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島·夜都】
【黑幕事件·尾聲】
銀座便利店門口,名為子規的女性,左手拿著一根菸斗,右手拿著一把長太刀,她就這麼站在地面上,抬著頭,看著天空之中的神明,在空中,有什麼黑色的東西墜落了下來,緩緩落下,不,其實下落的速度也很快,只不過在整個天空之中顯得渺小了不少,直到片刻之後,那東西落到地上。
那是一隻羽翼。
一隻紅色和白色交錯的羽翼,白色的是羽翼的羽毛,紅色是羽翼的切面,是的,切面,這隻羽翼是被什麼東西切下來的,在脫離了羽翼原本的身軀之後,那個切面就這麼誕生了,露出白色羽翼下那陰森的內部結構。
不像是飛鳥一樣的骨骼或者血管,那切面顯現出來的是一種未曾見過的脈絡,有點透明,卻又帶著星星點點,勾勒出一種妖異的圖畫,像是菲欣的《菜娥》或者索羅利亞的畫作,色彩的衝擊十分強烈,強烈到只要看了一眼就會銘記那顏色的混沌,那是一種超越人類藝術的風格,甚至可以用癲狂來形容,如果讓那些求知慾極高的生物學者來到這裡,一定會為這羽翼的構造而驚嘆。
「神明的翅膀啊……折斷祂的羽翼,折辱祂的威嚴,我們在日出之時把神從天空扯到地面,讓神感受到陽光的溫暖,感受到雨的潮濕,感受到風的呼嘯……」
子規抬起腳,踩在了這一隻羽翼上,這樣似乎還不夠盡興,她又用腳碾了幾下,踩在這一隻巨大的羽翼上的感覺就像是踩在一團棉花上,還帶著點生肉的反饋感,沉重,粘稠,在腳稍稍用力的時候,那切面還流出了點點黑色的血。
腳上沾染的污濁擦在了白色的羽翼上,而也是在這個時候,神的高貴不復存在。
【天空之中的神明終究還是憤怒了,在降臨到世間之後,心態了心理難免不受到影響,這樣的影響對於神明來說會被無限放大,因為神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這樣的情感可以說是神的第一次嘗試,正因如此,祂們才會缺乏經驗,面對這些情緒,祂們無法很好地控制,所以神憤怒了,祂的思維被憤怒充斥,祂揮舞著翅膀,露出祂的容顏。
天空之中有火球墜落,隆隆聲不絕於耳,神明用謊言構築了一場災難,而那個人類,就在這一片災難之中,和這樣的災難相比,人的力量實在是過於渺小,正因如此,那天空落下的火球很快就覆蓋住了女孩的身影,將她的軀殼燒盡。
神明的這個方法還是很有效的,畢竟不論怎麼說,人的身體素質上限就擺在那裡,想要以人的身份對抗神明,終究只是一場空談,固然,那個人類擁有和神明抗衡的可能性,但是神並不會落到地面上,神在空中,人是觸及不到神明的。
因此,在漫天的火焰之下,那位人類也……】
滴,滴,檢定終止,駁回。
天空之中的神明忽然頓了一下,一道白色的絲線擦著祂的身體划過,落在了黑幕之上,隨後失去蹤跡,剛才炸斷羽翼的絲線在觸碰到別的事物的時候仿佛什麼事都沒有,只是一道普通的絲線。
可是,那從思維之中湧出的驚悖讓這位神明知道,剛才的那一道白線是一種實質性的切斷,而且神明聽見了那個女孩說的這一把刀的名字。
界明·子規啼·平野。
重點就在於這最後兩個字,平野,天堂的名字,平野,神明可不相信這是隨便喊出來的名字,這個名字肯定有什麼含義……最為直接的含義就是,這個平野指的就是天堂,以天堂的名字命名出來的界明刀,又擁有著這麼樣的含義。
懷疑的種子埋入土壤之中,轉眼之間就會長成參天大樹,而這一份思索和焦慮在神的心中留下,也使得神開始害怕了,畢竟,現在的神已經落在了世間,而不是在天堂,這也意味著神不再是完整的神,現在,這些話語和名字都會影響到神的絕對理智。
不僅如此,剛才的那一段謊言又被界明刀給否定了,祂的界明刀,名為██·███·██的界明刀,即便把自己的存在抹除,卻依舊在關鍵時候干涉祂的構築,神的心裡出現了一種名為後悔的情緒——對以前沒有做的事情或做錯了的事情感到難以釋懷,心中總是惦記著,想著怎麼自己當初沒有去做或未做對而不斷地感到埋怨和懊惱——就是這樣的情緒,神在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構築出這樣一把界明刀,現在這把刀反而成為了祂的制約。
因為,祂的界明刀擁有著祂的權能,構築虛假,構築謊言,這把刀在干涉祂的權能構築,也使得神的權能陷入了一種泥潭,謊言和謊言衝突了,正如祂在不久之前干涉自己的刀的權能,現在,這把刀在抹除自己存在之後又反過來開始干涉祂的權能了,而且,這把刀的存在確實消失了,就連神的認知之中都感受不到刀的存在,就連刀的名字都沒有記住。
