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馬臉鄭六
清泉福隆酒店,最近的生意特別的好。
也難怪,縣城內酒店本就不多,貴隆酒店又處在較為便利的地方,自然生意不會太差,但也不會太好,因為清泉縣畢竟是個偏僻窮縣。
貴隆酒店的掌柜幾十年來經營這家酒店,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自然眼力不差,他發現最近住店吃飯的,大多數不是平常人,而且很多人竟然公然帶著刀劍,這使他心驚肉跳了好久,生怕出什麼意外。好在大多數人都是匆匆過客,也還算平靜。
不過,有一個人讓他覺得很是不安,這是據他自己說是位「玉商」,但這位「玉商」很奇怪,每天除了下樓在靠窗的位置喝茶,並不見他出外做生意,而且這人一張馬臉,表情木然,一個彪形大漢捏著個小茶杯的樣子很是奇怪。
掌柜地正想著,忽然進來一個人,店小二趕忙笑臉迎了上去。
這人是個瘦高青年人,他看了看小二,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在小二的指引下來到掌柜面前,掌柜地忙問道:「小爺是住店還是打尖吃飯?」
那青年搖搖頭:「掌柜的,我一個姓莊的朋友住在此處,請問他在哪間房?」
掌柜的看了看他,又低頭看了下賬簿,笑道:「小爺莫不是找錯地方了,我這裡的客官中可沒有姓莊的?」
青年一愣,有著著急起來:「是麼,你再仔細看下,最近是不是有姓莊的客官住過這兒?」
「客官,不用看了,現在小店只有三個住宿的,近幾天也沒有姓莊的客官住過。」掌柜的十分有把握地說。
青年想了想,又問:「難道這縣城還有第二家同名酒店或者貴店開了分號?」
掌柜的笑笑道:「本縣城絕對並無第二家福隆酒店,而且本店也沒開什麼分號。」
青年怔了一會兒,道聲謝,轉身出了酒店。回頭又看看酒店招牌,嘴裡嘟噥了一句:「福隆酒店,沒錯啊,難道二叔說錯了地方?」
這瘦高青年,正是離開了姜園的吳少。
吳少與藥兒從盤龍山林出來,由藥兒帶著,又回到盤龍山後的草屋裡,兩個人呼呼大睡了一通,這才重又開始趕路。
既然師爺已經不在了,小藥兒也無處可去,只能回家,吳少覺得跟小藥兒回家玩幾天也不錯,便隨小藥兒,來到藥兒家鄉。其實出了姜園的秘洞,吳少便明白,小藥作現在就是小藥兒,那個月兒已經從他身上離開了。
小藥兒家鄉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距離姜園五六十里地的樣子。
路上吳少和小藥兒早反覆編好了一套說詞來對付家人的詢問,主要意思就是吳少和小藥兒都是老瞎子的徒孫,現在師父嫌棄他倆太笨,已經不要他們了。當然這個故事主要編寫者還是吳少。
不過對於這個故事小藥兒很有些意見,他不想承認自己笨。吳少道,「我都承認自己笨了,你還能比我聰明?」小藥兒一看高出自己一頭的吳少,也就不再堅持了。
回到藥兒家裡,小藥兒的父母對吳少編出的一套謊話深信不疑,只是罵了藥兒幾句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小藥兒的父母對吳少倒不是很冷淡,只是把他當作小藥兒的玩伴而已,也沒過多盤問他什麼,這讓吳少覺得很舒心,對於小藥兒這個小玩伴,雖然不像魯小柱那般有趣,但也算令人滿意。
小藥兒家是一般農家,並沒有多餘房間,吳少和小藥兒便住到了柴房裡。小藥兒的家鄉是個小山村,除了沒有水,倒也不錯,吳少甚至覺得可以多待幾天。
第二天的時候,吳少正和小藥兒躺在遠處山坡上,隱約看見山下的大路上出現一個身影。
這裡平時很少有人,因此當那人影在大路上出現後,很難逃過吳少的眼睛,小藥兒還沒什麼,吳少卻是心中一動,因為那個身影有點熟悉。
有點像……小寡婦?
