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銘沒有再多看無苦一眼,來到深淵邊上,坐下,恢復,靜思。
道尊的千篇感悟讓他體會頗深,自己要成為藥師,勢必會走上逆命之道,生死一線間,天地倒轉,那是一條不歸路,只有向前。
炎焱山內暗藏許多魔念,誰人都有,那是無法避免的,此刻正在一絲絲,一點點,緩緩的向軒銘靠攏,雖然入魔之後仍能保持清醒,而且還維持本體的主導權,不過這讓得他更為擔心了。
他感到身體逐漸強大,可同時卻變得更冷酷無情了。
聽到無苦悽慘的嚎叫聲,生不起半點同情之意,任由他飽受焦灼而死。
昊天磬和道尊舍利,能淨化世間一切邪魔,卻無法抑制心魔滋生,就算是一代尊者也無法做到。
「五字真言合而為一,那『尊』字實則是一大道統,不尊生死,不尊天地,不尊萬法,既是本我之道,與我體內的本我天心如出一轍。」
軒銘忽然想到其中關聯:「莫非道尊也跳脫了天道的範疇,滋生出了本我天心?」
細看舍利,發現有些古怪,與其說是舍利,倒不如說是一枚丹藥,有四道極其少見的紋絡,與當日見到的尊品藥丹極為相似,只不過表面粗糙,沒有這麼透亮罷了。
鰲古當年曾贈給自己一枚七道紋絡的藥丹,自己不知,誤打誤撞下讓得海曦完成了龍升九變第一變,開啟了龍脈之力,覺醒部分能力。
這枚道尊舍利同樣也有紋路,少了三道,其堅硬程度世間罕有,而且有著非常強大的生之氣息,正透過軒銘的掌心徐徐傳進體內。
「道宗當真坐化了嗎?舍利與昊天磬皆是至聖之物,通了靈性,為正道浩然,更是一大傳承道統,怎會被無苦藏了數十載卻仍未察覺?」
說起『道』不經意間聯想到了道宗,那是東域三大仙宗之首,底蘊十足,萬年來傳承無缺。
「想來南天道與北天道皆是分脈,師承道宗才是,既然道宗是道家翹楚,怎會任由道尊的舍利和先天尊器落入險惡之人手中?」
神識之眼開啟,雖然無法看透昊天磬和道尊舍利的本相,不過表面的細微之處仍能察覺。
當細看之後,赫然在昊天磬的內部發現了一道被法旨掩蓋起來的細小裂痕,若不是覺醒了魔髓境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明細。
裂痕之內有一顆小巧的晶石,晶石中有一滴沉重的血液。
「血……血珀,是血珀,怎麼會是血珀?為何在至聖的先天尊器內竟會出現血珀?」軒銘大聲驚呼,無法相信。
忽然間,聯想到神龍與昆麟雙雙隕落一事。
道宗誘導昆麟,無意斬殺了白龍其夫,白龍悲憤,誕下九子之後身死道消,為何道宗要暗中主導這件事情?
而且要騙過昆麟實在難以登天,那是獲得麒麟傳承,僅差一步便能邁入真仙境界的無上妖靈,除非有確鑿的證據,或者……有絕頂人物出面誘導。
越想越是驚懼,臉上甚至出現冷汗:「如果說是絕頂人物……難道是道尊?道尊實則沒有坐化不成?」
他被這念頭著實嚇了,若是如此,三萬年前道尊坐化只是假象,很有可能尚在人間,一個活了數萬歲月的尊者,到了這一世將會達到何種恐怖的境界?
