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銘靜靜的躺在床上,原本破破爛爛的衣服已經被下人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他的東西被隨意放在床尾旁邊的椅子上,一把奇形怪狀的短劍,兩個儲物袋子。
袋子裡忽然一陣蠕動,從裡邊蹦出一塊圓滾滾的石頭,石頭裡傳出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來。
「小弟,文文,那些人都走了,快出來吧。」
「小……小青昊,他們真的都走了嗎?好多人,我有點怕。」
緊接著,只見一青一白兩團火焰突然出現,沒過一會,一隻巴掌大的紫色東西也探出個腦袋來,正是小青昊,文文,還有小貅。
「全都走了,別怕,你是我妻子,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文文沒心思和他拌嘴,索性當作沒聽見,打量一下四周,頓時讓她眼前一亮,原來這就是畫裡看到的地方,桌椅,門窗,茶几,帷帳……一股暖暖的感覺猶然而生。
「那個老爺爺怎麼樣了?是不是死了?如果不是老爺爺,我們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從無盡沼澤里出來。」文文沮喪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
「他傷的好重,但願他沒事就好了。」
……
「這裡就是人類生活的地方啊,真脆,我隨便一燒就能把這些東西化為灰燼,不過還蠻特別的,小弟快來看看這是什麼。」小青昊剛剛出來就被一些擺具吸引了,它想要去碰一碰,結果剛剛接觸到,那些擺具就被青火點燃起來,陰冷的火焰瞬間蔓延。
「哎呀,小弟快幫我把這火滅了,我只能點火,滅不了火,快。」
小貅張開寬厚的嘴巴,將那些燃燒起來的東西一口吞進了肚子裡。
「小青昊,你別鬧,你是鬼火,人類很怕你的,萬一被發現就不好了。」文文當下教訓起來。
「哦。」小青昊應了一聲,滿是好奇的打量起眼前的東西。
忽然間,三個小傢伙看到一個如鬼魅一般的身影竄了進來,當下大驚,想要藏起來。
「哎呀,我的媽呀,原來還有一個人在啊。」
風十娘在進來的時候早就已經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當下怔怔的看著三個小東西在亂飛亂撞,在看到那隻紫色的小生靈的時候,渾身一震,連連退後。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過懼怕這兩個字了,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在冒著寒氣,紫色的小生靈,她絕對不會忘記,因為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全都拜他所賜,隱忍了很多年,承受了很多年,每日每夜都會在夢裡見到這樣的影子,一次次驚醒,一次次哭泣,飽受折磨。
「小弟,文文,我們別躲了,她已經看見我們了。」小青昊說道。
「小青昊大哥,那人怎麼了,為什麼一直在盯著我,好像要把我給吃了一樣。」小貅怯怯的鑽進蓋在軒銘身上的被子裡,露出半個腦袋來。
它雖然見過不少人類,可那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如今離開了熟悉的環境,一切都是無法掌控,而且它還能感覺到,眼前的人類很強,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風十娘一退再退,忘了自己有修為,心底里的恐懼讓她不知讓該如何是好。
「喂,你是誰啊,你是來看我哥哥的嗎?」青色的鬼火在風十娘眼前晃來晃去,幽光閃閃,看上去十分詭異。
文文比起他們來說要通靈的多,當下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於是來到風十娘跟前,用神識與之交談:「姐姐,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都是這個哥哥的朋友,是你救了哥哥對不對?」
風十娘愣愣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加快了退後的步伐,口中語無倫次,下一刻驚呼一聲,奪門離去。
伏龍公子去而復返,猛然被突然飛奔而來的風十娘撞個正著,他毫無防備,又腿腳不便,當下被巨力撞飛出去,一連砸壞了幾道門方才穩住身子,而此刻他已經被撞飛出了樓外。
「二姐又在發什麼瘋,如果是別人早就被撞成一灘肉泥了。」李伏龍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好在那些賭命的人已經離開了房間,不然只怕全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三弟,怎麼回事,你沒事吧,我剛才看見二妹她像見了鬼一樣,這是怎麼回事?」茅有山被剛才的動靜驚嚇到,連忙趕了過來。
