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站在寂流的身後,兩人一路說著笑。雲逍側著身子站在劍上,不時側過頭來,看他們一眼。城遙飛在最前面,夢蘿顯是有些害怕這樣快速的高空飛行,緊緊拽著他的衣袖。城遙任由她拽著,卻是僵直著後背,一動不動。
清歡瞧著他的背影,忽然就有些惆悵起來。她心中的這杆小秤,時不時的晃蕩來晃蕩去,有時候這頭翹起一點,有時候又是那頭。從風煙譜降世,到封妖塔中遭遇魘汐的一幕幕不斷回放在眼前。她與他……曾經離得那麼近。
可是海市之中,與雲逍相依為命的這三個多月,雲逍在她心裡的分量越來越重。當她心裡站有雲逍的那頭重重沉下去的時候,城遙卻又出現了。
清歡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自己,背叛了城遙了。自從城遙與寂流來了以後,她與雲逍之間,就很默契的,再也沒有任何親昵的舉動。清歡有些搞不懂自己,也有些搞不懂雲逍了。或者城遙的心思,其實她也不懂的。
所有人,好像都在小心翼翼粉飾著太平。
清歡的心裡煩亂著,可這些事情,她又沒有任何人可以說。原本寧顥可以說的,可是此事又涉及到雲逍,她又怎可能對寧顥啟齒。
&葉子。」寂流發現身後的人出起了神,就喚了她一聲。他其實一直有問題想問她,卻也一直沒有機會問。
&清歡應了一聲。
寂流遲疑著問道:「你……喜歡上雲逍了?」
清歡長久沒有說話,寂流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卻見她耷拉著腦袋,面色微紅,確實算是默認了。
寂流笑道:「喜歡雲逍也沒有什麼,你別這麼大的心事。」
清歡抬起頭來道:「我的心思很明顯嗎?」
寂流又回過頭來看了看她,笑道:「有點。」
清歡低聲道:「似乎好多人都覺得,我應該和小遙在一起的……有一段時間,我自己也這麼覺得。你不覺得我……好像背叛了他?」
&麼?」寂流側頭想了想,道,「哪有那麼嚴重。你想啊,就算你從前喜歡吃包子,但你現在想換個口味,改吃饅頭了,那是你的錯呢,還是包子或者饅頭的錯呢?」
清歡結著舌。
寂流繼續說下去,「不是任何人的錯。但還有另外一種情況。等你恢復了記憶,口味換回來了,那怎麼辦?你想過麼?」
&
&以,不要輕易下結論。」寂流回頭笑道,「你現在,只要做一片開開心心的小葉子,就好了。」
&是,我已經和饅頭……」
寂流的身子震了一下,乾脆停止飛行轉過身來,「怎樣?」
清歡忙擺著手解釋,「不是你想得那樣。」
寂流看著她,耳廓也有些熱,「我想得怎樣?」
清歡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小流再怎麼說,也是個男孩子。
寂流自己怔了半晌,試探問道:「他……親你了?」
畢竟擁抱和牽手,那是他與城遙親眼所見,根本就不用說的了。
清歡點了下頭。
寂流有些緊張起來,問道:「他親了哪?」
清歡猶豫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面頰。
寂流明顯舒出一口氣來。
清歡又道:「但是,我也親了他……」
&寂流道,「也是臉嗎?」
清歡點頭。
&事情,還是不要讓包子知道。不過說穿了,這也不算什麼大事情,咱小時候,一天還不知道要互相親多少回呢,你和饅頭,就當是把小時候沒親的,給補回去……」寂流一邊說著,一邊重新御劍向前飛去。
清歡也算是服了寂流這說法了。不過再怎麼說,她的心頭確實是比原先舒坦了許多,雙手搭在寂流後背上感嘆,「小流子,我才發現原來你還有這個功能。」
&玩笑,功能不要太多。」寂流笑道,「你又發現什麼新功能了?」
清歡想了想,總結道:「嗯,知心姐姐。」
寂流差點一頭栽到海里去。
清歡原本一直不知道,他們從海市出來後,是掉到哪裡來了,直到遠處夜幕,出現一道清晰的紫色裂紋,她才終於明白過來,他們竟是被拋在了封神台還要再往東南面去的海里,距離陸地還真是有夠遠的。
清歡指著天上問道:「那是……風煙譜嗎?」
&啊。」寂流道。
清歡道:「上一次見,都還只是一團紫煙,沒有這麼清楚的。它……會不會忽然裂開來啊……」
&能啊。」寂流笑道,「聽說最起碼還得再一年,再說了,天塌下來也先砸死個高的。小葉子,你怕啥?」
&哦。」清歡笑笑,深以為然,眼瞅著即將到達四時鎮了,便又對寂流說道,「小流子,你去與他們說,要不就在這鎮上歇一晚吧,咱們也飛了好大一會了。」
寂流回過頭來,就著星光看了看她的臉色,說:「你累了?」
&好。」清歡捂了捂面頰,「就是有點冷。」
寂流點點頭,便往前飛去,招呼住雲逍與城遙。
一行人在四時鎮上落下。正是半夜,所幸倒也有開得晚的客棧尚未打烊。五個人坐在大堂里,老闆熱了些湯飯送上來。
夢蘿的面色本就極差,只吃了一口,便跑到一旁,止也止不住地嘔吐開來。
&這是……怎麼了?」寂流有些摸不著頭腦。
清歡給他使個眼色,讓他先別多問。
待夢蘿吐罷回來,城遙問她:「可要去尋大夫?」
清歡沒想到,這麼聰明的小遙,也有犯傻的時候,大概是實在不懂這一類的事情。
果然夢蘿面色略滯了一些,答道:「不用,我先回房歇息。」
她一離開,四人間的氛圍反倒像是輕鬆下來。
清歡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不要問了,她不是生病,是……懷孕了。」
寂流明白過來,清歡要來這四時鎮上休憩,非是為自己,而是為夢蘿,便道:「那她還從海市里跑出來?」
清歡撇了撇嘴,表示她咋知道呢。
城遙與雲逍並未接話,旁人之事到底是與他們沒什麼干係。
第二日上午,一行人重新上路。期間只因夢蘿身體不適,沿途尋找島嶼歇了幾回,卻也終在日落以前,望見沿海成片繁華大陸。
幾人依言將夢蘿送至貞國南部一處小鎮,與之告別。
走出一段,清歡有些猶豫道:「她的肚子裡懷了寶寶,把她單獨留在這裡,會不會不太好?」
雲逍道:「那不然,你要帶上她?」
清歡搖了搖頭。
城遙道:「她自然非是一介弱女,放心吧。」
清歡抿了抿唇,忽然笑道:「我還是去送些錢給她吧,就當是報答,海市人民的恩情了。」
三個少年倒也未再阻攔,只在原地駐足等待。
清歡便又跑了回去尋找夢蘿,將雪留給她的那一小袋金銖,都給了夢蘿,然後才又回去找尋城遙他們。
夢蘿雖然有錯,但畢竟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多做件好事,就當是為自己那剛剛出生的小侄兒祈福了。清歡如此想著。
夕陽將她的背影拉得很長。她身後的人,卻望著她腦後一甩一甩的馬尾辮,將一袋金銖捏得咔啦啦直響。(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8s 3.670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