「萬年前,兲璇宗是正道之首,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昆麟,白龍,神龍九子,魔蓮,妖月一脈,孤星一脈皆被捲入其中,連最具逆天潛質的見仙都無法躲過一截,這如果說全是一個布局……範圍之廣波及到了整個萬法界每一個角落。」
「那麼……道尊晚年並不是坐化了,而是成魔了。」
軒銘無法肯定,畢竟時隔久遠,根本無從考察。
看著那枚血珀,瑩瑩溫潤,比起寶玉都要美妙百倍,卻代表著至邪至惡之物。
許久許久之後,軒銘緩緩抬起頭來,十分無力的說道:「或許……是我多慮了吧。」
……
「不論道尊晚年是否成魔,或者有著怎樣可怕的布局,都不是現在的我能夠左右的了的,我如今還顯得尤為稚嫩了些。」
輕嘆一聲,這一次被魔心占領心神之後,依舊能夠維持清醒,這對他來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銀色的大鐘就在眼前,那古樸的紋絡,暗淡的色澤實在稱不上玄妙,就連其內的舍利都普通的如一塊石頭一般,要不是有道尊真言環繞,當真無人能看的上。
「道尊法旨滌盪了釋放體外的那股魔性,魔性內斂後只餘下最精粹的龍血蓮晶,坐落識海之內,連三道逆命師的烙印都被擠到一邊。」
三道金色的烙印徘徊在識海邊緣,無法撼動蓮晶一絲一毫,就連瑩白的神識也繞過它之後才沉入識海中。
「五字真言是無上尊決,與沁靈決這部魔決相互持平,讓我此刻處於半人不人半魔不魔的樣子。」
龍血蓮晶固若燙金,鰲古曾告訴他關於此外的另外一個名字——血珀。
血珀是逆天之物,天地不容,卻拌魔而生。
當年在九曲宮格內,軒銘曾見過無數血珀,那是一個人的心脈精華所在,如此看來龍血蓮晶也是螭吻的心脈精華。
「蓮晶不是魔心,我並沒有得到八心之一,只獲得了它的一道脈象罷了,這道脈象與八皇魔心的意志不符,不是滋生心魔,反而是消除,就連心智都一併消除。」
看了看身體上的魔龍片甲,還有右臂上的魔龍烈焰,他緊了緊手掌,與握著神圖的觸感無異,抬手向前方隨意一掃,大片的赤紅焰火被魔龍烈焰取代,可以整整燃燒一年之久,而且也不再是雙頭異獸,而是三頭。
三頭異獸不但更為凝實,而且並不是完全按照心念所動,似有脫離的感覺。
一股不安襲來,滅世之力越是強大,日後越難以控制。
他絲毫不否認,若是此刻有人打擾他的靜思,那麼他會毫不留情的對那人出手,而且當場斬殺。
……
這一坐,軒銘整整坐了兩天兩夜,茫茫大火也燒了他整整兩天。
螭吻烈焰已經退了回去,與蓮晶相融,除了面部依舊醜陋之外,與常人無異。
識海空間又擴大了許多,雨勢更急。
「或許,當我凝練出神識之火,識海境界便可晉升吧。」
禁制依舊紊亂,肆虐而出的狂風利刃將裂縫處斬的皮開肉綻,其內含有一大片骷髏沙兵和石像內的一些生靈殘骸。
「那只是第一波,很快便會捲土重來。」軒銘皺褶眉頭。
他坐了兩天,卻沒有發現有任何人跡出現:「除了無苦那一批已死的道士,一共大約有數十個修為不俗的人進入了深處,遠古的生靈定也發現了他們。」
「裡頭之物以那些人的修為來說絕對無法戰勝,應當是被困住了,無法脫身。」
不過萬法界既然出現了強大的遠古生靈,勢必被強大的勢力注意到。
更何況炎焱山本就是著名之地,有多少人來此淬鍊靈器藥器,不過卻很少有人把裡邊的火源拿來用作修煉,大多數人都只徘徊在外圍,越是靠近炎焱業火的火源就越暴躁,極少有人成功。
而且,欺天陣紋可不是人人能畫,能透過禁制屏障的人本就說了一很多,實力,背景,機緣。
「三大仙宗很有可能不久之後便會出現,如今我魔性更為濃烈,絕不能被他們發現。」
軒銘沒有打算即刻前往炎焱山的中心,也沒有想要助他們脫困的想法,他的心比石鐵還要堅硬,冷漠的眼神見之生寒。
「既然變故與我有關,需儘快找到關聯之處,或許下邊有我想要的答案。」
看了看眼前的深淵,深不見底,隱約間覺得遠古的生靈並不會這麼容易死去:「它若是不死,也只剩半條命,對我沒有威脅。」
收起昊天磬,喚出天狼,天狼腳踏荒雷,承載著魔兆降世前往地底深淵。
(本章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5s 3.657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