我既沒有可用之人,也沒有錢。」
侍立在側的傅安心中吐槽,趙女郎要是有錢,哪兒還需要他們郎君幹這事兒?
「人皆是可以培養的,至於錢,」他頓了頓後道:「我在外面偶然聽聞,趙含章手中的作坊皆出自公子,就連那琉璃,一開始也是公子做出來的。」
傅庭涵頓了頓,自以為是暗示,其實是明示道:「琉璃坊出的東西都直接進到珍寶閣和各客商手中,管事們都是汲先生選的人。」
「公子若能給出配方,我願為公子再私設一坊,經營所得可供公子養人。」
傅庭涵直接拒絕,「天下皆知,琉璃只出自趙氏,我們私下建坊,瞞不住汲淵。」
「我可在深山中建坊,然後以趙氏之名流入市場。」
傅庭涵一臉你太天真的表情看著他道:「每個地方都只有一到三個客商,要是出現不是他們所進的琉璃,一查就知道是外來貨流通,你想在中原以南的地方大量賣出琉璃製品還不被發現,基本上不可能。」
高誨:「公子為何要將自己的路堵死呢?」
傅庭涵不在意的道:「我卻知道有一個地方,他們怎麼查也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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