不過,一直到晚上,並沒有發生什麼事,但吳少還是決意儘快離開這兒。
第三天早上,吳少向小藥兒一家告別。小藥兒把他送出老遠,這才獨自回家,吳少看著小藥兒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山角處,心裡莫名其妙地竟有些不舍。
從姜園秘穴中帶出來的東西,吳少都留給了小藥兒,包括一塊月光石,幾塊金錠,老瞎子的東西吳少也看過了,除了幾塊散碎銀子,只有兩本書和一些藥瓶,也不知道是什麼,吳少拿了幾塊散碎銀子,其餘的統統留給了小藥兒。
吳少不敢走大路,按照小藥兒指示的路徑,專揀小路走。輾轉了兩天以後,吳少才在暮色中趕到清泉縣,他不敢立即進城,在城外找個地方貓了一宿,這才一大早到了福隆酒店。
聽到掌柜的說沒有姓莊的人,吳少心裡有些犯嘀咕,一時不知道做什麼才好,只得出門離開,正當他沿著街邊慢慢向前走時,有人在後邊拍了他一下。
「想找姓莊的,跟我來。」
吳少急回頭,卻見一個人在他前邊不遠向前走著,吳少一愣,便跟在了那人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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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那人時快時慢,清泉縣城也不大,不一會兒,兩人便先後出了城,但出城沒多遠,吳少便停下了。
「你是誰,莊先生在哪兒?」
那人並不回頭,停了一停道:「就在前面不遠。」
吳少拔腳向回走:「那請莊先生來找我吧,我就在福隆酒店等他。」
僅僅因為一句話,就跟這樣的陌生人出城,吳少自然沒那麼大膽,他見對方遮遮掩掩,不敢露出本來面目,心中覺得可疑,便決定停下。
但他向回沒走幾步,身邊人影一閃,一張馬臉出現在他面前:「小子,警惕性還挺高,既然到了這兒,不去可由不得你了。」
吳少轉身想跑,那人快如閃電般地向他身上一戳,吳少便覺得身體搖搖欲倒,那人一哈腰,扛起吳少便跑。
清泉縣城十里外的一所破廟裡有三個人,其中兩個正百無聊賴地在那兒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另一中年學士模樣的面向外邊卻不說話。
也許那兩人說得實在乏味,終於其中一個黃巾包頭的人忍不住了,向著門口的中年學士道:「頭兒,我們在此還要待多久?這可是第五天了。」
那個被人稱作「頭兒」的人並沒有接話。
「咱們要待多久,能不能給個準話?」黃巾漢子又道。
「雖然在這兒並不做什麼,但答應的銀子一分少不了你的,你沉不住氣了?」那「頭兒」並未回頭,看著外面沉聲道。
「銀子是兩碼事,又不能出去,又不做什麼事,這樣的日子兄弟我實在受不了,如果老是這樣,我會發瘋,倒不如當初不要銀子了。」黃巾漢子抱怨道。
「周五,你別抱怨了。」另外一個黑衣漢子勸解道,但轉頭他卻對那「頭兒」說:「頭兒,從這兩天得到的信息來看,『玉先生』被太清宮帶走的事應該千真萬確,我們等在這兒實在是多此一舉。」
「徐七哥說得對,我們這麼等,何止是多此一舉,讓我看簡直是腦子壞掉了。」黃頭巾漢子周五贊同道。
徐七又道:「我們此次出來,可壞了不少『采玉人』的規矩,在我看來,十多條是有了。」
「徐七哥,有那麼多麼?」周五問道。
「一不得白天行事,二不得感情行事,三不得逗留時間過長,四不得聚焦一堂,五……。」周五掰著手指算計著。
那位「頭兒」轉過臉來,掃視了大家一眼,這人一身皂白服,長相富態卻不失儒雅。
「正是因為規矩,我們還要再等一天,因為我答應過『玉先生』要等他七天。」中年學士慢慢道。「現在大家都說『玉先生』被太清宮的人帶走了,我沒有親見,總覺得有些懷疑,太清宮雖然強大,但『玉先生』是何人?脫身恐怕並不難。」頓了頓,他又道,「何況我們『采玉人』雖然名聲不佳,但這信譽二字卻最是要緊,這也是『采玉人』第一大信條……」
「咦,有人來了。」中年學士正說著,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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