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殊和裴卓連番上門騷擾,且大有長住不走的趨勢下,千玥終於決定出門歷練。
「荒域?」裴卓立即道,「那我也要去!」
千玥撇撇嘴,餘光掃過君殊眉眼帶笑的樣子,湊近裴卓道,「你想去也可以,先回到我昨日的問題。」
裴卓搖扇的手一頓,神色僵硬,垂下頭鬱悶地嘆口氣,「你怎麼老逮著這件事不放?」
千玥面無表情地瞪著他,一副不肯讓步的樣子。
這一趟回來,她就發現一個問題,裴卓和楊千綺之間好像有什麼矛盾。
當然,他們小的時候就有矛盾,互相看不慣對方。
但這一次不同,倒像是分道揚鑣的道侶似的。
她去詢問楊千綺,對方打死不肯承認,非說是她看錯了。
可要是她看錯了,為何除開裴卓來的那日二人同時出現過,後來都不約而同地避開呢?
身為楊千綺的「姐姐」,千玥覺得自己有義務弄清楚這個問題。
如果裴卓敢趁她不在的時候,欺負過楊千綺,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裴卓見她不肯罷休的模樣,只好無奈地朝君殊看了一眼。
對方倒是十分知趣,立刻起身告辭,「我去別處轉轉,十六姑娘若是啟程出發,務必通知一聲。」
「那是自然。」
既然甩不開君殊,千玥倒不介意表現得豁達一些,主動邀請他同行。
「這下可以說了吧?」
裴卓收起摺扇,坐姿端正,輕佻的神色斂去,肅然道,「她喜歡過我,被我拒絕了。」
千玥挑眉,「什麼時候的事?」
「你們離開此界不久。」
千玥愕然,楊千綺不是最討厭風流成性的男修麼,怎麼會喜歡上裴卓?
「你不喜歡她?」
裴卓苦笑一聲,滿臉無奈,「我喜歡姑娘,但不喜歡好姑娘,耽誤不起。何況她是你族姐,我更不可能招惹。」
千玥抿唇轉動茶杯,正色道,「抱歉。」
裴卓搖搖頭,端起茶來嘬了一口,「無妨的,你知道也好,至少能夠勸勸她。」
千玥歪頭想了一會兒,難怪楊千綺那麼惱怒,半點也不想提起,想來此事令她十分難堪。
自己還是當做不知道的好,這樣她心裡也舒服一些。
「今日之事,你權當我沒有過問,回去休息一晚,明日我們出發。」
裴卓拿起摺扇,重新笑得沒心沒肺,「好嘞~」
出門歷練的事情,自然要上報家主。
楊旭明倒是十分贊同,尤其得知千玥並沒有出嫁的意思,心裡的石頭更是落地。
「眼下子誠和開器都在閉關,金丹裡面唯你結嬰的可能最大,多出去走走也好。不過君家和裴家的小輩,個個都不是好貨,雖則你實力略勝一籌,但凡事也要留個心眼。」
「小輩謹記。」
「嗯。」楊旭明滿臉欣慰地看著她,「歷練講究機緣和氣運,一切以性命為重。」
千玥乖巧應下,族裡攏共六位金丹,家主渴望元嬰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強烈。
尤其是在他壽元無多的情況下,更是熱切期盼,近日連閉關的心思都沒了。
千玥暗嘆,若是族裡得知她被魔子糾纏一事,恐怕是要急得一魂升天二魂出竅。
還是得轉移一下目標!
「聽聞五哥前日已經閉關,我看他心境平和,靈息澎湃,想來結丹還是很穩的。」
「哈哈。」楊旭明開懷大笑,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家裡有你們撐著,老夫就放心了。」
千玥不想再糾纏這個話題,施禮後快速離去。
荒域歷練的隊伍十分壯觀,除了千玥、君殊和裴卓以外,還有君夢和楊遲鈞跟隨。
至於永灝和裴元冰,則先行告辭。
一群人浩浩蕩蕩,準備出發。
千玥擅長煉器一事,族裡並不知曉,因此她拿出下品靈器扁舟時,眾人絲毫沒有察覺不妥。
即便同行的君殊,取出一艘中品靈器飛舟時,大家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倒是千玥自己,忽然品出些許寒酸的味道來。
她倒是還有一件中品靈器可以用來撐起門面,可是搭載楊遲鈞和裴卓頗為不便啊。
於是乎,三人乘著扁舟,晃晃悠悠地跟在銀色飛舟後面。
「小十六,你可要去俗世?」楊遲鈞端坐在扁舟中部,正色詢問。
千玥懶散地躺在舟尾,頭枕手臂道,「直接去荒域吧。」
念及原身出自俗世,關照她的後輩也是自己的義務,千玥本想要親往楊公村一趟。
奈何荒域之行忽然多出君家人,她只得將此事交給苗小川去辦,橫豎盡到心意即可。
一行人抵達黑水河邊時,已是半月之後。
千玥立在舟頭,從天際俯瞰而下,只見一條又長又寬的黑水河從秀屏山前流過。
河流彼岸是一分為二的景色,左邊綠林籠著黑霧,難窺一二。右邊貧瘠的土地上,隱約可見低矮簡陋的屋舍。
整個荒域,從黑水河往西,好似被灰霧遮擋一樣,除開偶爾漏下來的幾縷天光,一片幽暗。
她緩緩收回神識,驅使扁舟落在黑水河邊。
一艘窄小的灰色木舟停靠在岸,水流從船底淌過,盪起一圈圈的波紋。
「怎麼只有一艘啊?」君夢一身霓裳,較往日顯得更加嫵媚,目光掃過河岸,疑惑地看向撐船的佛修。
裴卓騷包地走近,笑眯眯道,「君姑娘莫急,容在下先去問一問那位小師父。」
在場五人中,君夢和楊遲鈞的修為最低,這種瑣事本當是他們二人去做。奈何有裴卓這樣無時無刻不想著獻殷勤的花公雞,倒讓二人省下許多功夫。
「在下裴卓,敢問師父可是黑水河中負責撐船的修士?」
船上的築基佛修約莫四十來歲,長得十分和善,朝著裴卓一禮,口宣佛號,「無妄見過裴道友,在下正是撐船弟子。」
裴卓連連點頭,詢問道,「我們總共五人,你這船能坐得下嗎?」
無妄道,「一艘浮木舟只能搭載四人,諸位恐怕要分成兩撥才行。」
裴卓正想問另外一艘浮木舟在何處,卻聞千玥忽然出聲道,「有船回來了。」
他抬眼望去,只見黑水河中央浮浮沉沉,飄過來一艘小舟。
許是河水太黑,天色太暗,若不細看,很難讓人發現浮木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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