「我沒事,二姐她剛剛從仙竹的屋子裡出來,要知道為什麼,我們進去一看便知。」
茅有山差人將破損的房屋打掃一番,和李伏龍一起前往軒銘的屋子,進去之後,大為震驚。
「青色的鬼火,白色的火焰,還有一隻……這是……這是蠱毒……是煞貅蠱毒毒發時候,幾乎把我吃的只剩下一副軀殼的東西。」茅有山鬼叫一聲,死死的盯著躲在仙竹被子裡的那個紫色小貔貅,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茅有山燃起熊熊怒火,壓過了恐懼,身上衣物被一塊塊隆起肌肉撐破,握拳聚力,將渾身的靈氣提升到了頂點。
「茅老哥,等等,你先冷靜冷靜,千萬別出手。」李伏龍雖然也百感交集,卻是名眼之人,床上躺著的確確實實就是仙竹沒錯,之前一直沒有發現這三個東西的存在,也就是說它們是藏在了仙竹的身上,是仙竹從無盡沼澤裡帶出來的東西。
「冷靜?你叫我冷靜?你難道忘了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原本是堂堂玉虛門門主,為什麼會甘願躲在這個小小的破寨子裡度過餘生?」茅有山聲嘶力竭。
「你想要傷我小弟?哼,有我在,你想都別想。」幽光大盛,屋內像是被灑上一層青色瑩粉,茅有山和李伏龍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團鬼火,而是一口大鐘,牢不可破,有道韻藏於其中,那是道家特有的道韻,玄妙無比。
「小青昊,你別衝動,讓我來跟他們說。」
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僵局之中,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一場惡戰,文文覺得這個白面書生斯斯文文的,性情也不錯,於是便和他交談起來。
半響過後,屋內陷入了沉寂當中。
小青昊和小貅呆在軒銘的身旁,等待他的甦醒,而茅有山和李伏龍卻和文文面對面的相互交談著,一團火焰生出了靈智,非千年萬年不可得,讓得他們既驚又嘆。
「你是說,這青色的鬼火和那隻噁心的東西都是仙竹的小弟?」
「吼吼。」
兩人感受到了憤怒的吼叫,他們無法像軒銘那樣聽的懂小貅的語言。
「小貅說它不叫噁心的東西,它的名字叫小貅,是哥哥幫它取的,你們要是再這麼叫它,它就要生氣了。」
「它真的就是傳說中的瑞獸,貔貅?」
「我不知道,反正哥哥是這麼告訴我的。」
「仙竹大難不死,果然真的把煞貅蠱毒給解了,沒想到蠱毒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原來是下毒的人,當初我以為是我進了無盡沼澤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沒想到竟是被人暗中下了毒手。」茅有山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之後,不再對小貅抱有敵意。
一個尚未成型,就被人利用的小生靈何錯之有?
「小兄弟果然得天道眷顧,竟破了百年無解的奇毒,更把源頭來龍去脈弄的一清二楚,當真奇人,奇人啊,他是怎麼做到的?」
「就是這樣,再這樣……」
「換骨?」李伏龍眼睛一亮,這個方法他曾經試過,可除了能夠緩解一些毒性之外,根本就沒有辦法把蠱毒真正解除,最後還落的雙腿全失的悽慘下場。
他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生食血肉,唯有每日不停的吃,他才能夠緩解蠱毒的發作,雖然不是吃人,不過每次都需要吃整整十種不同的生物,而且還必須是活著的,就算他文質彬彬,就算他曾經是玉虛門的門主,可一個每日都滿嘴是血的人又怎能見得了光?
茅有山則是過十天半個月就要替換內臟一次,他沒心沒肺,五臟去了三髒,終日與死人打交道,他不殺人,卻會取走剛死不久的人的內臟,就算替換成功了,半月之後也會再次衰竭。
風十娘皮膚老化,如同被雨水洗刷的泥雕一樣,她曾是天上的明月,一夜之間白髮蒼蒼,遭人唾罵,見之厭惡,她要做的是每隔一月就要換皮一次,不是別人,而是親自動手,如果不這麼做,她總有一天會漸漸的融化,化作一塊死皮。
她本該已死,只因有牽掛的人,讓她苟延殘喘活了下來,可誰又能忍受一個親手將自己的皮割下,再替換的女子呆在身邊?
就算那人願意,風十娘自己又是何種感受?
他們三人試過所有的方法,找遍了大江南北的醫師藥師,卻沒有一人能夠解除他們的隱患。
原來,他們的體內都住著一隻或是幾隻幼小的貔貅,原本生存的環境不同,造就了它們所食取的物品不同,貔貅有無盡的食慾,又可吞噬萬物,除非仙藥,否則又怎能滿足他們的胃口?
仙竹是第一個完全將蠱毒解掉的人,沒有任何麻醉消痛的藥物的情況下,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換骨的每一個細節,茅有山和李伏龍自認自己絕對不可能做到。
「仙竹好狠,狠的驚心動魄,狠的望而生畏,如果是我,我會選擇一刀了解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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