思索之間,又是幾道絲線飛來,神明避開了,但同時,祂的身軀也無法擋住那黑幕的破口,那太陽的光芒再次灑落大地,照亮了世界,不過,先前的一段時間的填補讓缺口小了一點,只是那被填補上的邊緣有些搖搖欲墜,畢竟,倉促之間構築出來的謊言缺少了規則的支撐,如果想要完全填補起來,還是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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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沒有時間,地面上的那個女孩手中的刀已經折斷了神的一隻羽翼,那些絲線,沒有任何玄妙之處,只有一個最簡單的概念,履行著一把刀應該有的職責,切斷,斬斷,割裂,一切能夠用來描述刀的概念都被附著在了上面,不涉及到任何自然的存在,只是一把刀,就像是那些試作型號的界明刀一樣,只是鋒利的刀。
鋒利到能夠切斷神明羽翼的刀。
「神明的權能會讓物體帶上神的力量,但是為什麼所有的神明都需要構築出界明刀?界明刀是神使的象徵,是寄託了神的權能的刀刃,神使能夠使用界明刀,擁有名字的界明刀代表著對應神明的權能。」
子規看著那些絲線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對著天空之中的神說道:「不過神明太過於高高在上了,以至於祂們從來不會去思考,那些試作型的界明刀的權能到底來自於哪裡,多麼簡單的問題啊……刀就應該帶有刀的特性,既然是刀,本就應該是用來砍的。」
子規啼·平野,一把長太刀的界明刀,也是第一把界明刀,這把刀是最為標準的長太刀樣式,也是一切界明刀的雛形,刀刃,刀柄,刀鞘,各種模樣都是最為原始的構築,可正是這一份原始的姿態,成為了最為鋒利的刀,沒有別的概念,只有鋒利,而這把刀也只有鋒利這個權能,能夠切斷一切的鋒利。
她把菸斗叼在嘴中,雙手一同握住長太刀的刀柄,擺好一個起手架勢,曲腿,一個弓步,抬手,長太刀在地上划過一個弧度,一道嶄新的白線揚起,朝著天空飛去,那白色的絲線擦過神的身軀,這一次,白線依舊沒有傷害到神明,但是神卻不再飛舞,而是朝著地面墜落,神明的羽翼揮舞著,卻再也無法飛向天空,這一刀切斷了神明在空中展翼的力量,這一刀揮出,把神明扯向地面。
『浣犲共浜嗕粈涔——!』
神被那太陽光照射著,照射出了神的模樣,照射出了神身上的傷口,黑色的血液如雨一樣落下,又被陽光折射出五彩斑斕的顏色,神殘存的羽翼依舊在扇動著,嘶吼著,祂的聲音並不大,卻精準地傳入到了子規的耳中。
「聽不懂啦,聽不懂啦。」子規叼著菸斗的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在一刀揮出之後,她又擺出了新的架勢,看著那墜落下來的神明,她笑的很開心,這是一種終於可以達成一個承諾時候的輕鬆的笑,也是一種感受到新鮮事物時候才會有的笑,「你們神明說的話一個比一個難懂,等你們什麼時候學會說人話的時候再來和我聊吧!」
第二刀。
這一次神明就沒有那麼好運了,這一道白色的絲線切斷了祂第二隻羽翼,在空中的身軀分成了兩個部分,小塊的那一份羽翼墜落的速度頓了一下,整個過程不過十幾秒的時間,神明就落在了地上。
「轟隆——!」
神落在地上的時候濺起了一大片塵埃,發出了劇烈的轟鳴聲,就像是大樓倒塌,亦或者山體崩落,那種沉重而劇烈的轟鳴,震耳欲聾。
在塵埃逐漸散去之後,神的身軀才顯現出來。
神的羽翼折了兩隻,那扭曲的身軀也如同亂碼一樣閃爍著,這是來到世間的神明還沒有適應這個世界的物理規則,祂的身軀在現實的衝突下不斷修正著模樣,轉化為人類能夠理解的樣子,只不過,雙翼斷裂帶來的反饋感讓神明體會到了什麼叫疼痛。
疼痛,意思是指身體上的官能性或實質性的感受,被定義為第五生命的體徵,這種屬於自然生物的感受,讓神明明白了自然的感受應該是怎麼樣的。
神的身軀大概有數十米寬,三四米高,和子規的身軀比起來,顯得龐大了很多,神掙扎著,卻無法改變已經發生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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